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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鹤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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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的炮声,把抱着父亲哭到不能自已的鱼鲸从悲伤中唤醒,漫无目的举头四望,正好看见打马欲走的洪台吉。
  他拾起长弓,张手就是一箭,可惜只射中洪台吉的坐骑,再一看,人已经跑远。
  他抬袖抹泪:“大,额又射偏了”!
  然后拾起一杆铁骨箭掂了掂噙在口中,从怀里摸出根红绸,系于左肘,举臂观风,弯弓射月,将落点缓缓的移向洪台吉。
  四王子洪台吉差点吓尿,夺来两面大盾顶在头上猫着腰,缩身藏在库尔缠马后。
  鱼鲸轻叹了一声,把长弓瞄向洪台吉身后打着正白龙旗,来回驰骋的白甲护军。
  鱼鲸瞄了一眼迎风腊腊的红绸,鼻翼一嘬把两条鼻涕吸了进去,指一松弦响箭发,长箭嗖的一下脱弦而出。
  铁骨箭飘飘荡荡,在空中划了一条巨大且优美的弧线,直飘到最高处,掉头下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扑驰骋中的旗手头上的圆角盔,咔嚓一声盔破箭没,尾羽振振,嗡嗡作响,旗手立毙当场。
  自恃弓马娴熟的洪台吉看的真真切切,不禁惊呼:“他是什么怪物”?
  外甥库尔缠把自己的战马交给洪台吉,扶他上马喊道:“八舅快走”!
  洪台吉吓得魂不附体,头也不回的带着三十白甲护军,拍马便走。
  可还没跑出二里,一个黑脸浓眉小鞑子横着一口切草的大铡刀,挡在官道正中间,口中念念有词:“红台吉,白台吉,爷爷我今天让你变成死台吉”!
  拔野古挥舞着大铡刀,带二百重骑兵把洪台吉四面围住,库尔缠带着三十白甲护着洪台吉左支右挡,勉强往州子鼎退回。
  再看屯布鲁,督促着幸存的三百余人再次扑上了营垒,这次迎接他们的可不光是二百门佛郎机,还有十六门发射三斤重铅弹的船载二将军炮,张士奇火力全开。
  马世龙留下一整个车炮营和一个重骑兵营的火器和弹药,缺你几个弹匣?
  缺的是杀伤最大化的机会!因此张士奇不惜以自己为诱饵,钓虏上钩。
  当东兵冲进十步之内,十六门交叉火力的二将军炮一起发射,犁庭扫穴,打的金兵人仰马翻阵型大乱;数万枚弹丸在营垒前近距离呈扇形铺开,山前血肉横飞,魂飞魄散的东虏撕心裂肺的嚎啕着抱头鼠窜。
  一共五百五十多人出阵,不过两轮冲锋就折损了大半,东兵再想撤退已经晚了!
  张士奇提刀跳出营垒,居高临下一猛子扎进溃散的敌阵见人就砍:“不杀洪台吉,绝不收兵,弟兄们随我杀”!
  二百名铳炮手也跃出营垒,挺枪持刀大声嘶喊着跟着张士奇冲下山来。
  两柄雁翎刀,被张士奇舞的刀光闪烁,他脚步灵如鬼魅,蝴蝶穿花一般游走穿梭,只砍手刺脚戳腿削腕,专挑易下手处动刀,一击即走绝不恋战,所过之处一片哀嚎。
  正杀的兴起,鱼鲸牵来两匹战马把缰绳抵给张士奇喊道:“洪台吉跑了”!
  张士奇连忙抬头去看,走脱的屯布鲁已经和洪台吉汇合,他抡着柄大斧在前开路,与库尔缠一起护着洪台吉往东南逃去。
  张士奇大喊:“一人两马给我追”!
  然后翻身上马,扫了一眼鱼鲸和九位紧跟着自己的辽东义民:“鱼鲸和杨春善后,其余人跟我来”!
  拔野古穷追不舍,戎马二十年从未有过如此惨败的洪台吉大惧:“我命休矣”!
