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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雪仇 第七回-京口起兵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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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虔子辞别周安穆,心中还在寻思:“我们到底已经在京城准备了多时,就这么放弃实在太过可惜,一定要探个准信,才好决定是否真的要逃。反正时间还是有一些的,因为就算那刘迈真的告密,桓玄那边派人再来抓捕也要时间。”他这么想着,人已绕到刘府后院,又是瞅了个没人注意的空挡,身形一闪便已翻过墙去,寻找那刘迈去了。
  “怎么忽然冒了这么多人出来,都像没头苍蝇似的跑来跑去的?”沈虔子刚一进院内,便被吓了一跳,原来院中到处都是来回跑动的家丁丫鬟,忙的不可开交。
  “这府中刚才好似没这么热闹的啊。”沈虔子忙寻了个角落藏好,还在寻思怎么回事,刚巧一个童仆从他附近走过。沈虔子见他身形和自己相似,灵机一动,“哎哟”一声便唤了起来。
  “谁啊?怎么了?”那童仆闻声果然好奇,便走过来查看,却不见人。他怎知沈虔子正藏在个他看不着的角落,只等他一露头,便一掌向他后颈切了下去,那童仆闷哼一声,就摊倒在了地上。
  “嘿嘿,对不住了小哥,委屈你一下了。”沈虔子一招得手,忙将那童仆拖进角落,剥下衣服自己换上,又用自己的衣服将那人绑了个结结实实,将嘴塞上,再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心的走了出来。
  换了衣服的沈虔子俨然就是一个小童仆,他低着头,大着胆子只管在府中行走,一面留神听其他人说话。那府院颇大,下人众多,谁能都一一识得,况且现在又是忙乱,所以别人虽然看他面生,却也没有怀疑。
  “快点快点,赶快收拾东西,你们这些笨手笨脚的家伙。”沈虔子刚刚绕到前院,就见当中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叉着腰在训斥下人,“不赶紧的话,今天晚上可就走不成了。”
  “我说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爷早上不都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便要搬家,还这么急?”一个下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
  “嗨,这谁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那管家叹了口气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刚才来的那人送的信有问题,我就知道老爷刚刚见过他,看完信以后就这样了。”
  “啊?这是怎么说,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啊?”下人奇道。
  “这我哪里知道,老爷又没给我看。”管家一摊手道,“我只知道老爷看了信后一直在想事情,几次三番想要烧掉那信,却最终没有下手。然后就吩咐我让你们赶紧收拾东西,准备今晚连夜离京,我问理由,他也只说是赶紧去竟陵(今湖北省天门市)赴任。”
  “赴任?老爷之前不是说想要留在京中,不愿前去赴任的吗?”下人问道。
  “谁不知道想升官就要留在京城,所以老爷才一直赖着不肯走。而今天却突然改了主意,这么着慌着要走,我总觉着不像是去赴任,反倒像是去避难。”管家说道。
  “避难?老爷现在不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吗?哪来的什么难哦?”下人还是一脸不解。
  “都说了我不知道啦!问这问那的,还不快去干活!”管家被他问得有些烦了,一板脸教训起人来了,那下人不敢再问,忙唯唯诺诺的干活去了。
  那管家打发走了下人,一背手也走回大厅,边走还在边喃喃自语道:“真是的,谁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京城不待,却要去什么竟陵,还这么赶。”
  这些人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沈虔子却是知晓,他听完二人对话心中庆幸。虽说刘迈确实因为胆小,不敢照着刘毅信上所托帮忙造反,但好歹也没像四哥他们说的那样告密,而是选择了自己举家潜逃,这样虽说人有些孬,但好歹没有坏事。
  沈虔子既然探明情况,便不再停留,更不用放火报警。寻机出了刘府,就直奔王家兄弟那边去寻沈林子了。
  “五弟,你可来了,刘迈那边情况如何,我没看见你的信号,他果真没有告密?”沈林子正在和王家兄弟说话,一见沈虔子到来,忙迎上问道。
  “嗯。”沈虔子一边走一边应道。
  “呼……那太好了,真是虚惊一场。”旁边的王元德也迎了上来,“我就说不要急着逃走嘛。”
  “可不是吗?”另一个说话的正是王家兄弟里的弟弟王仲德,“这么说那刘迈他会帮忙咯?”
