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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娜道:“我答应你,你能不能先让我一个在这里呆一会儿。”,她的声音又悲切起来。
男爵再次安慰了她两句,揉腰扶背从房里出来,轻轻门带上。
屋内,没了生人,雅娜继续盯着四名伙伴的遗像。哈尔一死,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可以依靠了。想到这,雅娜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男爵隔门听见里面更大的哭声,心道:这铁定是她的情人或者丈夫了。
男爵回到正屋,拉西姆发觉男爵没多会儿就回来了,心下诧异,但没说什么。
罗咸急忙忙问道:“少爷,结束了?”
男爵点点头,“嗯”
“你给了她多少钱?”
“嗯?”男爵不解。
“她不是帮你做那事了嘛?你给了她多少钱?”罗咸继续问。
“我还没想好呢。”男爵说道。
“哈?”,罗咸变得更加担心了:“少爷,您省着点,别把钱都花在女人肚皮上啊!”
“你小子想啥呢。”男爵发现罗咸误会自己了。
不过,似乎自己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得逞。
于是正气凛然地道:“你少爷是那种好色之徒嘛。走走走,上去干活去。”催着罗咸上土坡那里。
铁锹在男爵屋内,雅娜还在那儿哭着呢,也不好意思去打断人家诉衷肠,罗咸把小兽抱在怀里,一主一仆就这样上了土坡。
……
魔兽山脉中,一只巨大的食铁魔兽正在焦急地叫唤,它到处寻找,始终没有幼崽听到的回应。
它藏在泥土之下的幼崽不见了,这里只有几个陌生两脚兽淡淡的气息。一定是它们把它幼崽掳走了。
两脚兽,杀!它暴怒地发出震动山林的狂啸,开始寻找一切出现在附近的两脚兽。
一头巨大的飞行魔兽飞到魔兽山脉深处某个山峰,降落在一处洞窟之前。
一个兽人从它背上轻巧地跳下来:“记住这里,火焰狮大王的领地,遇到难对付的两脚兽,可以来这请求大王庇护”
飞行魔兽点点头,发出刺耳的两声鸣叫,表示晓得了。而后振翅起飞,往它老巢范围的地方飞去。
兽人走进洞窟,直接来到小萝莉苦练魔法的石洞,“血姑娘,两头魔兽都放回去了。不过我回来的时候发现,那食铁魔兽的幼崽似乎被探险勇者掳走了,它正在发狂呢。”
“勇者!”,小萝莉的黑眼闪过一丝仇恨:“让它杀个痛快就是。不过,护着它还有那傻鸟一些,可别被那些勇者杀死了。”
“明白”,兽人领命告退。
……
罗咸就这样怀抱小食铁兽,杵在土坡边沿指导男爵挖坑。
男爵昨日悟透了指头小小的空间旋转魔法,此刻继续施展起来更加熟练,甚至能再分出一分心思与罗咸聊天了。
“雅娜答应帮我护送人去采买东西了,我要买的东西可不少呢。”男爵一边左右挥动手指,清理面前的土,一边给罗咸说道。
“少爷,最最最重要的,就是先买些真正的面粉,咱们再也不能吃库房里的那些草籽磨的面粉啦。”罗咸赶忙说。
“那是自然,那些草籽我就得留着酿酒了。你说佛兰登是博学者,还是炼金术士,肯定应该知道怎么酿造高级的酒水吧?”
“那您得问问他,我觉得他肯定会。他那秘密调味品简直太厉害了。”罗咸道,“就那么丁点儿玩意儿,简单地磨成粉混合起来就变了个味,叫我说咱们直接卖那个秘密调味品更划算。”
“有道理,谁家不要做饭的。”男爵十分暂停罗咸的这个主意。
“那我得跟佛兰登商量一下,改天向他把这个配方买过来。”男爵继续道。
“少爷您就只派拉西姆一个人去镇上买东西吗?”罗咸问,“您要买的东西可不少呢吧”
“怎么,你也想回去?”
“您同意吗?”
“你去了谁伺候我,想的美!”男爵笑骂道:“我派佛兰斯基跟他一起去,顺便让拉西姆把佛兰斯基欠的债给还了。”
“您还想着替他还债?”罗咸叫了起来:“只要他不在镇上露面,谁知道他在咱们这里,只以为他死在野地里了呢。”
“他成为我的奴仆了,迟早要在镇上露面的啊。给他把债清了,以后也能省好多麻烦。”
“少爷,我问你个事。”
“讲!”
