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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奉献 ,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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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日子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他们都麻木了,每天就想着吃饭,睡觉,睡觉,吃饭。就这样过了四个月,这样枯燥的魔鬼训练被一场山洪给打破了,何心城也是在这一抗险救灾中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奉献。
  四月初,西南省一个偏僻的县城一天突降大雨。县城的山石头多,土少,所以一向很少形成泥石流,但由于这里要开发,在修路因为爆破的原因震动了山上的石头,雨一下,县领导就担心形成山体滑坡,就让武警部队支援迅速组织工人转移到安全地带。
  因为四月天气雨水多,到处都需要人手,很多地方都需要武警部队的支援,人手有限,其他部队再也抽不出人手了,这一次武警特警基地陈少明少将接到了任务,上级要求他带武警特战队去前去支援。
  这里的工程是由工人承包,一下大雨,工人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躲在屋里打扑克聊天,或者弄点小菜喝酒,对他们来说,下雨天就是难得的休闲一刻。
  来到了救援现场高明为了工人的安危着想,就立刻紧张起来,大声吆喝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尽快转移到高处。工人们虽然不太情愿,但看到武警官兵都没有打伞,只穿一件雨衣,淋得浑身精湿站在雨中,一边搬东西,还一边指挥人群疏散,顿时都收起了散漫的心理,一个个兔子一样跑动起来,不多时,大部分人就转移到了安全地带。
  雨越下越大,几乎是瓢泼大雨,人站在雨中,连呼吸都感到困难。高明和赵永东一起清点人数,点来点去,发现少了一人。何心城杨树林和周进因为高明的精神感染,自告奋勇要回去找人。高明担心三人的安危,说什么也要一起去。
  到了工地上才发现,果然有一个人还坐在临时帐蓬中,正在从地上捡一个个硬币——他慌张之下,身上积攒了一堆硬币散落在地上,一共十几元,对这个民工来说,十几元相当于一周的生活费,当然舍不得扔掉,就不顾危险非要一分不剩地全部捡回。
  何心城明白贫苦工人的清贫,也知道他们的执拗,就蹲在地上帮他捡钱,高明也一起捡。这个民工叫李军,李军心急火燎,因为他发现了山体有松动的迹象,周进道:“大叔,都什么时候了还捡钱?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李军正好将地上的钱全部捡完,站起身才发现是个武警在帮他一起捡,顿时吓得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兄弟,你你……”
  高明将手中的硬币塞到他的手中,催促说道:“别多说了,快走,山洪要爆发了。”
  李军被周进和杨树林背上了高处,但是何心城和高明却在后面。
  高明和何心城一路头也不敢回地跑向高地。高明不敢怠慢,凭他的经验,他已经听到了山上隆隆的水声,是山洪爆发的前兆。冲出帐蓬,刚一出来,就感觉一股大风扑面而来,风中夹杂着水汽,耳边还传来巨大的呼啸声……不好,山洪爆发了。
  何心城抬头一看,老天,洪水已经冲到了眼前不足一丈之远,而他离高地还有几米远。正一愣神的工夫,忽然觉得身后一股大力推来,他不由自主身子向前一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兄弟们,接住了!”
  “参谋长……”何心城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只觉得肝胆欲裂,痛不欲生,高参谋长是为了救他而被洪水吞没的,是为了救他的性命!
  何心城奋力挣脱了赵永东的拉扯,转身就要跳到洪水之中救人,又被几个战友死死地拉住,大家都眼含热泪,强忍悲痛说道:“心诚,不能下水呀,水太急了,根本救不了人。跳进去就是一个死!”
