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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妃想了许久,始终理不出个头绪来,反倒是头些发疼,无奈地坐回椅,绿意看到她这样子,赶紧自随身的小盒抹了些薄荷油在手,然后走过去替慕妃轻轻揉着太阳穴。薄荷的气息缓缓钻入鼻,待得慕妃焦燥的心逐渐静了下来后,绿意方小声道:“主子可是在烦恼承乾宫那位?”
“除了她还能有谁?”慕妃闭目没好地说了一句,“原以为她这次出宫之后再也回不来,岂料眼下不止回来了,皇上待她还胜过往日,刚回宫便留在养心殿侍寝。若由着她这样下去,本宫与轩辕通灵岂非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绿意不以为然地道:“主子太过抬举熹妃了,不管皇上怎样她,她都远不能与主子相提并论,主子满门皆贵,兄长更是抚远大将军兼三等公,深得皇上倚重。熹妃有什么,不过是一个从四品小官的女儿罢了,再说她那些个家人如今还在牢里关着呢,能不能放出去都是未知之数。”
听到绿意的话,慕妃心一动,转而道:“本宫听说,李家入狱是因为李柱在皇上登基大典上犯了错,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吗?”
绿意仔细想了一下道:“据说是有好几件,不过最重要的一件就是皇上登基时穿的龙袍有所损毁,好几处丝线皆断裂了。”
“这么说来,这件事并不复杂,可是皇上却迟迟未判,只是将他们收押在刑部大牢。”慕妃一边说一边屈指敲着雕有仙鹤图案的扶手,眼眸半开,不知在想什么。
“有好几名御史连连上奏,要求皇上就李柱所犯之罪进行严惩,可是皇上都给压了下来。依奴婢愚见,皇上只怕有心看在熹妃的面上放过李柱一家。”
慕妃冷冷一笑,凤目随着绿意话音的落下慢慢张开,想要压制熹妃,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前朝后宫历来息息相关,一旦娘家失势,妃嫔在宫的日子自然也就没原来那么得意。有些个甚至被牵连,失宠不说,还打入冷宫。
慕妃想了一会儿道:“待会儿本宫写封信,你派人送到本宫长兄那里。”
慕妃有两位兄长,分别是慕将军与年羹尧,眼下慕妃要送信过去的正是慕将军。他虽不如年羹尧那样出色受轩辕晔倚重,如今却也是内务府的总管大臣,年羹尧远在西北,来回太费时间,远不如慕将军这边方便。
轩辕晔想要放过李氏家人,她偏不要如他所愿,趁着这次机会,将熹妃家人一往打尽,纵是不死,也要他们丢官弃爵。
就在绿意准备出去的时候,轩辕通灵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地叫了声,“慕妃”。
“怎么了?”慕妃素来心疼这个儿子,见他神色不愉,忙拉到身边关切地道:“出什么事了?”
跟随轩辕通灵一道去上书房上课的小太监躬身走了进来,正要将装有书册与房四宝的锦袋放到小几上,轩辕通灵已是一把夺过狠狠扔在地上,这样犹不解恨,抬脚又在上面跺了几脚。
“轩辕通灵,到底出什么事了?快与慕妃说说。”慕妃还是头一次见轩辕通灵发这么大的脾气,又心疼又奇怪。
轩辕通灵喘了几口气道:“慕妃,儿臣不想去上课,也不想再见朱师傅。见到他跟那些伴读的人我就觉得恶心。”
慕妃连番追问后方知今儿个朱师傅在课堂上提问,指了轩辕通灵与轩辕通灵来回答,结果轩辕通灵答错了,轩辕通灵却答对了,朱师傅便在课堂上对轩辕通灵大加夸奖,还要轩辕通灵以后多向轩辕通灵学习。最可气的是,在下课后,原本这段时间一直围着自己打转的那些个世家子,居然有一半跑到轩辕通灵面前去阿谀奉承。
轩辕通灵与轩辕通灵本就较着劲,再加上上次的事,两人更是成了对头,以前芮盈不在宫,轩辕通灵处处占着上风,即便有时候朱师傅明明晓得是他不对,也假装没看到,可这一切现在都悄悄得变了,这种改变令轩辕通灵很不高兴,这一路上都憋着一肚子气!
