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岭南道大捷!”
“岭南道边将王启鑫大败驭鲁喀什人!歼敌七十万!”
一声声报捷的传讯,随着守城门的太监,守宫门的太监,一点点的传入大庆宫里头。
高高在上的龙椅,金碧辉煌的大殿。
七十三根殿前大柱,上面刻画着七十三位建国将军画像。
为首四根,刻画的正是四位上柱国,杨树的祖先自然也在其中。
只是直到如今,这七十三位建国将军的后裔还剩下几家?
总之,上柱国是只剩下俩家了。
所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只是哪有什么千秋万代,再长寿的树也是活不过几个百年的。
宫里头的事情,杨树是不知道的。
每念完一首诗,身后的人就多了些,直到玄武巷来,杨树身后的人不知不觉已经排满了街巷,头首是看不见尾的,但是大致的也猜得到,应该是过万了。
声势之浩大,就是圣人也不敢小怯。
想想看,若是上万的读书人学文章骂人,那将是有多可怕?
反正大华数百年历史上,是没有哪一位皇帝敢尝试的。
所以,当今皇帝周承文是不会让杨树这般聚势下去的。
“杨诗圣,还请跪下接圣旨。”
来的已经不是刚刚那个太监了,这次来的是一位年岁稍高,心气平稳,眼眸深谙的白发人。
杨树整理衣冠,轻拍衣摆,跪下俯身,才开口说“永宁县人士镇国公府杨树诚听圣意。”
太监点点头,拿出一卷纹龙刻凤布锦来。
“天授大华,永庆不衰,圣人有言,今日听闻杨家有子,诗成惊世,朕心甚慰,特赐诗圣之名,食邑百户,赏锦绣十匹,黄金千两。”
说完太监就笑哈哈的拉住杨树的手,给人扶了起来,又把圣旨给杨树看了一遍,然后收了回来。
“圣人还有一句话,要我带给诗圣。”这话是等到杨树凑近了才说的。
杨树看着老太监,有些不明白。
“圣人说,外甥,差不多得了,闹大了我这舅舅没脸面。”、
杨树听懂了,还是问了那句“王府的世子会如何?”
太监说“这只听说你是要来给那刘家求情的,没听闻过什么王府的世子与你结仇啊。”
“这是舅舅的意思?”
太监摇摇头说“不是,圣人没说过这些话。”
“公公请回吧。”杨树执手做拜别之意。
太监知道拗不过来了,也没多留就走了。
杨树又接着走,不知觉中,诗念了七七八八,差不多掏干净了,皇城的门也在眼前看了。
杨树回过头来,最后念了俩句。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顿了顿,又念“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念完便在这皇城门口,一直呆着。
杨树不动,身后那些个文人们也不知是何意。
只是跟着来的大多都是输了诗会,不愿失了信誉的人,也这么安安静静的等着。
说来也是,自古最狡猾的人是读书人,最老实的还是读书人。
又或者是,人就是千面百变的?
大庆宫里,听完边军捷报的圣人与兵部户部的老爷们还没走,仍然老老实实呆在这大庆宫里边。
原因无他,只是杨树携一干文人学子堵在了皇宫门口,这些个官老爷出不去,也不敢出去。
“他这么说的?”这话是圣人说的,声音忽远忽近似的。
圣人在大庆宫里,与下边的朝臣那是隔着许多步的,中间还有九台玉阶一道黄粱。
“是,一字也不敢改。”说话的太监正是那位传旨的。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这是要告诫咱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呐。”圣人的神情下面的人也看不清楚,只是也听见了叹气的声音,虽说这大殿宽广,只是空阔之间声音回响的厉害。
下边的户部兵部的官们,连连下跪,可是吓坏了。
“圣人才是久居庙堂的人,咱们这些尸餐素位的人当不得这话。”说这话的人却是不怵,语气反而轻快。
“贾之之,你这狗东西是要朕独自去背负骂名?”
“臣不敢,也不是这意思。”皇帝反而笑了起来,拍了拍龙椅的扶手才说“真不愧是朕的外甥,脾气不小。”
皇帝又转头问太监“他现在到哪里了?”
太监回“在玄武门跪着呢。”
皇帝似乎有些生气的说“让他跪去”。
太监又说“这翰林院与国子监的不少人也跟着跪着呢。”
皇帝有些诧异,便问太监“这些人来凑的什么热闹?”
太监回“杨布政回京了,去了趟翰林院和国子监。”
皇帝眼神有些阴霾“朕这妹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嘛。”说完又笑了起来“哈哈,也不错,若是没这点胆子也不配娶朕的妹妹。”
太监等了好一会才敢问“玄武门那边圣人要怎么处理?”