  何心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放声大哭:“参谋长,你何苦救我?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他恨不得被冲走的他,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空中去救高明。
  可是洪水茫茫,哪里还有高明的影子?人家是武警特警参谋长,堂堂的武警上校,竟然为了救自己一个列兵而丢掉了性命,何心城心中如同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他几次想要挣脱众人跳入水中,救不到高明也不要紧,要死大家一起死,也对得起高明的大恩大德。可是杨树林和周进都知道他的性格,怕他做出傻事,三五个人合伙把他抓得死死的,让他半点也动弹不了半分。
  最痛心疾首的是李军。
  他发现高明被洪水吞没的一刻,几乎就傻在了当场,半天直着眼睛,一动不动,脑中一片空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高参谋长被水冲走了,高参谋长牺牲了!参谋长是为了回去一个列兵他才被洪水冲走,要不人家一个堂堂的武警上校,怎么会再回到危险的地方?
  都是自己贪财,都是为了十几元的硬币!李军傻呆了半天,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顿足捶胸,又不停地连打自己的耳光,声泪俱下:“武警同志,都怪我,我该死,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呀。是我害了你,是我为了十几元才害你没了命,我老李赔你一条命!”
  说着,李军冲过去又要跳到洪水中,又被几个武警战士死死拉住,尽管大家听到真相后都无比痛恨李军,但也知道现在跳到水中除了送命之外,没有任何用处。何心城和高明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高明随和亲兵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所有的武警战士都对他十分爱戴,敬他是参谋长,爱他如父亲,尤其是他在用力推何心城之时,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更是如一记重锤一样击打在每一个的心间。
  “兄弟们,接住了!”
  一个参谋长,在关键时刻脱口而出的发自肺腑的呐喊,是对所有的武警战士喊了一声“兄弟们”,这是高明对他们真心尊重一视同仁的最真实的表现,是高明身为参谋长却视他们为兄弟的真情流露!在场武警战士,每一个人都眼含热泪,凝视滔滔洪水,在内心暗暗祈祷高参谋长平安,甚至所有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取高明的平安。
  风声,呼呼作响。雨声,啪啪作响。一百多人如一百多根柱子一样矗立在雨中,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紧盯一个方向,都期盼着奇迹的出现!
  突然,不知谁的眼尖,发现了什么,大喊起来:“参谋长……快看,参谋长在那里……”
  所有人都闻声望去,只见几十米外的一棵小树上,有一个人露出头来——他一脸泥水,刚刚在洪水中露出头,却是顽强地冲所有人一笑,然后,就传来了大家无比熟悉的声音:“兄弟们稳住,不用担心,我没事!”
  正是高明高参谋长。
  高明被洪水冲走,情急之下,急忙闭气,随波逐流在水中不停打滚。好不容易等稳定了身子,又不小心喝了几口水,呛得挺难受。心想难道小命就交待这里了?随后冷静下来一想,自己当了这么多年兵底子不薄,山洪爆发虽然厉害,水流急但不深,只要足够沉着应对,应该可以逃出生天。
  正是高明的冷静和遇事不慌的性格救了他一命,否则一路被山洪冲走,不被淹死也会被山里的乱石撞死。
  被洪水冲得身不由己之余,一时眼尖,看到了激流之中有一棵小树被水冲得东倒西歪,但就是不倒。高明努力游水过去,费尽力气才算抓住了小树的树干,同时暗暗祈祷小树千万要坚持住,要勇于和洪水做斗争,不要轻易妥协。
  高明被洪水冲得筋疲力尽,他勉强冲远处的众人看了一笑,心想十几米远,也没有人也过来救他。估计就算小树能撑到洪水散尽,他的力气也不够用了。难道今天就真的命丧此地了,看来还真是天妒英才,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小学毕业,还有那么一群臭小子在那里,他们还没有成长起来,还没有……有太多的人生目标还没有实现!