宫,从来不缺见风使舵的人,以前轩辕通灵是一个慕妃不在身边的皇子,再加上宫风言风语众多,自然不会有人拿他当一回事,可是现在一切都反了过来,芮盈回来,特别是自轩辕门回来,轩辕通灵的身份立时有了微妙的变化,令得一些人开始改而去讨好轩辕通灵。
慕妃没想到才两天功夫,这上上下下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拍承乾宫那母子的马屁了,度可真够快的。
“去,把这堆东西给我扔出去,瞧着就碍眼!”轩辕通灵指着地上被踩得脏兮兮的锦袋对小太监道。
“慢着。”慕妃开口阻止小太监的动作,弯身自地上捡起锦袋,将里面的书册及笔墨纸砚皆取出后方才将之交给小太监,“拿下去洗净晾干,另外再拿一个新的锦袋过来给二皇子装东西。”
福沛不高兴地道:“额娘,儿臣说了,不要再去上课!”
“不许任性。”向来娇惯儿子的慕妃这一次却没有顺他的意,语重心长地道:“额娘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但是你这样只能让轩辕蕴更加得意,福沛,这是你想看到的情况吗?”
福沛想也不想便道:“自然不是,可是……”
“没有可是。”慕妃起身,神色肃然地望着唯一的儿子,“上次的事已经让你皇阿玛对你有所不满,所以这一回你绝对不可以再由着xing子来。不过是几个不相干的人罢了,理会他们做什么,至于朱师傅,呵,他虽有心讨好轩辕蕴,但额娘相信他绝对不敢对你有所不敬。”
“即便是这样,儿臣也不想再去上课,瞧见那几张脸儿臣就想吐!”说了这么许久,福沛还是满心不乐意,他始终还年幼,不懂得里面许多权衡利弊。
“你现在连额娘的话也不听了吗?”慕妃斥了一句,见福沛满脸委屈的样又觉得不忍,叹了口气柔声道:“你记着,额娘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你好。而且,现在这样也不过是暂时的,额娘保证,很快,他们就会发现轩辕蕴什么都不是,唯有你,才是最受重视的那一个。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来求你,巴结你,讨好你。”
“真的吗?”听到这里,福沛又有些心动了。
慕妃抚着福沛的脸颊道:“自然是真,额娘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你自己也得争气,功课上多用点心,不要总让轩辕蕴在你皇阿玛跟前出风头。”
“是,儿臣会用心的,绝不输给轩辕蕴!”福沛用力的说着,自小到大,不论是吟诗作赋,还是书写章,轩辕蕴都比他更胜一筹,实在令他厌恶至极。
说话间,小太监拿了一个新的锦袋进来,慕妃将东西一一给他装好后道:“好了,下去做功课吧。”
“那儿臣告退。”福沛接过沉甸甸的锦袋转身离开,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慕妃目光渐渐冷下来,轩辕通灵也好,轩辕蕴也罢,皆是福沛登上太子之位的拦路虎,必须要想办法除掉。
能继承大位的,只能是福沛!
承乾宫,芮盈正在眷抄杨海取来的宫规,三尺见宽,一丈多长,上面皆是用小揩写成的宫规,密密麻麻,足足列了数百条。
安儿与莫儿一人一边执着宫规,芮盈则坐在椅,一字一字用同样端正的小揩将之眷抄在纸上。
抄了一下午,也不过仅仅抄了一小段,趁着休息的功夫,莫儿揉着发酸的手咂舌道:“这么多字,逐字逐句的抄得抄到哪年哪月啊?”
“抄到明日。”芮盈仰在椅闭目养神,水秀在一旁替她揉着手指,这一下午不曾停过的眷抄,字迹又不能乱,令得她整条胳膊都有些发酸。
“这么多字,明日哪抄得好啊。”莫儿一脸不相信地摇头。
“抄不好也得抄,太后那边还等着本宫将眷抄好的送过去呢。”芮盈疲惫地说着,手臂在水秀力道适的揉捏下缓缓松驰下来。
莫儿眼珠子转了一圈,接上去道:“那主子何不找几个识字的一道眷抄,这样度快了不说,主子也不必这么辛苦。”
芮盈睁开眼望着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倒是机灵,那不如就由你来替本宫眷抄吧?”