  “那倒也不是。”沈虔子摇头道,“他这个人既胆小又没种,虽然没有告密,但也不敢参与我们的事情,而是准备要一走了之。”
  “一走了之?”沈林子奇道。
  “正是,他现在正在家中收拾财物,准备今晚连夜出逃呢。”沈虔子一摊手道。
  “哈哈,这个刘迈,竟然是这样一个鼠辈。刘毅也是,怎么想起来让这么一个兄弟帮忙,哈哈。”王家兄弟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
  “哎,真想不到,那刘迈竟是这么一个人,想要两不得罪,两不吃亏。”沈林子叹了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了,四哥,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沈虔子想起刚进来时,就看到沈林子和王家兄弟正在争辩。
  “哦,我们讨论的是关于刺杀桓玄的新计划。”王元德道,“本来我们还在争论要不要因为刘迈的事情取消呢,不过现在好了,既然确定他不会告密,那我们便依计划执行就好了。”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反对这个计划,太危险了。”沈林子不退让道。
  沈虔子并不清楚什么新计划,便问道:“到底是什么计划啊?又怎么危险了?”
  “嗨,你不知道,他们兄弟俩要想今晚潜入皇宫里去行刺,你说这是不是在蛮干,太危险了。”沈林子对着弟弟说道。
  “可今晚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再不行动可就真的来不及了。”王元德道。
  “那也不能如此冒险,这样还不如暂且收敛,等待刘裕将军的大军到时,再里应外合,把握反而更大。”沈林子反驳道。
  “哼,这次反桓定了四处同时起事,如今京口、广陵两地都已成功,历阳那边料想也在行动之中,只有我们京城这路还没有动作,真要是等到刘裕他们大军兵临城下了才敢动弹,那还怎么见人,反正,我是丢不起这个人。”
  “嗨,王大哥,起兵之事关乎性命,事关重大,如何可以为了面子而鲁莽行事,这样太过儿戏了。”沈林子苦口婆心的劝道。
  “哪里鲁莽了,我早已买通了宫中的宦官,卫士,有他们帮忙,进宫行刺并非不能成功。”王元德却十分自信。
  “这……”沈林子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便望向王仲德道,“王家二哥,那你又是怎么看的呢?”
  王仲德见问,略沉吟了一会道,“虽然我也觉得这计划有风险,但未尝不可一试,所以我还是听大哥的。”
  “哈哈,到底是兄弟,想的和我一样。”王元德闻言大喜,拍了拍王仲德的肩膀。
  “可竟然就为了如此理由,就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总是不值。”沈林子还要再劝。
  “沈家兄弟,你不用再劝了。”王仲德对着沈林子摇了摇头,缓缓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这么说吧,此次行刺计划一旦成功,那么讨桓首功就是我们兄弟的了。须知我俩本是苻秦将领,来到晋廷投的又是桓玄门下,所以若不能藉此机会立下大功,恐难为人看的起。所以……”
  “这……”沈林子听到这个理由,顿时卡住,再无话可说,沉默了良久,终于又道,“既如此,那我也不好再多说,就再检讨一下计划吧。”
  “嗯,这次计划除了行刺这个环节外,其他还一如之前所定,我们一旦成功就放火为号,然后辛、童二人控制石头城,带着那里的兵杀进皇城,你们也立刻开始张榜传檄。”
  “我们这边自然没问题,只是不知辛、童二位将军那边……”沈林子道。
  “说到他们那边,我正要亲自过去通知呢,刚好有些细节还要再和他们商量。”王元德说道。
  “大哥,他们那边还是由我去说好了。”王仲德说道。
  “哎,有些事情还是我亲自去说的好,你留在这里把晚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才是。”王元德大手一挥,“我去去便回,你们不必担心。”
  “那大哥路上小心。”王仲德不再多说,回头来到案边,便伏在上面,对着皇宫的地图又仔细的研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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