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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黑色雨水伴随着其他雨点从天而下,落在了乞丐的身体上,无人发觉。
乞丐苍白的脸颊慢慢红晕起来,停止的呼吸渐渐又响了起来,均匀而缓慢。
晨风清拂,夜幕降临,时间流逝。
乞丐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团黑色的气体钻进了自己身体,然后在自己身体里散开,沿着经脉流到身体每个角落,缓慢而温暖,产生极其舒适之感,然后气体又开始从每个角落里流回,成了一小团,停留在腹中气海处,像是寻得一个住所,认可之后住了下来。
时间就这样过了一天,两天,三天……没人知道。
在某一天,乞丐手指头动弹了一下,双眼微微睁开,天空依然密云遮天,可没有下雨。
他从地上艰难的坐了起来,胸口一阵剧痛,伤口已经结巴。他四处看了看,还在原来的地方。
乞丐闭上眼睛,去感应梦里那团气体,却感应不到,梦就是梦,有多少真实。
“也许只是个梦”
乞丐看着不远处更加腐烂的两具尸体:“不该死的死了,该死的居然死不了”。
乞丐站起来,身子有些晃,于是找了一根高出一头的棍子撑着身子,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又要下雨了。
“既然你不让我死,那以后我便随了你的心”。
一个月后,一个瘦弱的乞丐出现在一座荒山里,手里拄着一根棍子,眼前是两个手握菜刀的流民,有气无力,双腿都在打抖。
荒山太荒,以至于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人如饿鬼。
可是山里此时有人。
人有肉,肉可以吃。
两个手握菜刀的流民眼中带着疯狂冲向乞丐,接着两声惨叫过后,乞丐拄着带血的棍子继续往前走,留下两具脑袋炸开的尸体。
又一个月后,依然下雨,一个遗弃的小村庄,一个大汉手握一把柴刀堵住了一个乞丐,乞丐拄着一根棍子,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乘着刚从马槽里一点一点扣出来的麦麸,足有大半碗。
“我先看到的”
“可你并没有先去取”
“碗留下,人走,或碗留下,人死”
“我选择一个不留”
柴刀划破雨幕劈向乞丐,还没等刀落下,大汉腹部已经出现一个窟窿,乞丐拄着棍子走开,鲜血从棍子上往下淌,落在了握棍的手上,不一会儿便被雨水冲洗干净。
五年后,西秦州北部,依然是雨天,一个乞丐瘫坐于地,周围躺着十几具尸体,这些人从山林里拿着刀枪斧棍而来,刚洗劫了一户人家,全家满门皆无头颅。
当这群山贼在路上看到乞丐时,不知为何便要杀他。
那便杀吧。
只不过十几个山贼不好杀,尤其其中一个,应该是这群山贼的老大,竟是个修行者,乞丐不是修行者,所以要杀死这个老大,很费劲。
不过他杀过的人太多,知道如何杀人,所以他活下来,修行老大倒下去了。
乞丐瘫坐雨中,满身是血,他伤得很重,被那位修行者一掌轰在胸口,受了内伤。
雨水冲刷着乞丐俊朗和蔼的脸颊,苍白痛苦占据了他的面容。
乞丐便是当年白古寺小陀尼,他叫玄夜,名字是师尊给他取的,也叫唐玄,是他自己取的。
清晨,经过一夜风雨,难得见面的阳光从东边照进了庙门,洒落在了唐玄的身上。
唐玄睁开双眼,迎着阳光向外看,罗天无限好啊!
他站起身,抬眼看看神像,罗天大神像。
“你看你竟落魄至此,天下门生亿万,偏偏只有乞丐与你为伍,不觉得羞愧吗?多晒晒太阳不好吗?非要像我一样躲在黑暗里装疯卖傻?”
“算了,懒得说你!”
唐玄迎着阳光走出庙门。
长安城,皇宫某处。
“玄夜的气息已经感应不到,也许真的死了”
“找到尸体?”
“没有”
“死了也好,那边可有消息?”
“有,消息说预言是真的,是否安人排去查?”
“等你们什么时候用心了,我也就放心了,我早已令人去查”
“可曾查到?”
“派去的人死了”
“怎么死的?”
“招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简直白痴,现在想来,那疯乞丐还是要查一下,这件事你就费些心思吧”
“是!”
茫茫凤罗群山之中,龙虎山向南十里有一处山谷,山谷之中有一间茅草房,草房门前有个草亭,亭中有一垛草垫,有位身穿普通白衫的老者坐在其上,手里握着一枚黑棋,邹着眉头,面对着面前的棋局,迟迟没有放下。
“真的死了吗?”
亭子旁边有口井,一个八岁大的小和尚正在那里打水,汗水顺着小和尚的光头沿着脸颊淌进白色长衫里。
小和尚一双大眼睛盯着缓缓而起的水桶,咬着牙吃力地拉着绳子。
水桶终于放在地上,看着没到一半水的桶,小和尚摸了摸头,转身委屈的看着亭里的老者。
老者手里的棋子依然没有落下,走到小和尚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瓢,往桶里舀出一瓢水,咕噜咕噜喝起来。
老者蠕动的喉结以及满足的咽声,引来小和尚的痴笑。老者停下,双眼盯着小和尚。
“玄净啊,你说你怎么那么容易满足呢?”
“师傅您说过,以己之力助他人之幸,是为乐也”
“笨!”
想着自己这个徒弟,悟性虽好,可无心修行,心思都放在花花草草以及满山小动物身上,不由得心里叹气起来。
“师傅,弟子愚笨”,小和尚看到老者不知道在想什么,以为师傅责怪自己。
老者拿着水瓢轻轻敲打小和尚的光头。
“今晚吃腌白菜”
“真的?太好了师傅”
老者没有回答他,将水瓢收进怀里,走向茅屋。
腌白菜是小和尚最爱吃的东西。
唐玄走出庙门,晨光悠悠,心情略有舒爽,可转眼又邹起眉头来。。
一个人正朝他跑来,补丁长衫瓮儿。
瓮儿跑到庙门,噗通一声跪在唐玄面前。
“求你救他们”
他们自然是那位教书老者和断臂军人。
唐玄看着跪在地上的瓮儿以及他眼中泛起的泪光,心里暗叹一声,转身就要走。
瓮儿跪在地上拦住他,满眼哀求。
“你确定要做那恩将仇报之人?昨夜你可睡得安稳?”
唐玄邹起眉头,昨夜确实抢了人家地盘,可乱世之中哪有那么多恩恩怨怨,有的是死活,有的是强者生存,弱者遗弃。
可瓮儿跪着拦着,要是地上不是一个八岁孩童,他定一棍子打出。
“带路!”最终唐玄还是答应了下来。
二人来到柳铜镇,进镇路口处,只见两人躺在地上,赤裸断臂军人胸口被捅了几刀,浑身是血,双眼紧闭,他死了。
教书老者鼻青脸肿,昨晚整齐的白发湿淋淋的已经散开,年纪太大,奄奄一息,注定活不了多久。
“他们说最恨军人,于是要杀他,老头子骂他们畜生禽兽”
他们,是附近牛角山上的山贼,曾盛行一时,后朝廷派军队镇压,元气大伤,头头死的死亡的亡,残留的小角色苟延残喘。最近不知怎的勾搭上了柳铜镇的甲保,给了好处,负责镇上治安的甲保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很多事没有上报。
瓮儿上前扶住老人,眼泪哗哗的流,他自小孤儿,老者捡到他抚养他,感情自然深。
老人挣扎着想说些什么,可话还没说出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