“我是不是也可以赎身?”罗咸一脸期冀地问。
“你?你赎身之后能做什么?”男爵反问。
“我能不能赎身嘛?”罗咸继续问。
“啧,这个,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太容易。你想赎身就算我同意,我父亲也未必会答应。当年为了把你买下来,他可付了不少代价。”
“只要能赎身就行啦,我这样的人才值几个钱,大不了多给子爵大人和您一些赎身费。少爷,你往后得多打赏我一些。”罗咸乐呵呵地说。
“呵呵…”男爵无奈地笑了笑:这傻小子以为父亲付出的代价只是一些银币,算了,没必要都告诉他。
仆人在在监工,主人在干活,不知不觉,男爵就挖了整整一人深的一片深坑,挖出了不少埋着死尸的薄木板。在枯骨中翻捡值钱的遗物之活儿,他也顺手都做掉了,至于枯骨嘛,老样子扔到土坡边上,薄木板现在暂时也不需要拿回去,他将它门靠在土坑边上,继续向下,开始向这片土坑周边的范围继续扩大挖掘范围。
“少爷,您是不是可以把手头的空间缝隙放得更大一些了?”罗咸突然问。
“等我先把这个练熟,饭要一口一口吃,不能心急。”
“嗷”罗咸不做声了。
两人在土坡上忙活到了中午,小兽再度饿醒了,又在嗷嗷叫唤要喝奶了,这才启程返回。
索拉德早已做好午餐,还去犇斯嘉丽家又换来了半竹筒奶水交给罗咸。
弗兰登不知啥时候已经一个人回来了,不停揉捏着自己的左腿,说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了,就没跟他们走多远。
除了出去统计游荡者的香农三人,大家都在。
男爵便布置起任务,“拉西姆,佛兰斯基,吃过午饭,雅娜女士会护送你们回一趟镇子,你们要采买一些东西回来,顺便把佛兰斯基在镇上欠的债给还清。佛兰斯基,你欠了多少债?”
“大人,您真要替我还清欠债?”佛兰斯基心神震动。
“少爷从来说到做到。你到底欠了多少钱?”罗咸问。
佛兰斯基面带尴尬,说道,“您也知道,我是魔法学徒,所以开销还是有一些的。我欠了八十枚银币。”
“什么!”罗咸几乎要跳起来。
男爵伸手止住罗咸,“你借高利贷赌博?”
“高利贷倒是借了,只是都用来买魔法书籍了。”佛兰斯不好意思地基说道。
男爵略略思索,镇上售卖的魔法书籍的确不便宜,便点了点头,“没事,这次回镇上,都给你还清便是。”
佛兰斯基听男爵说完这话,感激之下差点要拜倒下来。
男爵可没空接受他的感谢,拉着佛兰登,邀请雅娜一起回屋去了,他要把钱都交给雅娜才放心,至于老登,那是要商量开酒馆的细节和询问酿酒需要采买哪些东西之事。
三人在屋内商谈了好一会儿,男爵拿着一件用黑炭写满秘密麻麻文字的衣物出来,交给佛兰斯基,“这是所以要采买的东西,你们俩紧着最前面的东西先买,要是钱不够,后面的东西就先别买了。”
“明白了大人。”佛兰斯基与拉西姆同时答应道。
罗咸赶忙问:“少爷,我的海蛤蜊呢?”