  然而令高明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先是何心城“扑通”一声跳入水中,紧接着是赵永东,杨树林,然后周进、王飞、陈栋等等,叫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大家都跳到齐胸深的水中,手挽手,连接成一条血肉长城。
  长城越伸越长,慢慢地向高明靠拢。
  高明感动了,何心城感动了,多好的兄弟们,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救他。他们虽然文化不高,虽然爱说脏话,虽然不讲卫生,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在关键时候,他们比任何一个文质彬彬的人都更可靠,比任何一个伪善的人都可爱。他们的质朴和善良,才是世间最珍贵的财富,最动人心弦的力量。
  几十米的距离在慢慢缩短,十几米,十米,八米……尽管血肉长城被冲开过两次,还有一个战士差点被洪水冲走,但没有一个人退缩,所有人都目光坚毅,表情坚定,每向前迈出一步,都仿佛在走向无比神圣的地方。
  终于,在小树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折断的一瞬间,高明抓住了何心城伸过来的手!得救了!
  “参谋长得救了!”
  所有人一齐欢呼,声若雷震,仿佛在庆祝盛大的节日一样。高明被何心城紧紧抓住着,看着他眼中满含热泪,又看到何心城身后的赵永东,杨树林,周进,脸上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也不知是笑容还是在哭泣,他的内心就充满了感动,就觉得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就觉得浑身的力气好象被抽空一样,然后眼前一黑,就昏死过去。
  众人救下高明,欢呼过后,发现高明一直昏迷不醒,再一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知道他发了高烧。赵永东决定,立刻送高参谋长到县城武警医院。几人训练有素开上车,刚走出不远却发现山路被洪水冲断,怎么办?工地离县城还有十几公里!所有人都异口同声说道:“就是背,也要把参谋长背到县城!”“背!”一百多人齐声呐喊。
  何心城背第一段路,杨树林在旁边为高明打伞。何心城一边背,一边流着泪说道:“参谋长,您可要千万挺住,千万别出事。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还有脸再活下去?”
  何心城心中堵得难受,高明如果不是为了救他,他完全可以从容地跳向高地。但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却将生的机会让给了自己,每次想到高明将他托起的那一刻,他就喉咙发涩,双眼发红,一个大男人直想忍不住掉泪。
  参谋长,您是当之无愧的好首长!杨树林一边打伞一边擦泪,差点泣不成声。
  大家轮流背了几公里,才有人又想出了主意,拆了帐蓬做了一个简易单架,四人抬起高明,快步如飞向县城飞奔。于是,沿途村庄的百姓看到了平生最难忘的一幕,一群一百多人武警队伍,众星捧月一样抬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所有的人都红着眼圈,却都是一脸坚毅的表情。大雨倾盆,却没有一个人擦一把脸上的雨水,他们埋头走路,快步如飞,没有人指挥,但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更没有一个人掉队!
  只为了他们心目中最可亲可敬的参谋长。
  等一百多人的队伍将高明到县医院的时候,整个医院都沸腾了。一开始县医院刘院长还以为是医院里有哪个几个士兵闹事,吓得躲在办公室不敢出来,等一会儿一个护士慌里慌张地跑来告诉他,外面送来的是一个武警首长,刘院长差点没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赶紧打上伞亲自出来迎接。一到院中,发现所有的武警战士都淋得浑身精湿,高明躺在一副不成样子的担架上,昏迷不醒,身上还淌着水,象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刘院长一愣,在没有弄明白发生什么之前,忽然意识到********的形象不太好,当即扔掉伞,上前抬起担架的一角,一连串的命令就传达下去:“立刻动员起来,急诊、护士,还有最好的医生,统统候命,快,快,快!”
