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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遮镇是山中的一个小镇,说是镇,还不如说成是寨。苏遮镇地处山中,常年不与外接,当地县令也未曾注意过,这小镇便“独立”了。小镇长官叫令书,属下有副令书、文书,其外便是平民。这令书以声望推举而出,令书自择副令书、文书。小镇本极是太平,可最近因山中“恶虫”横行,伤了很多人性命,镇中百姓极是恐慌,令书遣壮士前去捕杀,壮士却都因此送了性命。
伏清一日误入山中,见山中多有血肉骨,不由得大惊,想要寻个究竟。可他寻来寻去,却是寻不出个所以然来。又行了片刻,隐隐间看见了房屋,他心中大喜过望,加快了速度,临近时却被两个壮汉拦下。
“你是哪儿人?来俺们这儿干啥?”右边那汉子开口问道。
伏清对这地方语言不是多么熟悉,愣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答道:“我姓伏名清,来自百藏沟。我近日误入山中,偶至此处,不知冒犯了些什么?”
“百藏沟这地儿没听过,伏清,俺也好心知会你,这山里有大虫,伤人,厉害着呢!”汉子又开口道。
伏清自知不应多言,便也没有再回什么。
汉子有些不满,左边壮汉拦住他:“子威,不许干别的啥事儿!他回答完问题了,可以放他进去。”
汉子仍是不服:“万一他说的有假呢?”
壮汉也惊疑起来,看向伏清,希望伏清给个证明。
伏清也是暗中着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到哪里去寻证明?
一声暴吼打乱了他的思绪,他转过身去,从腰间拔出剑,只见一条大虫冲来。他心中惊骇,不知该怎么办,这时,他身后那汉子说话了:“伏清,你快跑,俺帮你顶个一时片刻。”
伏清一怔,心中坚定下来。他环顾四周,见边上皆是大树,登时有了计较。他向边里一闪,一剑扎在树上,跃起攀住树枝,拔剑蹲在树上。他拨开树叶,双手握剑,待那大虫来的近了,纵身而下。谁料大虫张口咬向长剑,伏清来不及反应,眼见就要葬身虎口。汉子持了长枪一下刺向大虫大眼,大虫转头来避,也给了伏清活路,同样给自己留下了祸事。
伏清一剑扎在大虫脖间,未曾想只进去剑尖便被大虫甩落,他心有不甘,还要故技重施,可大虫又哪里给他机会,张开巨口咬向他。他转身避过,壮汉持长枪刺中虎肚,大虫痛吼一声,就地一滚,猛地撞到树。壮汉被大虫这一番作为惊到,又抓不住长枪,手被磨的血肉模糊。汉子见状,一枪刺向大虫眼睛,大虫转头任枪扎在头上,然后扑近,头狠狠地甩向汉子。汉子要遭此一击,必死无疑!
这紧要关头,伏清双手握剑,伏在地上,滚到大虫脖下,向上捅去,直捅了大虫一血肉窟窿。大虫吃痛,头甩得轻了些,却还是把汉子撞出十余步,然后忍痛后退,盯着手握血剑的伏清。壮汉扶起汉子,到伏清身后与大虫对峙。大虫也不知是怕了还是无力再战,低吼一声然后急急退去。
伏清松了口气,壮汉扶着汉子到伏清身前,跪倒在地,谢道:“恩公,谢救我二人性命!”
“分内之事,不足挂齿。”伏清将剑入鞘,伸出双手,轻托二人,“你二人不必行此大礼。我还要求你们件事。”
“恩公请说。”二人起身,壮汉问道。
伏清负手于后,道:“我乡为贼所屠,我逃得一难,偶到此处,而又不识前路。乞一房而居,无论好坏。还望成全。”
“恩公要求,岂敢不应!”壮汉笑了声,“恩公且随我二人来。”
“莫唤我恩公了,只管唤我伏清便好。”伏清与二人道。
“伏大哥。”壮汉不依,只是唤他伏大哥,“我叫常关,这是我二弟,常严。我表字子闭,他表字子威。”
“子闭,你们这里唤个什么?”伏清问常关。
“叫个苏遮镇。”常关答道。
伏清观这山林,不觉已忘了方才险境,笑道:“若能长居此处,倒也是一好事。”
“那伏大哥何不就此住下?”常关立时接道。
伏清摇摇头,道:“我已应了他人要前往漳岸,怎能背言?背言非是君子所为。”
他歌道:“
黄叶轻摇笑枝头,
落木无语看者愁。
狂风怒袭应无幸,
高者难落自悠悠。
可怜飘飞天涯去,
散去何处无人知。
无情落木润枯树,
身长片叶落秋日。
年年树木合此轮,
轮尽无由终成尘。
任尔万般求无限,
分明不过史中人。
劝君莫此心中恨,
可取庄生更逍遥。
达时天下尽身为,
闲时采菊山前啸。
人生苦短百年事,
离日不应怨此生。
不羡长江东流水,
但愿乘鹤驾长风。
举杯邀君饮此酒,
从今旧事莫再提。
而后无悔千番为,
怕他圆日行将西?”
常关虽听不懂,可还是鼓起掌,常严便叫道:“好曲!”
