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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二楼“凌渊”议事堂。
北面的首座朝南放置,两旁各有四个座椅相对而置,坐在上面的八个人,花白胡须,深皱眉,不是六十几的也有了五十多,有的眼中闪过凶光,有的眼中带着惊讶,但一个个都在会比这首座上的人的目光。
柳倾城抿了一口侧旁递上来的茶水,轻轻扣上杯盖,放在一侧的楠木桌上,扫视了坐在下首的八个人,嘴角带着笑意,却没人敢接她的视线。之前心中的猜测是又确定了七分,不禁心底暗暗地冷笑了一声,面上却神色不变。
“各位世叔安好,我是柳家当家的的二女儿,柳倾城,大家在春会宴席上都见过,应该并不陌生。”
“是了,世侄是愈加的可人了,真是连我这个老头子都快动心了呢。”东首第一座上,刘昌顺笑道。
今天到场的共四家,刘、陆、谬、谈,东首为长,西首为次,都是在柳家的扶持下才有的今天的光景。
“承蒙厚爱,刘叔谬赞了,不过,”柳倾城的嘴角依旧带着笑意,但话锋却已然转变,“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天我代父亲向各位叔叔传几句话。”
“嗯?”
“柳家的家业是不断积累才有的今天的成就,这大家无话可说。”
“是。”
“那要是出了一点什么事,败坏了柳家的名声,此事是大是小?”
“当然是大事。”
“是了,柳家密探分派于各府之中,到你们手上多少粮,又拨出去多少粮,尽数有所记录,都写在这本账本上。”柳倾城从随侍的女婢手上接过一本蓝皮的小册子,放在一侧的楠木桌上,又抿了一口茶水,竟是把账本当成了茶垫,毫不在意。
“爹爹说,念在一家人的情面上,给各位世叔半年的时间来补齐亏空。”
刘昌顺脸上笑意全无,愣了一下,赶忙赔笑道:“二小姐,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是啊。”“二小姐,你就体谅一下我们吧。”
“各位叔叔,不是我不帮你们,只是我们柳家也只是帮圣上跑腿的,半年是死限了,不然,今天来这儿的就不是我,而是官兵了。”
“丫头……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没有。”柳倾城眯着眼打量着八个人的神色,最冷静的莫过于刘昌顺了,但他仍不时抓耳挠腮,最冷静的人往往是心思最重的。
场面陷入沉浸,像是迈入泥潭一样。
不过,这本就是泥潭。你们敢贪,就应该已经做好了深陷其中的准备。柳倾城在心中盘算着,看来这安置在江南的八家,已经不能再重用了。不过,爹爹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件事情,之前放着不管,难道是在为抛弃这几颗棋子创造理由……也是该换一换了。
认识到事情本质的,依旧只有刘昌顺。另外七个人此时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把账补上,但只有刘昌顺察觉到了事情的不简单。从柳倾城搬出圣上来看,这已经不是一件小事。言下之意,不管账有没有补上,怕是柳家已经彻底放弃我们了。
刘昌顺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该死,到底该怎么做呢。
“二姐姐,二姐姐,我回来了。”这时,柳倾侯从门外小跑了进来。他似乎还在门外听了一会儿。
“你这小鬼头,不去看书,来这儿干吗?”
“不是想你了嘛。”
有了。刘昌顺灵机一动,一把抓住跑向柳倾城的三少爷,手掐在他的脖子上。
“丫头,我记得这是柳家的独苗吧,如果你们柳家不帮我们把账补上的话,那我现在……人呢?”刘昌顺定睛一看,却只见柳倾城已不在了位子上,脖子一冷,一把剑竟是硬生生的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从握上剑开始,脸上便带上了笑意,美的如同仙女,但眼神凌厉,闪过一丝冷冽,又如战神,惊得刘昌顺一颤。人未着地,剑已先至,剑尖与他的脖子之间只着了一丝之距,轻纱浮动,握剑的手不见一丝抖动,稳稳落地。
“好好好!我就说嘛,一定可以看到的,四叔还不相信。”柳倾侯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拍手叫好。
“三个月,若是三个月没有把账补上,江南再无刘家。”柳倾城随手把剑一甩,直直收入楠木桌上的剑鞘之中,把茶杯从册子上顶落,剑风翻开了桌上的账本,里面空无一字。
电光火时间,胜负已分。
刘昌顺松开了手,瘫坐在地上。输了,彻底输了。
柳倾城牵起柳倾侯的手,朝门外走去。
“二姐姐,我们去哪呀。”
“去你房间啊,事情办完了,当然要监督你功课了。”
“二姐姐,你怎么这样,你就是仗着爹爹宠你。”
“你又讨打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都听姐姐的。”柳倾侯缩了一下脖子,连连摇头。
“嗯。那就好。”柳倾城点了点头,抬起空下的右手挥了挥,“四叔,送客。”
柳天松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看着这对姐弟远去,哭笑不得,一手一个把那几个呆滞了的人扔下楼去。虽然是三楼,但像是放了一个软垫在下面一样,只是受了点惊吓,毫发无损——除了刘昌顺,他是被踹下来的。
五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是以……啊啊啊,好烦啊,背不出来啊。”柳倾侯把书往桌上一摊,可怜巴巴地看向坐在一旁的人。
“这就说明你还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它是说,稳重是轻浮的根本,宁静是躁动的主宰,你只要静下心来,一定可以记下来的。”柳天松边翻页边答道。
“四叔,你看看我的眼神呀。”
“不,我还是看书吧,不然又要动摇了……”柳天松摇了摇头,“这一章的最后一句是‘轻则失本,躁则失君’,轻浮就会失去根本,急躁就会失去控制,你要好好记住了。”
柳倾侯愣了一下,只好重新看向身前的书本……
“四叔,你去把我二姐姐叫过来好不好,你在这儿我看不进去。”柳倾侯又可怜巴巴地看向柳天松。
“我动作很轻的啊。”
“你这个人坐在这儿就挺打扰我的。”
“……”
“四叔你说话呀,别闷着,怪吓人的。”
“……你姐姐不在。”
“她去哪了,出去玩怎么不带上我?”
“好像是去拜见你爹爹的旧友了,似乎是叫、是叫、杨昱?那种场合你肯定静不下来,还是不带你去的好。”
“好吧好吧,不过,四叔,爹爹就算想让我考取功名,那读这《道德经》有什么用啊。”
“《四书》修的是学问,这《道德经》修的是心……”柳天松抬起头回忆了一下道,“而且我记得,这里面有一句话,好像是这么背的……”
柳天松张口吟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