“放心吧,给你写在第五个了。”男爵说道。
“嘿嘿,”罗咸放下心来。
“大人,要向子爵大人汇报一下您最近的情况嘛?”拉西姆问。
“似乎没啥可以汇报的,就去找我父亲,说我想向他借一百个银币,看他答应不答应。”男爵说道。
“啊?”拉西姆疑问了一下,答应下来:“好的大人。”
雅娜身后背着一个用死去勇者衣物做的包裹。属于雅娜的那一半秘密调味品早装入了竹筒,她将竹筒装入身后的包裹,对男爵道:“那我们走了。”
“一路注意安全。”男爵叮嘱道。
三人离开营房,往好旺镇方向而去。
……
香农、犇迪尔五人在下午时分终于回来了。今天统计河对岸的游荡者,所有人都老老实实排队把姓甚名谁乖乖告诉他家闺女,犇迪尔觉得特别神气。
雷昂与巴图尔每人扛着一块薄木板,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小字。
回到村中,犇迪尔领着犇波尔又到各家去统计了一下人数,最后雷昂两人把薄木板放在佛兰登的床上。
一直到了傍晚,男爵与罗咸二人才再次从土坡上下来。
见到男爵与罗咸二人,香农三人连忙向他们汇报:“大人,已经把今日为止到村外的游荡者都统计好了,一共有132个,其中大人110个,80男30女,孩童22个,14男8女;村内有村民十五户人家,40个大人,23男17女,11个孩童,六男五女;有游荡者大人七个,六男一女,孩童3个,二男一女。”
罗咸讶异道:“村里这么多人!平时就没瞧见几个。”
随后他又自顾道:“嗷,犇迪尔跟我说过,有的人家衣物少,白日不出门。”
“是的,我已经跟村外那些游荡者说过让他们编草裙遮蔽了身体了。”香农说道:“而且特地强调了男爵大人额外给他们的恩典。”
男爵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我什么时候给那些游荡者恩典了?
他并没有开口询问,估计是罗咸这小子对香农做了什么许诺。
罗咸说:“嗯,他们记得就行。”
男爵忽想起中午在屋内问佛兰登酿酒之事,佛兰登说需要一些人手在外采集一些特殊植物,于是对香农道:“香农啊,外面那些游荡者你管起来,有些事需要他们干的,到时候就由你通知他们。”
“是,大人。”香农答道。
“对了老香,明日你把犇迪尔家的那几个游荡者叫过来,我先给他们安排点事”,罗咸想起需要继续去魔兽山脉捡勇者死尸和遗物,这事目前交给在村的游荡者他才放心些。
香农继续点头:“是,管事大人。”
男爵拉着佛兰登进屋,继续商讨酿酒的事了。
索拉德在熬夜餐,罗咸看着面粉糊糊,心中想:“再忍八天,就不用吃这玩意儿了。”
八天的时间看着很久,男爵与罗咸在土坡天天挖坑,倒也很快过去。
期间,安第斯兄弟、阿尔杰、卡尔、休伊、勒庞六人奉命在魔兽山脉外围四处游走,又捡到了二十四具勇者死尸,这些勇者死状惨烈,好些的脑袋直接被咬掉了,连作一幅遗像的可能性都没有。
罗咸给村内的9个游荡者都发了一套衣服,还特许勒庞的两个孩子在佛兰斯基回来后,也能跟着村中其他孩子一起学习数字。
现在,整个土坡向下一层层挖了有四层楼那么深。
原来乱葬岗范围内,所有的墓穴全被男爵挖了个遍。越到深处,埋藏的死尸身上留存的物品越多,男爵终于体会到罗咸那种挖死尸干劲儿十足的乐趣,因为他挖死尸比罗咸更省力。
地下深处挖出来的木板很多,营房中暂时用不着了。
罗咸干脆把它们全竖起来,立在深坑的一处角落,以后可以直接铺地用。
深坑之下,男爵挖出了许多黑土,连续换了好几个地点,全都是黑土。这些黑土压得紧紧实实,有的还是明显的大块黑石头。
男爵估摸到底了,说道:“小兔崽子不错,咱们不用挖了,我已经挖到黑土层了。下面肯定没有死尸了。”
罗咸道:“少爷这就是黑土层啊?黑土村是不是跟这黑土有关系?”
“根据家族的记载,黑土村就是因为最早在这里发现大量这样的无用黑土而命名的。所幸它上面生长的野草草籽能勉强做食物。”
“难怪这村子又穷又破。”罗咸道,“少爷,不会咱们村下全是这黑土吧?”
“地下究竟多少范围是黑土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看这土坡我挖了四层楼这么深才挖出来,想来村中的黑土埋藏得也是挺深。”男爵说。
罗咸双手捧了一把黑土,在手上抹了抹,向男爵摊开手掌:“少爷,您看这是不是跟老登的衣服一样黑?”