  刘院长没想到他刚才的下意识地反应,顿时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一百多人站在雨中,动也不动,只有赵永东和何心城跟进了急诊室,却又被护士给推了出来。刘院长在简单地了解了一下发生的情况之后,就亲自穿上白大褂为高明诊治。
  高明只是大雨引发的伤寒,感冒加发烧,再有脱力,才导致昏迷不醒。刘院长亲自制定了治疗方案,一直等将高明安全安顿下来,才算擦了一下汗,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又有一个护士找到他,急急地说道:“刘院长,你快去看看,院子里那些当兵的说什么也不走,就站在雨里不动,吓死人了。”
  院长急忙跑到外面一看,顿时惊呆了。
  只见一百多人,如同一棵棵挺直的白杨树,没有一个人打伞,更没有一个人动上一动,都齐刷刷地站在雨中,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百多人没有一点声音,是何等的惊人,给人造成的视觉和心理上的压力十分巨大,刘院长一见吓得差点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们,他们怎么还不走?你们,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这里是医院!”
  刘院长亲自出面,这些武警战士,他们这是里面平均年龄都不超过22岁。先回去,高参谋长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现在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不料他的话一连说了三遍,没有一个人回应,也没有一个人移动脚步。所有人都目光直视高明三楼楼的病房,犹如凝望心目中最神圣的地方。
  这一刻,文院长的心被深深地震憾了。
  他当院长多年,见多了送来病人时哭天喊的呐喊,也见多了虚情假意的关心,但如眼前的一百多人一样,不说一句话,但他们的眼神和动作所流露出对夏想的关切,是发自肺腑的真心实意,是没有半点虚假的人间真情。
  高明是个什么样的人,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竟然赢得了这些年轻,坚毅的士兵如此崇高的敬意!
  一瞬间,刘院长也对高明肃然起敬。一个参谋长,让武警战士轮流换手,一路用人力跑了十几公里的山路,冒着大雨,不但所有的人都没有一句怨言,他们还将高明当成真正的亲人一样爱戴,刘院长担任安县县医院院长不下十几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部队的首长受到士兵们如此爱戴!
  他的眼睛湿润了,哑着嗓子喊道:“请大家放心,如果治不好毛参谋长,我这把老骨头就赔给你们!”
  一句话说得许多人为之落泪,何心城再也忍不住,一下跑到刘院长面前:“院长,请您一定要救好参谋长。要输血,我有的是。要什么我有什么,只能能救活参谋长长,要我的命也可以。”
  “我有血!”
  “我也有!”
  “我们都有热血!”
  刘院长颤抖着双手扶起老钱,他是部队的军医,知道当兵人的性格,如果不是高明真正让他们感动,真正赢得了他们的尊敬,就算再有人说服他们,他们也不会在医院演这么一出。他们是真心真意被高明的人性折服了!不管刘院长如何劝说,所有人就是不肯离去。实在没有办法,他打电话通知了支队里。
  不多时,陈少明以及其他几名校管,还有当地公安局的领导带领十几名警察,风驰电掣地赶到。陈少明一见一百多名士兵脸上的表情,也是下了一跳
  陈少明这一次也被深深的感动了。
  这一刻震憾了,被高明的人格魅力折服了。被这一群年轻的士兵的感情感动了。
  虽然他是武警少将,而高明只是一个上校,此刻,陈少明承认,他确实不如夏想的地方很多。
  第一次,高明感到眼中湿润,感到嗓子发涩,感到自己一直都是高明的上司,可是这一次他从心里佩服他,而且口服心服。
  他站在雨中,任凭雨水淋湿他一丝不乱的头,任凭雨水淋湿他的衣服,他制止了下属为他打伞的举动,年轻的士兵面对面近距离地站在一起,大声说道:“同志们,我是你们的支队长,是高明的老大哥,是他的好朋友,在此,我以一个军人的人格担保,以他的老朋友的人格担保,一定会全力救护,治好他的病,让他生龙活虎地和你们见面,好不好?我希望同志们都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高参谋长也不希望你们站在雨中淋雨,更不希望你们因为淋雨得了病,而影响了训练。作为高明的老大哥,我深感惭愧,因为我没有照顾好他,让他出了这样的大事,我也有责任,在此我向同志们道歉,并且做自我检讨。希望同志们接受我的道歉!”
  说完,众人向十分严肃的敬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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