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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乱世人心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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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士兵们的包围之下,一个中年男子眼神略显涣散的走到军列里,浑身是战火的黑痕与泥渍,直如溃逃下来的败兵,但胸前闪亮的军徽证明了他的身份。
  行到半途,那名中年男子微微抬眼看到了面前不远处那几个制服鲜明的军官,眼神立即变得清醒起来,身子直如野狗跑了过去一下扑到了吴宾旗本的脚下:‘大人,在下西南军驻云城副旗本,卡恩,请大人带人协助我夺回云城!’
  面对卡恩副旗本如此‘盛情大礼’,吴宾旗本心头一阵无奈:“你好卡恩副旗本,我很不好意思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支军队的最高长官不是我。”
  吴宾目光看朝了利抿尔,跪倒在地的卡恩顺着他的目光立即就明白了。他立马又如野狗般扑倒利抿尔的脚下,抹着眼泪痛哭道:“大人...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啊!大人...”
  利抿尔低着头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自称云城守卫官的人,在这个人的举止目光中他看不到任何作为军人的任何尊严与不屈,反而充斥着无尽的贪婪与丑恶。利抿尔眼深处涌现出一股无比厌恶,:“卡恩驻守官,你我都官阶是副旗本,这里没有所谓的大人,你先起来吧。”
  卡恩跪在地上仍然是不动,他仿佛没有听到利抿尔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大喊着:“大人,大人,您知道的...驻守官丢失城池私自逃跑乃是死罪,您...大家都是西南军的同僚你可的...”
  ‘够了!’利抿尔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卡恩颤抖着嘴唇,目光充斥着恐惧与惊慌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男子,心中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而触怒了他。
  更斯特在一旁心里生怕利抿尔一时气懑而冲动行事,急忙上前扶起卡恩:‘大人呐,大家都是友军嘛,你这么说话可就是见外了,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卡恩感激涕零的站起身来,但仍是低着脑袋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或许是刚才更斯特的话让他得到了一丝希望,他的目光已不再像开始那般彷徨与不安。
  “袭击你们的是那支部队,有多少人攻打云城?”不知道多久,余愤未消的利抿尔副旗本沉着声音淡淡的问了一句。
  卡恩连忙回答道:“大人,他们是...是银风家的人马,大概有一万多人...”
  ‘胡说!’利抿尔陡然尖斥,侧过脸如剑的目光直摄人卡恩的眼中,缓缓地:‘银风家的军队刚刚才战败,他们怎么可能越过漫长的边境防线来到西南腹地攻至云城?’
  被那目光一刺还在原地犹犹豫豫的卡恩顿时感觉一股锋芒在背,心中一阵颤抖,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开口道:‘大人...这...大家都接到了命令...你我都明白的...’
  利抿尔紧盯着他:‘是黑骑军吗?’
  卡恩面色不安,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轻轻点了点头。
  吴宾旗本开口:‘他们有多少人?’
  卡恩咽了咽喉咙,小声低语:‘一万多人...’
  更斯特诧异的道:“什么?!一万多人就把你们拥有牢固防御工事的云城给打下来了?”
  卡恩流着泪辩解道:‘几位大人真不是我们的错啊!因为前几天天哥沙行省的黑骑叛军太多了,监察厅和西南军的很多部队都急忙的前往那里,我们云城储粮多,很多长官都借道我们那里修整。直到昨天,一个西南军的旗本告诉弟兄们说:哥沙行省的叛军绞的差不多了...我才...’
  “达克的两个师团!”更斯特瞳孔一缩,暗暗低呼了一声。
  这声音几乎低如耳语,但不知怎么的竟就被卡恩给听到了,他迷惑的抬起了头:‘大人您...’
  利抿尔按住了剑,声音低沉:‘卡恩副旗本,请你继续说下去。’
  ‘是是是’卡恩不敢多想,低着脑袋稍稍整理了思绪之后接着说道:‘我们都以为叛军都被大将军扑灭了,兄弟们就小小的庆祝了一番,普通士兵们连同执勤的军官也都喝醉了酒,可不想...’
  卡恩目光中透漏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畏惧:‘可不想昨夜,黑骑叛军就突然从原野上掩杀过来,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城门,有不少士兵还在熟睡时就被他们给杀害了!随后叛军占领制高点把持了重弩...大人!大人!您是知道的,那东西太可怕了!我们...我们真是没有办法啊...’
