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言哥哥，我要吃那个，你给我买好不好？”说话的声音妩媚异常，异于平常。
　　但是杨言不耐烦的神色直接搬了出来，瞪着跟在他身边的人说：“你的小口袋可是富得流油，自己买好了。”
　　“可是言哥哥买人家才高兴呀。”
　　“杨越，你是不是不去床上躺几天都不高兴？”
　　“哎呀，言哥哥，不要生气呀！”杨越尖着嗓子和杨言说话，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幽怨。仿佛在说“人家对你倾心倾情，可是你怎么就不宠一下人家”的感觉。
　　两个女孩子走在前面，似乎有说不尽的密语，倒是两人的倾城绝貌，竟是在拥挤的人潮中，开辟出了一条方便通行的道路。
　　杨言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是真的长大了。几年前她还是跟在他身后啥事不懂的小鬼头，现在一举一动中渐渐地在褪去稚气。她笑得那么美，那么优雅，就像是一个大人一样，眉间的灵动，更是多了一层光芒。
　　似乎已经是，过了出阁的年龄了呢，但是，杨昱看起来还没有找女婿的意思。回想起杨楚楚与自己经历的一幕幕，谅是杨言这个榆木脑袋，也终究猜到了一点女孩子的心思。
　　楚楚这小妮子，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摇头摇头，杨言死命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是哥哥和妹妹呀。恩。杨言又死命地点头。
　　“言哥哥，你怎么了？”这声音温顺通透，不是杨越那种尖着嗓子能模仿的，杨言一下子回过神来，可能是自己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痴傻的样子吓到了她，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没事没事，只是在想事情。”
　　“恩。”楚楚应了一声，乖巧地点了点头。她在杨言身旁时，一直是一个乖巧的女孩。
　　“杨越和杨霖呢？”杨言忽然意识到在他沉思的时候，那个烦人的家伙已经不见了，连带着那个优雅的女孩。
　　“他们有事先走了。”杨楚楚白皙的脸上又泛起了红晕，在杨言身旁随着他的步伐轻轻地迈着步子。
　　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吗……
　　杨言在心底念叨道，不禁向另一旁别过了头去，却时不时地撇上身旁的姑娘一眼。他这才意识到姑娘身上的那身水墨般的绿色长裙是特意为他准备的，那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走着，走在人潮中，走在阳光下。不说一句话。直到走到了街道的另一端。
　　“楚楚……”
　　“言哥哥！”
　　两人同时开口，看向彼此的眼睛，却又同时看向其他的方向。而不同的是说话的语气和彼此的眼神。
　　杨楚楚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笑，但却十分得灿烂。杨言也跟着笑了起来。楚楚拿肩膀碰碰杨言，杨言也拿肩膀碰碰楚楚。就在杨言以为他的妹妹总算是回来了的时候，楚楚凑到杨言的耳边，吐了一口气，痒痒的，像是在说一个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言哥哥，我喜欢你。”
　　杨言忽然愣住了。
　　然后，杨楚楚像小魔女一样，在他的脸上轻轻地一吻。然后向前跑动了起来，水绿色的裙摆在风中微微飘扬。
　　杨言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杨越和杨霖在人群中看着这对兄妹渐渐地远去，相视而笑。
　　“呐，所以说，你什么时候娶我呀？”
　　“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再去逛逛吧。”
　　“哦？”杨霖依旧优雅地笑着，但却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我说真的呀，这样的天气，适合我，述说爱意。”
　　六
　　杨言任由杨楚楚牵着，逛遍了整条街，几乎去过了每一家店铺，手上的糖葫芦还没吃完就看上了另一边的糖糕。
　　当终于远离人群，来到了湖边的时候，黄昏的颜色已经越过了地平线。这个湖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杨言看看杨楚楚，杨楚楚看看湖，最终两个人还是面对面看着彼此。