  累主子落魄如此,自知军法难逃不想连累家人的屯布鲁,勒缰歇马喊道:“库尔缠护着贝勒爷快走,我来断后”!
  屯布鲁拨马回身,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攥紧螭尾斧:“巴尔虎特的孽种,原来逃入了明境,吃我一斧”!
  说话催马向前,迎着拖刀驰来的拔野古劈头就是一斧,拔野古举刀来挡,只听咣当一声巨响,火星四溅,拔野古胯下坐骑一声悲鸣被震的两条前腿一颤,双膝跪地。
  屯布鲁虎口微麻担斧上肩:“好小子,半年不见力气大涨,可惜遇上了老子”。
  话音刚落,已栽倒的拔野古突然暴起,一阵风似的贴身而过,回手一刀鲜血四溅,屯布鲁被揽腰斩成了两段。
  拔野古扔了铡刀,接过屯布鲁仍然扛着的螭尾金背镰斧:“长生天庇佑,让你个狗东西死在了我的手上,也算你的荣耀”!
  鱼鲸夺旗,拔野古斩将!
  提兵杀至的张士奇大喜过望,獬廌旗两部合流将近四百儿郎,死死的咬住洪台吉,围追拦截,一口气追出了六十余里。
  一战就折损了一整个牛录的人马!
  父汗岂能轻易饶他?洪台吉边逃边骂,越想越窝囊,几欲一死了之,幸有库尔缠苦口婆心的解劝,才让他放弃轻生之念。
  一路逃到正午,洪台吉的坐骑一刻未歇且半日没有进食,进入盖州再也支持不住,战马口吐白沫,当场累死。
  跌下马背的洪台吉灰头土脸,回头一看拔野古和张士奇还在穷追,急得汗流浃背,捶胸砸地的叹道:“让我死去”!
  生死一线之际,复州方向的官道有一大队人马飞奔而来,库尔缠大喜,再次把洪台吉送上自己的马背:“八舅快走,是复州刘爱塔的家丁来了,咱们有救了”!
  洪台吉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飞也似的迎了上去:“二哥救我”!
  领头的是一员金钱鼠尾辫,年近四旬,赤面美髯的彪形大汉,他远远的翻身下马,哭着奔向洪台吉喊道:“罪臣刘兴祚来迟,让贝勒爷受惊了,死罪”!
  洪台吉一骨碌滚落马下,扑上前紧紧的抱着刘兴祚哭道:“好二哥,你何罪之有?咱们都是一家人,万万不可行此大礼”!
  救下洪台吉,刘兴祚严阵以待。
  张士奇转眼就到,见敌只有五百来人,于是一挥弯刀喝道:“给老子”!
  杀字还没出口,便被刘鼎太死命拖住,桑开基劝道:“还是撤兵吧大人,四王子若是死在盖州卫,十几万汉民就得陪葬”!
  刘鼎太更急:“东虏筑城耀州,八九千汉民被抓去做了苦力,大人救是不救”?
  一边是活捉虏之四王子,建不世功业,一边是八九千同胞的性命。
  升官发财,还是解危救困?
  张士奇问了刘兴祚名姓,然后上下打量了几眼刘鼎太和桑开基:“回兵耀州”!
  见大明回兵,洪台吉大喊:“小将军,如今的龙武营可仍受宁前道节制”?
  张士奇挠了挠下巴奇道:“老子受何人节制关你屁事,你给我记住了,爷爷我迟早会荡平辽东,灭你们女真全族”!
  张士奇调头便走,洪台吉拉着刘兴祚的衣袖说道:“二哥你耳目众多,麻烦你尽快帮我查探清楚,除了孙承宗和马世龙还有谁参与谋划夜袭耀州,欲取本贝勒性命”。
  出兵营救的刘兴祚早就已经打听明白,躬身回道:“还有茅元仪,孙元化,鹿善继和王则古等经略府幕僚,听说袁崇焕也曾特意从宁远赶去右屯卫,献计献策”。
  洪台吉已经可以确定,袁崇焕承诺大明一年内不会动兵,孙承宗出奇兵谋袭耀州,根本就是二人唱的一出双簧戏!