  他的描述很简单,但是利抿尔、更斯特、吴宾三人闭着眼却可以想象那幅惨痛的画面:黑夜里的梦乡还未苏醒,死亡的刀剑已然来临,警报与火光中赤身裸肩的士兵们同突然袭来的精锐之师厮杀着,冰冷的箭矢刺破了一个又一个生命,尖叫、死亡、恐惧、无助充斥燃烧战火的暗夜...
  他们本是同一个家族的战士们,却被迫相互为敌,他们之间曾经都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其中可能有多年不见的兄弟、朋友、甚是是家人,但就是因为家族内部的权谋斗争他们倒在了自己人的刀下,死不瞑目...
  不知过了多久,利抿尔挣脱了脑海中的残酷画面,缓缓睁开了双眼,他远眺着处在一片朦胧中的东南方向。
  更斯特轻轻的把嘴附在他耳畔,低声:‘一万多人马,难道是...’
  一旁的吴宾旗本走了过来:“无论是不是,我们都应该过去,起码我们能多救下一些被阴谋者诓骗了的战士们,他们是无辜的。”
  利抿尔沉默的点了点头,目光轻蔑的从一侧的卡恩脸上掠过,转头向后喊“出发,攻打云城!”
  ※※※
  黑色的滚滚人流在秋天枯黄的草原上缓缓前进。在路上,卡恩驻防官在几名亲兵的护卫下站在利抿尔等人的身后,他昂扬着脑袋,一路上兴奋不已,满面红光的向众人介绍着附近的风水人情。看他那副气势,不知道的那个会知道他刚才还是一个落魄涣散的逃兵?
  更斯特悄悄对众人说:‘我见过比我还不要脸的就只有他了。’
  吴宾旗本心细,途中仍是放心不下又向卡恩寻问了一下那支黑骑军的情况。登时,那个看起来高大威猛的驻守官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道“大人呐!那支军队的战斗力之强是我平生仅见,可能...”
  卡恩驻防官眼睛一转:“可能只有少将军的帝国之剑可以媲美了,大人,你们可的小心呐!”
  利抿尔鄙夷的说“把失败的原因推给敌人,卡恩副旗本这是作为军官最大的悲哀,难怪你会输。”
  卡恩脸上一阵发红,羞愧的闭上了嘴。
  部队前进了几个小时。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哨兵林立城门紧闭的城邦,像一个匍匐在寂静平原里的巨兽在虎视眈眈的打量着自己的猎物,身后却是一片连绵山脉。
  利抿尔用军事的眼光赞赏道:“此地易守难攻,交通纵横,真乃兵家必争之地。”
  卡恩这次没有说话,只用一种恐惧的眼神望着那种城池。
  军队逐渐走的近了,众人已经可以看到残破的城头,偶尔几处还有昨夜的烽火缓缓升腾。
  一个先行的小队长从前面侦查回来,径直快步走了过来:‘报告几位大人,在城西之外发现了一处军队驻扎,具体还不清楚情况。’
  吴宾皱了皱眉,更斯特把卡恩一把拉过来,问道:“你都已经向其他部队求援了,还来找我们干什么?难道是在消遣老子吗!”
  卡恩颤抖着双腿,急的眼泪直流,满是委屈的叫道:“大人,您误会了啊!那...那...那可能是我残余守城的守城部队...”
  利抿尔质问道:‘你真没用向其他地方求援吗?’
  卡恩一个跪倒在地,猛磕着脑袋:“大人...大人...下官绝对不敢欺骗您啊!云城虽然是重要的粮仓,但是距离周围的大城池都较远,下官..下官若是已经向其他部队求援,也不用这般逃到大人军里啊!”
  那名小队长的望着地上的中年男子,冷冷的道:“阁下就是云城驻守官吗?我提醒您一件事,那支部队旗帜上挂着您的照片,四处搜查要杀您灭口呢。”
  ‘啊!’卡恩吓了一跳站起身来,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色,突然,他转身猛烈地身边的一个亲兵抽了一个耳光,凶狠的道:‘那时候还有城西的欣标小队长部队还完好,你是他的下属,是你报的信吗!你们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老子辛辛苦苦找来援军,他们还敢扬言要杀我!’
  那名亲兵低着头用手捂着流血的脸颊,战栗的不敢反驳一词。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在场的所有军官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斯特大叫道:‘卡恩,这不是...’
  忽然,利抿尔修长的手轻轻的挡在了更斯特的面前,他冷笑的走上前去,用手扶住‘暴怒’的卡恩驻防官,低笑道:‘让我们挥师过去把他们杀的精光,怎么样?’
  卡恩兴奋的叫道:‘没错!大人您真是睿智,对!把他们杀的精光,全都抛尸荒野喂狗!’
  利抿尔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会的,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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