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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那个身影是如此的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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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诺威走到钢琴旁,然后轻轻慢慢,优雅的坐在了琴凳上。
  他没开始弹,先是回头看了张露一眼。张露接到李诺威的目光后,静静点点头。
  张露虽然表面平静,但她内心却十分紧张。她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明明观众都看不到她,这却让她更加紧张了。
  李诺威两手抚在琴键上,深吐一口气之后,整个人瞬间气质大变,同时,他的嘴中微微呢喃,像是在对谁祈祷着什么一般,张露明白这大概是李诺威的习惯,练习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似乎祷告结束了一般,他身子微动,手指开始灵活的在琴键上跳跃起来,敲击出清脆的乐声。
  同一时刻,张露在舞台中央开始舞动起来,轻轻一阵旋转,修长的美腿往后挑起,与弯曲向后的手掌相碰,构成了空中一道美丽的弧线。
  在轻声响起的那一刻,众人就觉得耳边一阵轰鸣,脑子像是受到了震荡一般,晕晕乎乎的,仿佛被魔音贯耳。
  但是这音乐不讨厌,反而让他们沉醉沉沦,仅仅是开弹十秒钟不到,他们就觉得自己深陷大脑制造的幻象之中。
  只见周围的一切变了,虚幻一阵后,换成了五彩缤纷的自然风光,舞台消失幻化成一潭幽蓝的湖泊,阳光洒下,湖面波光闪耀。
  弹钢琴的人还是那个人,天地间不变的似乎唯有他自己,他和他的钢琴正悬浮在湖面上弹奏着。他们身为观众仿佛成为了自然界中的空气,无形无相,却因此而更能轻松的感受到自然的芬芳与美好。
  哦,等等!
  他们正愉悦的陶醉在这处自然的音乐之乡中,却忽然发现在湖泊的中央,还有一个身影在姿态优美的跳舞。她穿着洁白的长裙,腿根上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令人脸红陶醉。她身后还有一对薄如纸的透明蜻蜓翅膀,随着她的舞动在可爱的抖动着。
  这是一个纯真可爱的小精灵,她的天真可爱不容亵渎,在场的观众对她生不起一丝邪念,这是天地间最善良唯美的造物,他们心里只想好好观赏,好好的呵护这可爱的生灵。
  手指继续在琴键上跃动,节奏开始加快,那个精灵也跳得越来越快……
  “好漂亮……”赵梦影仿佛也看见了那个身影,她痴迷的看着那道俏丽的倩影,只觉得这完美的生灵只该天上有,那轻灵的动作是她也做不到的。
  好熟悉的感觉啊,好可惜,为什么这么漂亮的精灵她却看不清面容。
  赵梦影不甘心,所有人都不甘心,这么美的人他们却无法一睹真容,此乃一大损失。
  张露忘我的跳动着,她也深陷在李诺威弹奏的音乐当中,这种沉醉忘我的感觉比之前排练来得更加强烈,甚至感觉不到观众们向她汇聚的目光。
  主席台上,评委老师们已经目瞪口呆,这曲子闻所未闻,却如此好听而玄妙。
  但是,他们随着曲调的变化已经越发失去理智的自我,他们不再思考曲子的事情,唯一想做的就是听完它!看完那个音乐妖精的舞蹈!
  是什么曲子,不重要!
  谁弹奏的,为何学校里会有琴技这么高超的人,不重要!
  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才是最重要的!
  噔噔噔!
  曲调再次一改,风格仿佛又变了,但却依旧能听到不变的那几个音,不过却完全按照不同的方式弹奏出来,实在是妙极了。
  这是变章啊!
  懂音乐的评委老师一脸骇然,这首曲子完全能算得上是神曲了,为什么却不曾流传出去?
  不对,就算流传出去,又有多少人能弹出曲子最完美的水平,只有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了吧!