莫儿原想着自己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主子定会夸奖自己,哪知道等来的是这么一句,当下讪讪地干笑一声道:“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奴婢自小在乞丐堆里长大,这些个字,它们认识奴婢,奴婢却不认识它们。”
“不认识可以学,在本宫这里当差,可不能目不识丁,往后跟着水秀他们好生认字,另外……”芮盈一扬眉道:“本宫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把宫规从头到尾给本宫背出来。”
莫儿一听顿时傻了眼,几百条宫规让她半月里面背出来,这……这不是要命吗?若非记着自己如今是承乾宫的宫女,莫儿当即就要跳起来,饶是如此,她也是不服气地道:“奴婢做错了什么,主子要这样罚奴婢?”
芮盈示意水秀停下手,接过重新醮了墨的狼毫笔,一边在纸上抄着一边漫然道:“既然知道本宫是有心罚你,那往后就记牢一句话。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这里是后宫,不是你自由散漫惯了的市井街巷,任何话都在脑子里过个几圈再说。”
听了芮盈的话,莫儿还是觉得很委屈,自己不就是替她出了个主意吗,不认同就罢了,做什么要说得这么严重,还要罚她?
水秀看出了她的心思,摇摇头道:“你啊,没听主子之前说的话吗,太后指名要主子自己眷抄,找人来代抄,主子固然轻松了,可太后又不是与你一般不识字,一眼便可以辩认出是否为主子笔迹,到时候让太后发现主子找人代笔,当即就可问主子一条欺上之罪。所以啊,你这主意不是在帮主子,而是在害主子。”
“我……我哪知道这么多。”莫儿听了水秀的话也是一阵后怕,不过嘴上还硬着不肯认错。
芮盈眼皮子一抬,沁凉的目光在莫儿脸上扫过,“你不知道就少说多看,没人会把你当哑巴,但你若是多嘴惹了不该惹的祸,就别怪本宫没提醒过你。在你要跟着进宫时,本宫就提醒过你,这里是天底下规矩最重的地方,想在宫里当差,首要的就是管住自己的嘴。”
不知为何,面对着芮盈此刻的目光,莫儿身子一阵颤悚,心里更是生出怀疑眼前的熹妃当真是那个救了自己,又一路待自己和颜悦色的凌姑娘吗?为何她感觉就像两个人一样。
芮盈并不晓得她此刻心的念头,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重新低下头,在一个又一个漂亮的楷字从笔尖跃然于纸上时凉声道:“本宫给你两个选择,要不离开这里,要不将宫规背出来,你自己选吧。”
莫儿一听这话立时慌了,连忙跪下道:“奴婢背,奴婢一定会在半月之内就宫规背出来。”
开玩笑,她好不容易才进宫,若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就离开,未免也太亏了,不就是宫规,她不相信自己还会背不出了。
芮盈没有再多加理会,她知道自己待莫儿的态度要远较水秀等人严厉,但一来,莫儿与她没什么感情,更谈不上信任二字;二来,严厉一些也是为了莫儿好,受些小苦小罚总好过一时莽撞犯在其他娘娘手里,万一遇到个心黑手狠的,连小命都难保。
夜幕渐落之时,杨海从外头走了进来,对仍在认真眷抄的芮盈道:“启禀主子,二位公主已经出宫了,奴才在慈宁宫打听得知,二位公主当,太后择了英格大人家那位。”
果然如此……唇角轻扬,带着一丝漠然的笑意,凝眸于杨海身上道:“打听到当时的具体情况了吗?”
“奴才问了慈宁宫那个小太监,听说太后原本属意隆大人家的公主,她不止人长得漂亮,才学也好,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可惜就是人傲气了些,不像英格大人公主那样平易近人,谦逊有礼,所以太后最终择了英格大人家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