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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璟的援军到来的比想象的要迅速了许多。
黄昏时分,城外大军压境,黑压压一片肃穆庄严。
城内民众皆以转移,只留下那些老弱妇孺或是不愿抛弃家业的期盼着炎国的士兵即使攻破城池也能存有一丝善心不将他们赶尽杀绝。
白郢望一眼傻坐的宁盏,摇摇头,拉了方如月往府衙走:一会儿箭矢无眼,我们还是远离的好!
方如月担忧的看着宁盏:可是姐姐她?
“大不了一起死好了”白郢无所谓的说道“我俩手无寸铁,留在这里也是碍手碍脚”
莫云风瞅瞅宁盏,他转头问宁远:“眼下如何是好?”
宁远淡然道:“能守多久是多久”
莫云风气的跳脚大骂:朝廷的援军是爬的还是睡着了,都一日一夜了也不曾见到一兵一卒!
“放心,他们会到的”
莫云风扭头,却见宁盏不知何时已然站了起来,正冷冷的回答他。
她的盔甲在夕阳中熠熠生辉,映照的脸庞也散发着微光。
号角连天齐鸣。
她握紧长剑,心道:这一战,若死了,便是一了百了。若未亡,有些事也该了结了!
朱璟却迟迟未见攻城,他令人拉大了嗓门游说:
邺城的守卫你们听好了,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不如打开城门迎我入内,我大炎必定论功行赏,优待各位!
宁盏冷哼一声,她并不理睬,左不过让他胡说八道去。
斜阳暮日,甲胄齐整的炎军与破烂不堪的邺城守军对峙,宁盏立在城头,沉思道:“方爹爹离此处最近,照理说他应是会率先到达,只是尚不知他的实力几何。柏帅若无意外,黄昏时分应会到达,最慢的应是朝廷。无论如何,在援军到达前,自己得生生的抗下去了”
此时的朱璟拉着马缰,正眯着双眼盯着城头动静。有探子来报,称城外十里开外一队骑兵赶来,亦不知是敌是友。
他一愣,问道:对方约多少人马?可知领军大将是谁?
探子一脸茫然。
朱璟低骂:废物。
瞬时他唤进先锋,道:“准备攻城!”
顿时箭如雨下,铺天盖地,狼烟四起,地动山摇,宁盏心中默念:爹爹,哥哥们,宁家的列祖列宗,请你们一定要保佑我,挺过这一关。
她只知机械的砍杀,云梯上的敌军退了又上,源源不断的涌入,此刻的她,什么高深武功,什么出神兵法,什么抵御良方,通通成了摆设,她红着双眼,唯有不停的杀,杀,杀。
邺城如同一座人间炼狱,兵士们怒吼着冲上来又倒下去。
鲜血淋漓在古老的砖石上,炎军士兵与邺城守军抱在一起,你死我活,热血汇聚,早已分不清彼此。
朱璟未曾想到小小一个邺城竟然如此难啃,朱放的大军与之纠缠了一日一夜,他以为,此时的邺城早已毫无战斗力,他定会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拿下。朱璟与朱放一向政见不同,他是主张联凉攻吴的,但此时前来收拾这么一个摊子,就像是白白抢了一攻,他自是乐于成见。
朱璟不过象征性的进到主帐探视了一下奄奄一息的朱放,大喜之下他不禁又有丝微恼:为何那人不索性煨点毒药,让他早点死了一了百了。与这个太子哥哥斗了近十年,如今见他这等情景,他心想,这东宫也该换换主人了,安都有皇七弟坐镇,自己这里一了结便立马回京,应是再回后患了。
夕阳西下,忽然远处尘土飞扬,但见城池尽头,数骑铁甲飞奔而来。宁盏瞬间精神大振,她冲莫云风道:“我们有救了!”
眨眼功夫,援军便到了近处,分散开来,将朱璟大军围在中央。
宁盏定睛望去,却惊见朱红大旗列列,上面赫然书道:“燕”
慕容清让!
邺城被困两日一夜,最先前来援救的竟然是他!宁盏从来未曾想到过的他!
短兵相接勇者胜,慕容清让的大军骁勇无比,宁盏从未见到过一支这样的队伍,哪怕是当年她父亲的宁家军在这支队伍面前也不过如此。
虽然骑兵不过约莫5万人马,却逼的朱璟节节败退。
朱璟来的时候慌忙中不过随意点拨了一队人马,甚至还有不少是他家的府兵,哪里是慕容清让精锐部下的对手,他气的大骂:慕容这厮来凑什么热闹,这他妈还怎么玩?
稍得喘息的宁盏收拾完城头上的残兵剩勇,冲莫云风和宁远道:你们好生守着城门。便飞身跃往城下,拦路随意抢了一匹马又顺手捋了支马槊,一路横扫开去,直奔朱璟帅旗。
慕容清让只觉眼前一阵旋风扫过,而后一道身影晃过,他心心念念的人已抢在前面横扫一片。
他不禁由衷的赞叹:好俊的功夫!
千军万马中取敌军将领,需要的不仅是超高的胆识,更要紧的便是极强的身手。宁盏苦战一日一夜,一时竟然忘了早已疲累到极致,才过小队人马,便渐觉体力不支,被几名兵士缠斗不得脱身。
慕容清让心道不妙,只见横空一只大刀劈头砍下,力度之大,竟然让宁盏生生的矮了下去,差点晃到马下。她一惊,见到对方乃是一名虬髯大汉,正怒目圆瞠,见一刀未中其要害,接着刷刷两刀左右生风的挥将过来,宁盏咬牙,抄起马槊荡开,虎口生疼,那大汉似乎力大无穷,钢牙紧咬,使出全身力气将两柄单刀狠狠压了下来。
眼见着手臂酸麻,钢刀离脖颈愈发接近,正值万分危难之时,宁盏只听得吠的一声,一支锥头枪插将进来,左右劈开,将两柄单刀逼开,她翻身坐起,见正是那慕容清让,一身戎装胄甲,骑了一匹健硕白马,舞动着锥头枪,与那虬髯汉子缠斗起来,她感激一笑,大声说道:“多谢慕容殿下解围”。
慕容清让冲她灿烂一笑,旋即两人一起奋勇杀敌。
日暮低垂,残阳似血。
鲜血在马蹄声中散落一地。刀光剑影,角鼓争鸣。
炎军的大刀与燕国的将士从身边呼啸而过,空气中布满了大红的腥味,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
肢体在眼前分裂,躯干四散。
宁盏依稀记得,十年前,父兄尽亡,她奏请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大漠风沙起,土楼上下弦月明暗不息,夜色清冽如水,身后却是大红的水汽氤氲,一朝刀口嗜血,从此便是万劫不复。
她手上沾染的鲜血已经将她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