“让他们爷俩接着跪。”
皇城明面上的门只有一道玄武门,当然侧门也是有不少的,只是那些门各有各的用处。
一般来说玄武门只有三个用途,第一是每三月一次的大朝,各地三品以上官员都得回京报备,第二则是边军回城受封赏,第三就是皇帝出行,只有这三种情况才能走这玄武门。
每日朝臣上早朝走的是边上的一道侧门,离得不远,这次杨树闹得事情挺大的,所以也把这道侧门堵住了。
宫里贵人走的是另一道侧门。
“老爹,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杨树跪在玄武门前,瞅了瞅自家老爹。
“我要是不来,你这小子不得把天给捅了?”杨壮士鼻孔出了口大气,吹得胡须气抖抖的。
“唉,老爹你这不是瞎说吗?看看这些翰林院和国子监的,可不是我找来的,你要是不把这些大佬招来,事情也大不到哪里去。”
“你个小瓜娃子懂个屁,你老爹我要是不把这些大佬找来,就我们爷俩背锅,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杨壮士一巴掌呼在自家儿子脑袋上,一脸的黑铁不成钢。
此时传来一声咳嗽,是自打杨树前面传来的。
原本应该是杨树跪在最前面,只是后来国子监的这位来了,杨树的位置也只能往后面挪了挪。
“有失礼仪。”那人说话了。
“老师教训的是。”杨壮士不敢怒也不敢多言,这位大佬是杨壮士曾经的老师,也是国子监祭酒,位一品,实打实的大人物,虽然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力,但是天下的读书人见着了都得厚着脸皮喊一句“老师”。
这位边上还有一位是当朝太子的老师,也就是太子太傅,这虽说是个虚职,但是一般领这职位的人都是朝中的大佬,所以这位也是礼部的侍郎,同时也是中书省的辅官,也就是内阁相爷的副官与顾问。
这位与国子监祭酒老先生就不一样了,没那么沉稳,虽然也是一位老头子,但是为人欢脱。
“杨先生,那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里边的黄河是哪条河呢?”
杨树也正因为这位的不拘小节头疼不已,只是想听的不止他一个,身前身后的人都已经竖直了耳朵。
“老先生,当不得您如此称呼,学生名为杨树。”
“达者为师,写诗我不如,叫你一声先生无碍。”
“当不得,您要是不改,回头我爹能把我屁股打开花的。”
太子太傅挠挠头,想了想又问“叫声小友不过分吧?”
杨树也挠挠头,看着自家老爹问“那我叫声老友也不过分吧?”
只见老头儿,跪着转了身子,正对杨树,紧捏着杨树的手“不过分,忘年之交天下美谈。”
这一幕,可把杨壮士和国子监祭酒看的呆了。
“那黄河究竟是哪条河?”
杨树知道,逃不过去了,硬着头皮说“我曾听人说,有一条河从西北而来,自东南而去,势大不竭,每逢夏日河水更甚,裹挟泥沙而下,直到沧州一段总是澄黄,所以用了黄河。”
“原来如此,那河我也知,是东流河。”老头儿点点头,也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纸笔,给记上了。
“那除却巫山不是云,这里边的巫山说的又是哪座山呢?”
说着这话的时候杨树看见国子监祭酒的耳朵动了动,想来这位也想知道。
只是杨树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别扭,咬咬牙,轻轻问“这有些不雅,不好细说,能否不说?”
老头儿,有些疑惑,便问“怎么就不好说了呢?”
这时候杨树眼瞅着自家老爹,指望着这家伙能帮忙呢,果然老爹是疼儿子的“岑太傅,这巫山说的是云雨翻覆。”
杨壮士说着这话的时候,还左手右手上下翻了翻。
国子监祭酒的耳朵又动了动。
老头还是不太懂,也跟着翻了翻手掌,还是问“这云雨怎么还和山扯上了?”
杨壮士也有些为难,想了想又说“云雨缠绵且翻覆就是巫山。”
老头儿更困惑了。
杨壮士叹了口气,壮了壮胆子,才又说“男女之间的。”
杨树只见国子监祭酒的耳朵泛红,腾地一下老祭酒转过头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戒尺,重重的招呼在了杨壮士的脑袋上,还听闻一句“杨敬德你不当人父!”
反观太子太傅老头儿这边,反而是仔仔细细的记录下来,也不管不顾那边发生的事情。
俩边的反差让杨树也是唏嘘。
只可惜总有写完的时候。
果然,忽然传来一句“那龙城是哪座城呢?”
吓得杨树一激灵。
“大华圣人乃是天龙化身,所以大华的城池也就是龙城。”如此胡编,杨树也没脸红过,只是有些害怕这位老学究了。
“原来如此。”
“那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这首说的是大华的事?”
“这是北边小食国的游商给我讲的故事里边,大食灭国的故事......”
“那的卢是.....”
“的卢是我的马的名字,它跑的飞快。”
“哦。”
“那........”
此时此刻,杨树明白了什么叫做淘气三千问!
还好的是,没过多久,来了一个太监,想来还是这些国子监和翰林院来的文人分量够重,圣人也不敢让他们多跪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