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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朱雀街。
谷月小心翼翼的走着,人来人往,谷月不喜欢和陌生人有任何的身体接触。那日离开荣王府谷月便在长安落脚,手中的“测灵石”,绝对不会错,荣王府,有妖魔。所以谷月要想办法进入荣王府,抓住那个妖魔。
盛世之下的长安,很热闹,各式各样的物品也是琳琅满目,谷月不由得停下脚步,津津有味的挑选起摊子上的香囊。
卖香囊的小贩吃惊的看着一脸沉迷的谷月,甚至有些害怕。看香囊并没有什么,京城中的公子们也时常佩戴,它是一种情调的象征。但是面前之人拿着粉红色的香囊一副欣喜的样子实在匪夷所思。
仿佛意识到什么谷月收起笑容,看也不看一眼慌张的小贩,丢下香囊融入人群中。小贩依然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谷月,一时间有些呆了。
谷月走在人群中,欣赏着长安的繁华,这时前方忽然一阵骚动。
走近,见到一女人哭的撕心裂肺,伤心欲绝,谷月能感受到女人声音中的绝望和伤心。女子死死地抱住草席,这是死了人。
“哎,这才多上时间,又有人死了。”
“最近,我看我们晚上还是少出门,这死了多少人了,而且都是被挖去心脏,实在太惨了。”
“我听说啊,最近闹鬼。”
“哼,哪有什么鬼怪,怕是人所为,京城捕快尽是些吃着官粮的废物。”
“嘘,你不要命了。”
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口中连连惋惜,死人对于他们来说很可怕,也许下一个就是自己,所以就更加害怕。
谷月走到女子身边,伸出手却停在半空,最后无言的收回手在女子肩膀上拍了两下,走出了人群,眼中带着愤怒。
谷月完全没了兴致,找到一处酒楼便走了去。
虽然还未到饭点,酒楼中依然人满为患,谷月四周看了看,苦笑。
“客官!”店小二急忙跑了过来,见到谷月神色道:“这位客官,要是不介意,可以和其他客人拼桌。”看着小二的笑容,谷月点头。
“来客,一位。”小二大喜,高声朗道。
随后便急忙引着谷月来到木桌前,谷月坐下点了些小菜和酒,便发起了呆。
“小哥,我们又见面了。”
谷月闻言这才回过神,看向这桌子原本的主人。又是那人,那个江湖骗子。
谷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人伸出手,露出洁白的牙齿道:“秦方生。”
“谷月。”谷月没有伸手,平淡的的说道。那人嘻嘻一笑,端起酒碗,时不时的打量谷月几眼,仰头一饮而尽。
谷月身材不高,在男子中算是很矮了,但是很匀称,看着一点不显矮。穿着比秦方生好不到那里去,只是干净整洁不少。
“小哥,你要不是皮肤黑了点,我还以为你是女人,这皮肤,光滑如丝绸,眼睛也很漂亮。”秦方生自来熟的说道。秦方生说完便有些后悔了,这些话看似赞美,放在这里却有些侮辱的意思,但是见到这谷月,不自觉的便说了。面前之人有一种多年不见的朋友的感觉,下意识的以为可以随意打趣,
果然,谷月瞪起眼睛。更美了,秦方生恶寒,急忙甩掉心中的想法。“小哥看模样不是本地人吧,巧了我也是。”秦方生说道。
谷月打量秦方生,随后冷笑道:“骗小孩的钱,换酒喝。”谷月瞟了一眼秦方生手中的酒碗,眼中尽是讥讽。
秦方生晃了晃酒碗,“那小子喜欢听故事,我讲故事,他给我钱,很公平不是吗。”秦方生注视着谷月的眼睛说道。谷月愕然,诚然这没有不公平,谷月哑然轻哼一声,打算不再和这人说话。
小二也仿佛适时机的端上酒菜,谷月更有理由不搭理秦方生。
秦方生笑了笑道:“小二,这酒不够,再来几壶,上点好菜。”小二闻言欢喜,急忙去张罗。谷月抬起头讥讽道:“怕是那几个铜板付不起酒菜钱吧。”秦方生点头,拿过谷月的酒壶倒在自己的酒碗中,“酒马上来。”
“你就喝吧,我看你到时候没钱怎么办,你要知道这里可是玲珑阁的产业。”谷月带着一丝心灾乐祸,“过一会有人送钱来。”秦方生说道,谷月收起笑容。
“看,金主来了。”秦方生笑道,谷月顺着秦方生的目光看去,那个荣王府虎头虎脑的小孩正东张西望,看见秦方生兴奋的小跑而来。
这小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来,一目了然,这更让谷月更愤怒,更看不上这个叫秦方生的家伙。
小孩爬上长凳,把怀中钱财一股脑的仍在桌上嚷嚷道:“钱我带来了,大叔,下面发生了什么,他们两有没有打,谁死了,还是重归于好。”
秦方生扒拉着桌上的开元通宝,小孩催促,“死了,都死了。”秦方生说道,小孩瞪着大眼睛,仿佛忽然被人捏住脖子,呼吸不畅,极其不痛快。