　　杨言抬起双手，在杨楚楚的脸上揉啊揉，虽然不像小时候那样圆嘟嘟的，但是捏起来依旧十分的舒服。
　　“楚楚，你之前说了什么？”杨言装出一副自然的样子问道。
　　“我说，言哥哥，我喜欢你。”
　　尽管这已经是第二遍了，但是杨言仍然不自觉地呆住了。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杨楚楚，看着她那对坚定的黑色眸子。
　　记忆的海洋忽然翻涌起来，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坐在梳妆台旁，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姑娘，她的眼神，似乎也如同此刻的楚楚一样坚定……似乎更多了一份孤寂。时隔一年，他终于清晰地记起了那个姑娘的容颜。
　　那个，不知道在何方的二小姐。
　　“言哥哥！”杨楚楚忽然娇嗔了一声，像杨言一样捏了捏他的脸，“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楚楚呀……”杨言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杨楚楚一下子打断。
　　“我知道言哥哥想说什么，言哥哥只是把我当妹妹而已，但是我，其实，其实一直把言哥哥当做是喜欢的人呀。言哥哥的笑，言哥哥的害羞，都无时无刻不牵动我的心。”
　　杨言忽然安静了下来，就这样默默地听着。
　　“因为我喜欢言哥哥，所以言哥哥的想法我当然了解啦，但是，我觉得，我一定得让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呀，不然言哥哥的榆木脑袋一辈子都不会开窍的……至少这样，他会知道，有一个姑娘，从小，从很小很小，就喜欢着他。”
　　“言哥哥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杨家村里呀，这对言哥哥来说，地方还是太小了。言哥哥的聪慧在书塾里展现得淋漓尽致，言哥哥迟早要离开这儿的。也许是今年，也许是明年。到那时，就来不及了！”
　　“言哥哥以后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孩，而且以我的性格是肯定当不好妻子的，但是，只要能风风光光的进言哥哥家的门，做妾我也不介意的……”
　　声音越来越小，但是近在身前的杨言又怎么会听不清楚呢。
　　“言哥哥，我说了这么多，给点反应呀。”
　　杨言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于是他轻轻地抱住了楚楚，就像，小时候那样。
　　杨楚楚踮起脚，在杨言耳边轻声道：“言哥哥，生日快乐。”
　　杨言瞪大了眼，今年的今天，这个小妮子带给他的惊喜太多了。
　　“你……还记得？”
　　“因为这个生日太好记了呀。”杨楚楚裂开嘴笑道，牙齿白的晶亮。
　　杨言什么都没说，只是抱得更紧了些，他不想让这个小妮子看到他留泪的样子。
　　“可是没准备礼物诶……言哥哥明年就弱冠了吧，想好要取的字了吗？”
　　“还没有。”
　　“让我来取个字送给言哥哥吧~恩……”楚楚沉思道，“不如就，‘念娇’吧。”
　　这样言哥哥就不会忘记我了……楚楚在心中念叨道。
　　但是，杨言又如何看不透她心中所思所想呢，他不禁想笑，但是觉得对不起现在严肃的场合。
　　于是他轻轻地吻在了楚楚的额头上，然后是脸颊，嘴唇。
　　满月银色的光辉下，两个人青涩地吻着彼此，倒映在湖中的影子微微荡漾
　　七
　　红色的闺房红色的罗帐。少女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罗帐中央。她抬头，放下。眼神中似乎闪烁着孤寂的悲凉。
　　“二小姐……”侍女走入内间，轻声唤道，少女才从沉思中回转过来。
　　“是玉箫呀。”她笑道。
　　“今天是二小姐的生辰，二小姐应该开心点。”
　　“我笑的真的那么假吗……”
　　“恩，比二小姐想象的还跟容易看透，二小姐有什么心事吗？”
　　“不，也没什么，只是记起了一些事情，一些本来快要忘的事情……”
　　“烦心事？”
　　“那倒不是，倒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可是，难以释怀。”
　　“好吧……哎呀差点忘了，老爷说，老大爷回来了，让你去门口迎一下。”
　　“这么快？那边到这儿隔了挺远的呀。”
　　“今天是二小姐您生日吗……他抛下带去的佣人，跑坏了几匹马，拼死拼活要在今天见你……”
　　“真是一位……可敬……的长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