伏清笑道:“哪里是什么好曲?不过是听来顺耳罢了。这两日还要叨扰你们苏遮镇,伏清这里先是谢过了。”他弯腰欲拜谢,常关连忙上前将伏清扶起,伏清见常关手血肉模糊,心有不忍,便道:“子闭,快些回镇,受如此的伤,要快些治。”
常关不再废话,自引了伏清前去苏遮。苏遮人热情接待了伏清,伏清有感于此,暗自打算杀掉大虫。
过了些日子,伏清提了刀剑,着白衣,孤身入山林中,寻向大虫。这山如此巨大,大虫自不好寻,可伏清并不放弃,他知道,有些事,并非一朝一夕便可完成的。
果真是天不负有心人,这日,伏清正寻着,忽听一声暴吼,大虫向他扑来。他临危不乱,右手提刀,左手拿剑,跃起旁闪,刀斩向大虫。大虫知危,止步不前,忽有一跃,伸掌按向伏清。伏清向地上一躺,剑向上刺。大虫不及躲闪,被刺了个伤口。它生出怒气,身子一甩,撞向伏清。伏清抓住虎毛,跳上虎背,用刀下斩:“这一刀,为常关出气!”
大虫吃痛,侧身撞树,伏清急忙跳下,坐在地上,捡起长剑,还未等他起身,大虫已然扑来。他刀剑交错抵住大虫,胸口一闷,口中喷出血来。大虫还要再来,他滚到一旁起身,抹去嘴角的血。大虫张嘴便咬,伏清侧身急奔,一刀斩在大虫头上:“这一刀,为常严出气!”有了好时机,他一刀又一刀斩在大虫身上,大虫横身,只把伏清撞出三四米。伏清力气耗了大半,大虫也已丢了半条命。伏清牙关紧咬,把刀掷出,大虫无力躲闪,被划了个口子。
大虫慢慢后撤,伏清也不拦它,任它去了。过有半日,伏清力气恢复了些,寻着血迹到了虎穴,见大虫正在歇息,心中虽有不忍但也没有犹豫,剑出枭虎首。他提虎首回到苏遮,苏遮人围上来,他便道:“亲邻,伏清前无功,愧受亲邻款待,心中暗誓,必杀大虫!有十日余,伏清提刀剑去山林,寻数日,见大虫,斩之也!而今枭首在此!”
却听那小镇令书周思齐笑道:“伏英雄好武力,却不知伏英雄为何来此而不去往洛阳为官?”
“与血肉百姓者同朝?”伏清讽刺的笑,“他汉帝卖官,能买得官者,有几个有真材?有几个有实学?一个个只知血肉百姓、为祸乡里,甚至比不得黄巾贼!我是不知,忠汉者现有几人?惧汉者有几人?欲灭汉者复几人?汉能存,自是受了祖宗荫蔽,这荫蔽终究逃不了消失,到时,大汉危矣!我何以为官?”
“伏英雄是欲隐居了吧?我倒有一好去处,不知伏英雄去否?”周思齐笑道。
“还请说说。”伏清有兴趣听周思齐给他介绍个什么去处,但他去漳岸的目标是不会变的。
“漳水南案。虽临邺城,却非险要。有西门子(西门豹)治水故迹,存万顷良田待垦。东有桃,西则李,北临水,南植杨。不似人间处,更胜天庭瑶池仙境。不知伏英雄有意去否?”周思齐叹一口气,随后笑道。
“我正是要隐居漳南!”伏清心中一惊,拍掌而笑,更欲前去漳南,“不知周令书何以知漳南福地?”
“你且听我歌一曲。”周思齐唱到:“
白日登山起,水南高楼欢。
人生逢知己,他乡亦长安。
风细拂松过,微雨庆余年。
长啸抬眼望,一扫悲与憾。”
“漳南有您知己?”伏清问道。
周思齐点头应道:“原有一知己,与我同隐于漳南,本是乐哉自足。可一日,我那知己唱曰:‘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是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我和曰:‘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汝,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我二人同唱:‘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汝,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哪料林外有人唱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我二人大喜,以为有同志者来投,急迎向林外。哪料那人忽有‘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及‘少壮几时兮奈老何’之唱,我二人知不可与之谋。然其捉去我那知己,我那知己高歌:‘感怀诚可悲,能摧鬼神泪。泣血天地哭,但余愁白眉。’引剑自刎。”
“那人是谁?”伏清问道,心中颇是同情周思齐。
“阉人之后,曹氏孟德。”周思齐咬牙切齿,后又叹了口气,“曹孟德虽是可恶,可也非是大奸大恶之后,因我那知己自刎,他将漳南列为净地,不许他人肆虐。伏英雄若求清闲,自可去这漳南,曹孟德不会去漳南的,伏兄弟可放心。”
“还望周令书指路。”伏清握拳拜道。
周思齐向东南一指,高声道:“前行些路,可至一镇,乃是慕荣。慕荣之南十数里,有林,林中即漳南。伏英雄,你记着,莫出仕,出仕灭身。多积善,少积恶。‘不积善,不足以成名;不积恶,不足以灭身’,你虽不求成名亦不可致灭身,负了大家一番心意,悔之晚矣。”
伏清心中感动,点头应是。
只听周思齐歌道:“
一路南行,前有慕荣。
慕荣有匪,拔剑相冲。
义助百姓,致使安宁。
长啸可归,虽是零丁。
方前十里,乃临漳南。
波声涛涛,卷石拍岸。
百鸟翻飞,鸣上九天。
树木丰盛,花草碧漫。
人间福地,更是此间。”
伏清别了周思齐、常家兄弟,下山向慕荣镇而去。
彩霞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