身边的谷月也是一脸不可思议,这家伙,骗人,不,骗小孩也这么干脆。时下,谷月都不知道说什么,连骂他都显得有些无力。
收拾完钱,秦方生见到小孩表情,摇头。
“呐,这是夏侯初元留下的宝剑,青灵剑。”仿佛秦方生也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拿出身边的破布包裹的剑。小孩看着秦方生手中的剑,终于爆发:“混蛋,大骗子。”小孩有些词穷,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抒发自己的此时的心情,这是什么破剑,怎么可能是故事中那柄神兵利器。
秦方生手中的剑,虽然看不见剑的本身,但是剑鞘上包裹的布条,磨的已经有些发亮,可见这剑不会好到那里去,这人居然能把欺骗说的这么有底气。
“小子,你不信。”秦方生板着脸道,小孩的质疑好像让秦方生不痛快。小孩手指着秦方生直哆嗦,忽然,哇,一声,泪如雨下,哭的那个伤心,就是秦方生老脸此时也有些微红。小孩哭着跑出酒楼,四周食客差异的看着秦方生。
“哈哈,大家接着吃,小舅子闹脾气呢。”秦方生笑眯眯的说道。谷月忍不住了,欺负人家弟弟,就连姐姐也捎带上,这家伙,简直就是人渣。
什么神兵利器,谷月要给这个家伙的一个教训。
碰,谷月一掌拍在木桌之上,手掌下按着一根漆黑黑的圆形物体。
“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谷月说道,秦方生错愕的看着谷月,秦方生想不通这小哥为何如此一问,他是什么身份,秦方生没兴趣,对于秦方生来说,唯一感兴趣的便是钱。
谷月道:“我是驱魔人。”
秦方生神色闪烁,谷月很满意此时秦方生的表情,接着说道:“驱魔人都有自己的兵器,每一件都是神兵利器,我们称之为“灵武”,我手中的便是。”
谷月要让这家伙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神兵利器,而不是他手中那柄模样寒酸的破剑。
“驱魔人,我师承妖灵师,你可知道,妖灵师可比驱魔人正统的多,几百年前,可没有有什么驱魔人。”秦方生笑着说道。
在谷月眼中,那笑容是多么的惹人讨厌,以至于这看似落魄的家伙能知道驱魔人,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提到更加诡异的“妖灵师”,此时失去理智的谷月心中已经认定这家伙又在胡吹。
秦方生扒开谷月的手,下意识的看了眼谷月的双手,自然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东西。谷月原本很生气,但是见到秦方生拿起自己的东西,便笑了,也不阻止淡然的看着。
秦方生嘀咕:“这是什么玩意,这么短,嗯,看着是一柄短剑。”说着就握住剑柄,随后秦方生神色一变,因为秦方生没有拔出短剑。
秦方生再一次尝试,这一次他使出了浑身力气,但是短剑依然在剑鞘中,无动于衷。
啪,秦方生把短剑仍在桌上道:“什么破东西,怕不是生锈了吧,我看你比我还能吹。”谷月也不懊恼,露出笑容道:“都说是神兵了,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拔出。”谷月极力的想证明秦方生是骗子,殊不知,这样又能如何呢。
“你说你是什么妖灵师,那好,现如今我在长安发现妖魔作怪,他就在荣王府,不如你和我同去。”谷月说道。
秦方生把酒钱放在桌上,看了眼谷月道:“不去。”说完便起身,谷月见状急忙道:“你莫不是怕了。”
秦方生回头露出一口白牙,“我这人喜欢钱,没有钱的事情我不做。”秦方生笑眯眯的说道。谷月气急怒道:“身为驱魔人自然要替天行道,为大义。你还说你是比驱魔人正统的妖灵师,却口口声声提钱。”
“没有钱,你吃什么,穿什么,到你没有吃,没有穿的时候,你就明白,钱真是个好东西。”秦方生看着谷月,第一次露出严肃的表情,谷月一时间被秦方生忽然的严肃震慑,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未说出。
秦方生忽然笑了,笑的有一种莫名的苦味,“你也许有一个好的父亲,好的母亲,好的老师,他们教会你做人的道理。但是我没有,老头子死的太早,太可惜,太混蛋。”
秦方生走出酒楼,这时候谷月追来喊道:“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告诉你,我会去除妖,秦方生你看着,你睁大眼睛看着。”
不知什么时候,谷月仿佛变回了十几岁和父亲大吵一架时候,说的话很像,很像。
秦方生没有回头,高举手臂摇了摇,渐渐消失在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