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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奢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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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婉儿见崔廓天天一早出去,回来时满脸兴奋,有时候她故意靠近他身体不动声色地嗅嗅,总有一股淡淡的胭脂清香,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有必要跟踪下查看发生了什么。
  她跟着崔廓出了内院,然后径直到了后花园,躲在假山后面。一个清脆靓丽地声音喊道:“师父,你来了啊!”婉儿慢慢探出头,只见王惠蓉开心地扑倒崔廓身上算是问好,然后拿出宝剑,开始挥舞起来。每当她舞得不正确的时候,崔廓就上前指导,两人靠得很近,耳鬓厮磨,惠蓉有时候还一个站不稳,倒在崔廓怀里。有时候两人双双起舞,舞到尽兴出,相视一笑,羡煞鸳鸯啊。
  婉儿在暗处看得冒火,几次想冲出去,转念一想不行。王惠蓉未必知道自己的存在,她一直是躲在太子府内院的,有时候偷偷溜出来看到过惠蓉,惠蓉则未必注意到她。再说自己和崔廓并未成婚,这种没有父母媒妁的同居是耻于让外人知道的,自己倒无所谓,反正没有亲人,崔廓正当仕途得意,万不可被她毁掉。
  正在百般纠结处,两人练剑完毕,往花园门口走来,她赶紧躲藏,不准备当面撕破脸,晚上等崔廓回去好好和他说说。
  宽敞明亮的东宫书舍,中年的太子洗马潘涛正在向年轻的太子讲授为政之道:“左传庄公二十四年云: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此句就是说节俭是有德之人的共性,奢侈,是邪恶之中的大者。”
  潘滔讲完,停止摇头晃脑,睁开眼睛朝太子看去。太子双目迷离,不住地打盹垂首。潘滔摇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最近一年来,太子性情大变,那个好学善问的少年如今一听讲课就瞌睡,每天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他清清嗓子刚想咳嗽一声提醒太子,只见房门洞开,太监董贤兴冲冲地边跑边喊:“恭喜太子爷,恭喜太子爷,蒋美人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皇太孙了!”
  潘滔刚想发怒责骂董贤无礼闯入,太子闻言精神大振,倏地站起转身就要走,突然想起洗马大人还在,便回头朝潘滔大声地说道:“潘大人,同本太子一起去看看我的儿子!”说完掉头就快步出门,潘滔也只得迅速跟在后面。
  蒋美人的梨花院里,十几棵高大绽放的梨花树把院落的上空装点成雪白色,空中弥漫着淡淡地清香,喜鹊在枝头喳喳喳地叫个不停,准备迎接尊贵的客人来临。太子像一阵风一样跑进院子,飞快的步伐带起满地的雪白,喜鹊叫得更欢了。
  刚进屋子,太子就等不及地喊道:“快,快让本宫看看自己的儿子!”
  奶娘赶紧将皇孙抱过来。太子笨手笨脚地抱住孩子,喜笑颜开地逗他玩耍。
  董贤在一旁上奏道:“皇孙降临实乃太子府头等之喜。蒋美人劳苦功高,奴才建议应当修建别院安置蒋美人和新生皇孙。别院当选取优等木材,加盖琉璃瓦,内部柱子画彩,和椒涂壁,赏心悦目,芳香沁人,以便皇孙健康成长。”
  太子一听,连连点头,马上吩咐董贤去办了。
  潘滔在一旁欲言又止,看着太子兴奋地脸孔,终于还是一言未发。
  潘滔回到房间,打开窗户,大口呼吸新鲜的口气,心里还是觉得烦闷。看到桌上还有昨天喝剩的酒,也不顾太阳高照,低着头自斟自饮起来。
  他感觉窗户外面走过一个伟岸的身影,抬起头的时候,对方也正好奇地看着他,是左卫率崔将军。
  崔廓看见潘洗马大白天的喝闷酒,便趴在窗户上笑问道:“洗马大人,何事如此愁苦?”
  “崔将军,快进来坐坐,我一个人正闷得慌呢!”,他知道崔廓一向为人正直,禁军上下无不爱戴,心里的苦也只能和他说说。
  等到崔廓坐定,他也给崔廓倒了一杯,两人碰了一下,各自咪了一口。
  “唉!我这个太子洗马当得不称职啊。”他讲了刚才发生的事,继续说道:“我前面刚刚教他节俭,转头生个皇孙就如此奢华破费,朝廷百姓得知,心中定会对太子失望啊。况且,椒房一向只有皇后专用,这又多了一条僭礼,皇后得知,对太子更是忌恨呀!”
  “我也偶然听的度支府的人在抱怨太子府的开销太大,用度不足,已经预支两个月的内廷供奉了。”崔廓也不无忧虑。
  “崔将军是太子跟前的红人,还望将军多多费心劝导啊!”
  望着两鬓已经有点泛白,忧心忡忡的太子洗马,崔廓郑重地点点头。
  崔廓心神不宁地回到房间,见婉儿绷着一张脸坐在床上,心想这后院人烟稀少,应该不会有人惹她生气啊。刚想开口,婉儿用冰冷的口吻说道:“你还舍得回来呀?和你徒弟双宿双飞去不是更好吗?”说完把头扭了过去。
  崔廓一愣,随即明白了她大概知道自己在教王惠蓉剑术,所以吃醋了。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把她身子转过来,温柔地说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教她一些防身之术。他是王妃的妹妹,几次三番求我,我不好意思拒绝。”
  “她一个世家小姐要什么防身之术?明明是以此为借口接近你,我看她是看上你了。我知道我们家败落了,你看不起我了,呜呜呜。。。。。。”
  这哭声使得崔廓手足无措,忙指着天发誓道:“我崔廓对杨婉儿一心一意,若有辜负,天打雷劈!”
  婉儿立即用手捂住他的嘴,含着眼泪道:“我不要你发毒誓,不管你对我怎样,我都希望你好!”
  两人相拥在一起。一会儿,婉儿说道:“来洛阳已经很久了,我想先去弘农把父亲的牌位入进祠堂,再回山里去看看父亲的那些部下,他们应该也很想念我。你和我一起去好吗,住几天我们就回来?”
  崔廓明白婉儿这是要让他和王惠蓉分开,这方法远比撒泼来得有效。他点点头,“我明天去和太子说我要回乡省亲,然后我们一起离开。”
  借着和太子辞别,他悄悄地去见了王惠蓉。他觉得有必要把真实的情况和她说明,他想起以前对待司马玉的方式,现在回味一下,感觉那是绝对错误的,他不想再犯第二次错误。
  王惠蓉听完后,脸上先是一阵悲伤的表情,随之立即恢复正常,她说:“崔廓,你先陪杨姐姐出去散散心,回来后我亲自去找她。”王惠蓉想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她杨婉儿没理由一个人占有崔廓。
  听到此话,崔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是喜欢王惠蓉的,却也不愿意婉儿伤心,那就权且先出去逛逛,也许回来心情一好,惠蓉还真能劝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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