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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长恨人心不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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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生活无忧时,人们就会追求折腾,当生活真的折腾起来,人们又开始追求安逸。人总是如此,得到的不想要,想要的得不到。
  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而她还是一如既往,但他们都知道的是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云儿,你是知道的,不是我不同意你和你的哥哥,而是因为你即将面临的是宫廷生活,这是规矩,没有人能够改变。”明珠对云儿说,在云儿的屋子里,这时成德也刚刚经过他的房间。他也知道这个年纪的旗人女子都会面临这样的命运。而且很少管家政的明珠出现在云儿的房间已经足够说明事态的重要性了。
  “我知道……而且我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做皇帝的女人应该是天下女子都向往的事情吧。”云儿说的很勉强。但又有谁不知道她的心思。
  “唉~我是怕你入宫后放不下你哥哥,在宫里受罪啊!”明珠又何尝不知道他们的事,成德是他和他的爱妻的唯一儿子,当然也希望成德能像他一样找到一份真正的爱情。也希望云儿能够有一个好的归宿,当然,他也希望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怎么可能……我们,我们只是兄妹而已,不会有别的什么感情……再说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不会做饭的男人。”此地无银三百两,多余的解释本来就是掩饰。
  明珠紧紧的握住云儿的手,相处了八年,明珠更是拿云儿当亲生女儿看待,她的所说又有几分是真明珠自然也一清二楚。明珠看到云儿那种牵强的笑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又何尝不知道宫中其实是消磨青春的一口井,一旦跳进去,想出来,只有在做梦的时候。但是云儿在他面前表现得那种懂事,那种成熟让他对云儿始终有一些愧疚。他不是只知道为了朝廷卖命的机器,而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他又怎么不理解云儿和成德之间的爱恋,毕竟他是过来人,也许他还在感叹如果没有这项制度的话,或许他还没有她,还没有成德。既然孩子们长大了就必须去面对这一切,无论对他们的打击有多大。
  这一切成德当然也全部听了进去,他知道这时候的云儿这么说一定是迫不得已,她不能让明珠生气,也不能让明珠担心,因为他们都懂,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这个家。成德多希望自己还是个孩子,多希望只是个平凡的人,这样就不会被这些不得不做的事情所困扰,这样就不用面临失去云儿的痛苦。
  她还是一如既往,应该很痛苦吧,明明很累,却要装得很轻松,他只是掩饰自己的痛苦,并没有假装快乐……
  “云儿,你进宫的时候把这件衣服带上吧。”云儿的大舅母既不舍得让云儿离开,又不得不让云儿离开。“嗯,舅母。”舅母一直攥着云儿的手,舅母嫁进府里,虽然云儿的大舅舅很爱她,但是天妒佳缘,她却天生没有生育能力,这无疑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打击。没有亲生儿女的她把一切的爱都给了云儿和成德。在众多孩子里,(云儿的)大舅母是最疼爱他们的。
  云儿的舅母一边以泪洗面,一边握着云儿的手说“到了那边不要想家,要是有幸得到了皇帝的同意就回来看看。”“在那边好好的,尽管吃好喝好。”“也别太想念你的哥哥。”……“唉,云儿这么优秀,一定能得到皇帝的宠幸的。”“千万要好好照顾自己,别生病了,你从小也不生病,但是一生病就是大的。”“……”长辈总是对晚辈有说不尽的话,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唠叨。但是对于那时候的云儿来说这唠叨是多么的暖心,多么痛。
  “听说皇帝跟你差不多年龄,应该相处的来吧。”“皇帝以前跟你哥哥还是发小,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的。”……
  “好了,舅母,您放心好了,云儿到哪儿都不会吃亏的。”云儿并没有哭,因为她知道她一旦哭出来,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这是的舅母看到云儿这个样子但是擦了擦眼泪噗得一下笑了出来。有这么懂事的孩子,又何尝不开心呢?
