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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历史军事 / 海的那边是大宋 / 第一章 年关

第一章 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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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鸣州,西关镇。
  三天之后就是年节了,整个禹洲世界都在走动,祭古、礼亲,都是一年最大的礼数。
  这是一个很小的院子,进了院门三丈多就是屋门,小到摆一张茶桌、放三把藤椅,看上去就已经很充实。
  黄昏时候,外面很是喧闹,卖烧饼的老汉不停地敲锣,糖葫芦的小伙计一声比一声清脆,还能听到那些刚刚从坊子厂子回来的人和街坊邻居大声打着招呼。
  明德旺和明轩对坐着,桌上的茶沸了又沸,直到那茶盖被掀得当当做响,父子二人才反应过来。
  “爹,不管怎样还有五天时间,我在木材厂有不少熟人,大伙凑一凑应该就差不多了。等明年生意好了,多给兄弟们送点好酒就是了。”
  明德旺一声叹,他刚过不惑之年,可看上去很显老态,双鬓已有白梢,手从来不离那杆烟袋,“都是人家的生意,农家看天,咱还得多看一道呢。”
  “爹,总能过去的,这几天我来张罗就是,您在家多看着点哥,这趟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也似的。”
  说话间,父子二人都朝着一扇窗望去。
  这扇窗子里面坐着一个黝黑黝黑的人,他叫明轲,是明家的老大,老爹和弟弟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正看着眼前的一切。
  此刻的他双目怔怔,茫然得这里似乎不是自己的家。他回来已有半个多月,但眼前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像一幕幕话剧,为自己焦急万端的父亲和弟弟,他体会不到那种浓浓的亲情,他有的只是明轲的记忆,生冷艰涩。
  “德旺,喝茶呢。”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进小院,此人一缕山羊胡,青衣短褂。
  “哎呦!齐掌柜!快坐快坐!”
  明德旺赶忙起身,抽出椅子请这齐掌柜坐下,那齐掌柜笑着摇头,随即又把目光朝厢房漫瞧了一眼,“听说老大也回来了?”
  “回、回来了。”明德旺连声道。
  齐掌柜三角眼一眯,一副不说破的样子,“德旺呀,你我都是老交道了,旁的虚的也就不说了。这几天钱庄支了好几笔大款,搞得现在一些零星支办都难以完成。你看我是个掌柜,其实跟我一样的千千万,就是个替人跑差的行当,你那笔钱已经推了快两年,今年无论如何得给圆上呀,大家都好好过个年,你说是不是?”
  明德旺强出一笑,“齐掌柜,这不还有五日呢嘛,年节之前一定给您圆上。”
  齐掌柜冷眼道:“你去年那套可行不通了,抵不上这些钱,我就不用回家过年了,你也不想让我年岁夜在这里碍眼吧?”
  “齐掌柜,今年这形势您也知……”
  “别说形势,还不上钱年年都说形势,德旺,自打你家老大成了哑巴,你从钱庄拿钱我可是比对谁都痛快。如今你还能过安生日子,可我放出去的钱要是拿不回来,钱庄就要开我的人、收我的屋。”
  明德旺咬咬牙,“齐掌柜,这情德旺不敢忘,三天、三天,您给我三天时间,那笔钱一定圆上!”
  齐掌柜又瞥了一眼厢房那边,“德旺,有些话是你的家事,我本不该说。可这十里百邻都看着呢,闲话传的到处都是,我是好心提点你。”
  明德旺强撑笑容,“您说。”
  “哑便哑了,手脚起码灵光,这年年回来也不见你这个家有什么改观。像老二那样在木材厂谋个营生,几年下来,也不至于还是这个样子吧。”
  明轩咬着牙正要开口的时候,忽听一声清脆带着怒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什么叫哑便哑了?你知我哥几分苦,就敢把话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琪儿!”明德旺赶忙止住。
  明琪儿比明轲小八岁,今年十六,正是到了出嫁的年纪。姑娘面容姣好,脸蛋微圆,小时候两个酒窝很大,如今不笑反而看不出来了,喜欢扎一对冲天小髻。
  齐掌柜一个低眉,也觉这话说得有些不妥,一抬头准备再拿债压的时候,一小袋银锭子已经放在了桌子上。
  “齐掌柜,点一点。”
  “嘿呦!”齐掌柜大喜过望,把那拇指肚大小的银锭子一字排开,一共三十二锭,“刚好刚好,连本带利一点不差!德旺,这是柜条,给你放这了啊!”
  说话间,齐掌柜把小布袋子扔到一边,一把攥住十多个银锭子往就袖子里装,连个招呼都没打,手插袖口快步走了出去。
  小院陷入午夜一般的静谧,明德旺扣住椅子背,慢慢转着脚步,好一会儿才坐了下来。他的目光突然有些悠长,眨也不眨就这么凝着,可忽然一下子就不能自抑了,老泪盈眶,“琪儿,你把嫁妆拆了,咱家以后拿什么赎啊!你是你娘的小疙瘩,没了这些东西,你让爹如何忍心把你嫁到野山穷壤啊!”
  这话一出口,明轩也有些撑不住了,女儿家出嫁得有拿得出手的嫁妆,不然要被男方的家人亲戚看不起的,就算夫妻百般恩爱,没这趟风光也少不了被旁人戳脊梁,风俗就是这么俗,谁也没有办法。
  让明轩伤心的是,那一套嫁妆满含已故母亲的殷切。
  柳蓝夜珠,永夜映好;铜盘绣鞋,同偕到老;银包皮带,腰缠万贯。
  镀金剪刀,蝴蝶双飞;龙凤银筷,丰衣足食;蜡石八丸,儿孙满堂。
  “娘给我准备了嫁妆,让琪儿风风光光嫁人,但娘更愿意看到我们一家人和和乐乐,哥都那样了,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舍得。”明琪儿眼巴巴盯着老爹,眼圈也是红红的。
  明德旺深深吸了一口烟,久久都没有吐出来,他看了两个孩子一眼,而后不知为何盯起来桌上的茶壶。许久之后他站起身来,忽然一个趔趄,明轩慌忙上前,明德旺却摆了摆手一语不发往屋子里走去了。
  三更都过了,只有左厢无亮,父子三人房间的灯盏映着院中的那棵大槐树。
  这一夜,除了更漏叮咚,明轲听了无数遍烟袋锅磕着床沿的声音。
  声声叹息,他咳一半便掩住口,促烈的呼吸从手指缝穿过,把双鬓吹得鼓鼓。
  “哥都那样了”,这五个字刺着明轲,越是简单不经修饰,越是刺痛人心不留余地,明琪儿只是随口一说,但对明轲来说这里头的含义有很多。
  有怜悯,一个妹妹对兄长遭遇的同情,也有失望,这个家已经不能指望他了。
  一直到了鸡鸣时,明轲望了望破晓的蓝,又是全新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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