  张露跳跃至半空,在半空中一边旋转五圈,一边犹如圣诞夜的雪花缓缓飘落。
  这是只有幽灵状态的她才跳出的舞蹈动作,没人可以模仿,而她这动作一出却让所有人都为他痴迷震撼了。
  所有人都在心里给张露定实了最美精灵的地位,即便她的模样在场的人都看不清楚,但是没人会认为那张虚幻的脸不好看,反而认为那是一张美到极致的面容。
  这就是维纳斯效应,因为神秘,而让所有人都觉得她美出了境界。
  李诺威坐在琴凳上,身子随着手指敲击琴键而轻轻抖动着,一粒粒汗水不断从他的脑门上流出,汇聚成好大一滴滴落在舞台的木板上,滴落在黑白交接的琴键上。
  汗水蒙住了他的双眼,酸涩了他发红的眼眶,他的眼睛深邃而又迷茫,仿佛在追忆着什么一般。
  被汗水浸泡的眼睛下意识的分泌出泪水,止不住的落下,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原本干爽的蓝色校服此刻也多了好几块汗水浸出的水渍。
  他像是个泪人一般,浑身湿答答的,那微驼的背影让人觉得渺小而孤独。
  他像是一个壁纸上渺小的黑点,没人理会,没人去在意,没人能看见。
  比起渺小,脆弱,人们自然更喜欢靓丽出彩的精灵,这天地都为她而失色,那个琴师又算得上什么呢?
  所有人都没去在意,可赵梦影却十分关注着那个瘦弱的背影,孤独而悲伤的气息在小心翼翼的从他身上散发出去。
  他的一切似乎都在被他掌控着,不管是他身上的故事,气质,学识还有感情都被他小心翼翼的收容在他内心一道笨重的大门里。
  “诺威……”赵梦影的美眸闪动,眼波泛起涟漪。
  她心疼,就像李诺威几次在她怀里“犯病”的时候,她内心当中不安而剧烈的心跳,她想像之前那样去拥抱他,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然而,赵梦影却恍惚的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学姐呵护学弟的感觉对调过来了,她似乎在被李诺威细心呵护的默默保护着,他时常宠爱的看着自己,仿佛能随时满足她想要的一切。
  李诺威也不曾再“犯过病”,他似乎有了一个更好的避风港湾,他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向那个人索求着温暖……
  这么想着,赵梦影有些嫉妒那个她臆想出的那个人。
  她的目光下意识的定在了那跳舞的人影上,就是她吧……
  可很快,赵梦影却是很快甩去了自己的想法,定神一想,这个舞台上只有李诺威自己一个人在弹奏吧,哪来的第二个人?她有些自嘲自己的内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妒了。
  可是,当她把目光锁定回舞台上之后,她愣住了。
  当她不再认真倾听音乐之后,周围的幻象消失了,李诺威就大汗淋漓的在舞台上弹奏,什么自然风光都不见了。
  可是……
  那个跳舞的人还在……
  她的面容依旧模糊,但她整个身影都是虚幻的,若隐若现,她也不是精灵,只是一个身材傲人,穿着鹏城校服的高中女生。
  赵梦影愣了,这个女孩是谁?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舞台上,为什么她能和李诺威一起同台演出?
  接着,赵梦影就陡然想起了上周四在琴房偷听的时候,那时候和李诺威说话的那个人就是她吧?
  可是,赵梦影有些不解,那时候李诺威不是说完全就是他在自言自语,是他在YY吗?
  一瞬间,赵梦影有些头皮发麻,当她再看向李诺威那被汗水浸湿的背影时,她觉得李诺威有很大的秘密在瞒着她。
  李诺威弹的这首曲子要想弹出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效果,是需要他极大精力去投入其中的,因此他根本就没多余的精神去感受赵梦影那惊异的眼神。
  除了赵梦影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从幻象中出来,他们依旧觉得张露是幻象中的精灵,是不存在的,而赵梦影却已经在怀疑这是真实存在的人了。
  但赵梦影怎么可能能抵挡住李诺威的音乐呢?很快就又陷入了幻境当中,眼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变成了精灵的模样,她也渐渐开始否定自己可笑的猜想。
  女主持人不是都说了吗,这是钢琴独奏节目,怎么会有第二个人呢?
  鬼吗?
  在这个讲科学讲文明的二十一世纪里,你要一个年轻人相信这世界上有鬼,比你要将一个铁血汉子说哭还要难。
  然而,赵梦影并不知道,被她立即否定的想法却与事实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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