  他恨得咬牙切齿:“大胆狗贼袁崇焕,竟敢戏耍父汗,坑的老子好苦”!
  刘兴祚奇道:“这话从何说起”?
  库尔缠破口大骂:“袁崇焕唱白脸诈谋合议以为麻痹;孙承宗唱黑脸,出兵偷袭,此计阴险至极,差点害得八舅丢了性命”!
  世事多巧合,命运就是这么无常!
  自从孙承宗谋袭耀州以后,曾经一心与大明划疆域而治,互通贸易,谋和求存的老奴态度大变,议和自此沦为权宜。
  尤其洪台吉继承汗位以后,无论袁崇焕再怎么剖肝沥胆全情投入的谋划两国和议,从头到尾都是他袁崇焕一个人的独角戏。
  洪台吉不但蔑视委蛇,甚至将求和视为袁崇焕的最大弱点,并以明金合议为诱饵反复的勒索欺诈,以达到自己的战略目的。
  细心读史就会发现,一时人杰袁崇焕,自天启五年八月起,智商突然间一落千丈,昏招迭出,屡次被老奴父子玩弄于股掌。
  一切的根源,只在于有所求的袁崇焕,已经彻底失去了野猪皮父子的信任。
  洪台吉说道:“请二哥护送我回沈阳,把耀州之战的实情回禀父汗,以免他老人家再上李锁南和王桑言这俩劁猪匠的当”!
  刘兴祚说道:“明狗气焰正盛,保不齐会还趁胜进兵耀州,不如等两天再说”?
  心有余悸的洪台吉点头,于是随刘兴祚回南返复州,静观其变。
  刘兴祚是汉人,二十年前因冒充生员,被父母官当做奴隶卖给后金,因聪明伶俐深受老奴喜爱并赐名爱塔,以示爱他之意。
  三年前,刘兴祚被任命为金州、复州,以及盖州三卫的世袭总兵,在任期间,既不滥杀无辜也不鱼肉勒索,还能准时且超额的上缴财物,因此深受老奴信任,也因此深为南四卫辽民,和女真底层百姓的爱戴。
  两年前,刘兴祚谋划投登莱巡抚袁可立回归大明,为汉奸王丙所出卖,努尔哈赤怒屠复州城,一举杀掉了两万多名无辜汉民,刘兴祚也因此被削职,戴罪于家。
  单从履历还看不出他的厉害,在《满文老档》中,四贝勒洪台吉亲切地称他的亲弟弟刘兴治为五哥;刘兴祚的妻弟贵永介就是大贝勒代善,也是后金举足轻重的人物。
  是夜,张士奇突袭耀州。
  救出八千多名辽民和万余妇孺后屠城,并将耀州付之一炬;其后分兵北上突袭海州克在城驿,杀披甲人二十一,以牙还牙焚屠女真村落七,然后回兵三岔河。
  九月初一,柳河之战落幕。
  大明阵亡及散佚军民计一千一百余人;獬廌旗战州子鼎,焚耀州克在城驿,枭披甲和旗丁首级三百一十七,杀作伥辽民无算;并迎回包衣和辽民两万有余。
  因为担心后金卷土重来,张士奇并没有立刻撤军;先用信鸽送出消息,然后命小马夫拔野古驾沙船一艘,载伤兵回山海关医治并给喻安性交付军令,投献贼头;
  又命把父亲就地安葬在州子鼎的鱼鲸,往右屯给马世龙通报军情;然后就地扎营,放出游哨,严密监视后金动向;并派刘鼎太等九位义民分赴耀州、海州、盖州和西平堡动员并接应辽民从回归大明。
  由于突袭耀州的前锋坑挖的实在太大,这一仗,怎么算都是一场大败。
  而柳河一败,也彻底扒掉了所谓“大明最后一位战略家”孙承宗苦心粉饰的画皮,所谓固若金汤的“关宁锦防线”,不战自溃,十二万大军争先西奔。
  辽镇,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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