  “孩子,你知道的,从小我就把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你能……”云儿遮住舅母的嘴,微笑着叫了一声“妈!”听到云儿这样叫她他反而是哭了出来,给了云儿一个大大的拥抱,还边说着“好孩子,好孩子!”云儿已经比舅母高了她的头卡在舅母的肩膀上,嘴唇来回咬动,眼睛里开始微微泛红,已经湿润了。但是她不能哭,一会儿她便平静了下来,拍打着舅母的后背说“没事的,别哭,这是云儿的命运。这只是云儿的命运。”
  还有几天,云儿就要离开了,像她来的时候一样,也没有什么礼仪,不一样的,是来时的热闹,和去时的萧条。成德当然不舍德云儿,但他不可能去祈求他儿时的玩伴让他不要选中云儿,因为他知道历史是不可能改变的。
  “云儿”成德改变不了,只能送上祝福。“哥。”云儿没有逃避,而是笑着面对。
  “你马上要走了,我……”成德说话都已经磕磕巴巴了“怎么了哥,屁股还疼吗?”云儿强忍着痛苦,微笑着对成德开了个玩笑。“当然不是,只是……我有一个东西要送给你。”
  “什么东西?”云儿当然很想知道,到表现得还是很淡定,很冷漠。她不想在她走了以后,她的哥哥心里想的那个人一直是她,如果感情一定要有一个人受伤害的话,那么她愿意那个人是她自己。她不想影响他以后的生活,在这段感情中,一个人受伤,就足够了。
  成德在口袋中拿出一块玉佩,很陌生,也很熟悉,云儿一定不会想到,那天她只是随口一说,成德竟当了真。“这是……”“这是四年前你说喜欢的那块玉佩。”成德把玉佩攥在手里“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
  “你……你哪来这么多钱?”“没花钱,是用我脖子里的那一块换的。”成德对着云儿笑,笑的好真,也好假。“可是,可是你的玉佩,比这块值钱多了。”云儿终于忍不住了,低下了头还是强忍着泪水。“只要你喜欢。”“但是它很重要。”“不如你。”
  云儿再也无法控制,隐藏的泪水终于溢出眼睛,她又怎么没有察觉成德的脖子用的那块玉佩在四年前就消失不见,她又怎么不记得成德对她说过,这是成德出生时姥姥给他的,很重要。
  成德试图用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也许一个男生表达爱的最常用的方式就是抚摸一个女生的长发。时间很长,也是很短的,可能直到他们累了成德才放开她“我给你带上吧。”云儿擦着眼泪一直点头“嗯嗯嗯。”云儿抽泣着。成德强忍着笑容为他戴上那块用红色绳子栓绑着的那块玉。这块玉的意义,不是结合,而是分离。
  云儿的心早就往屋子里往外跑,一直跑,那里是他们一起背书的长廊,那里是他们一起吃饭的餐厅,那里是他们一起放风筝的后院,那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里……一切都难以忘记,关于他们的记忆,抹不去了。
  他们之间仿佛与世隔绝,距离很长,很远,也许这次的结束将是永远分离。每个人都是怀旧的。云儿越想越难受,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运,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云儿,云儿,你冷静点。”成德知道云儿心里很难受,他又何尝不是呢?但他必须冷静,因为情绪一旦失控,受伤的人不止一个。云儿停了下来擦了擦眼泪,整个人好像刚洗了脸一样,不同的,是她的眼睛早已布满血丝。一个风华正茂的年龄,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哪里有能力面对上天给她的嘲讽,她抬头看着成德,对他说“我……你……保重。”
  成德知道,这也许是他们之间最后呢礼仪,但成德可不喜欢什么礼仪,因为本来跟你从来不讲礼仪的人一旦跟你玩起了礼仪,那你们的关系也因为这礼仪冲散了。其实世界上哪来的这么多礼仪,真正需要的不是礼仪,而是真心。
  成德没有给云儿什么祝福,无声,是最好的祝福。
  平淡的日子很容易过去,也许这只是我们人生中的一段路,在别人眼里近的很,只有自己知道路有多长,多险。路上的放弃是狠心,还是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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