“倒也挺黑,不知道能不能用来染色。”
“那我取一些回去试试”,罗阳说罢就抱了几块黑色石块,这石块与村外河滩的石块全然不同,它虽然黑,却能反光。
“既然已经挖到底了,后面得抓紧把宅子做好些,少爷我跟你挤一间屋子太久了。”男爵道。
“明白了,少爷。”罗咸抱着黑石块,走上坑来。
“你该洗澡了…”男爵又道。
罗咸顿时垮下脸来:“我知道了……”,他与雅娜在河里泡了一夜,熏着大家伙的事他可没忘记。
“你快要发馊了……”男爵继续说:“要不要在地基最下面深处给你修个密闭的小澡堂子?”
“修小澡堂子的事我自己来做!”罗咸快步跑了,这次修澡堂,一定要自己亲力亲为,绝对不能让少爷动手脚。
他的背上,用死去勇者的衣物做了一个袋子,里头是那小食铁兽。它现在毛发颜色越发黑白分明,已经长大了一圈,脑袋变得圆乎乎的。
在下午的时候,一列驽马车队从村外行来,引起了在村道上玩闹的那些小屁孩们哄闹与围观。
罗咸从营房栅栏处斜着望过去,只见当头一个男人骑着高头大马,他身侧另一匹马上坐着的可不正是雅娜。
两人身后,跟着一头半人马,他手持一把长枪,上半截人身是个宽眉朗目的棕发英俊少年,后半截马身比一般战马稍小,马身的毛发是赤红的,这是一头还未成年的半人马。
“少爷,雅娜她们回来了。”罗咸一看见那半人马,立刻边朝男爵屋大喊,边兴冲冲跑出去。
拉西姆与佛兰斯基从当先的马车上下来,身后的马车纷纷停下,马车边上跟着许多身着镇上丰饶商行服饰的伙计。
“你们可算回来啦!”罗咸对拉西姆道。
然后冲向那半人马,“卡隆!我想死你啦!哈哈哈…”,直接搂住那少年半人马的腰腹,蹬着地就跳到他背上,抱住他的脖子,开心得要死:“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已经成为丰饶商行的护卫了吗?”
“轻点,你快把我勒喘不过气了。”卡隆尖着嗓子叫道,俊脸上咧出了大大的笑,四蹄在地上欢快地蹦哒几下,看见罗咸也是十分兴奋。
雅娜没料到罗咸与卡隆认得,关系还如此亲密。
她从马上一跃而下,牵着马走到营房侧的栅栏,拔出宝剑“嚓嚓”几下,把练武场空地栅栏开了个大门。
“叫马车都从这里进来,货物卸在里头!”雅娜对拉西姆道,牵着马先进了练武场。
拉西姆赶忙招呼身后众人,让他们跟上。
伙计们牵着马,鱼贯而入,罗咸就骑在卡隆身上,在一边数着。一共来了12架马车,只有拉西姆与佛兰斯基坐着的那辆上货物最少。
罗咸赶忙让卡隆也跟进去,男爵、香农、弗兰登、索拉德等人全站在空地上等着了。
雅娜带着那名男子来到男爵跟前。
“这是是负责护送货物的剑士迪亚斯,”雅娜对男爵道。
男子向男爵行了一个礼:“罗咸兵少爷,我家掌柜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谢谢,辛苦了。”男爵对迪亚斯道。
“采购物资的花销清单在这,你核对一下物资。”雅娜从怀里掏出一叠单据,交到男爵手上。
男爵接过来,开始快速浏览花销清单。
罗咸骑着卡隆,带他到自己埋勇者死尸的地方,告诉他自己已经在这埋了43具勇者死尸了,又告诉他自己和少爷去了魔兽山脉的勇者工会,遇见三级刺客,五级战争古树,亲眼看见魔兽在村外虐杀勇者等等,还给他看了自己养的那头黑白色食铁魔兽幼崽,准备养肥了吃肉,到时候一定给他留一块肉……罗咸连珠炮似的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只听得卡隆一惊一乍,这才多长时间,罗咸就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
迪亚斯见罗咸一直占着卡隆,便自己指挥伙计们将卸货。
拉西姆与佛兰斯基站在男爵身侧,等男爵看完花销清单后,拉西姆道:“男爵大人,这么多东西,库房那得先清空掉,看看是否放得下。”
“嗯,你们先把货点清了再安排。”,他把花销清单塞给拉西姆。
一群小屁孩还有村民都站在围栏缺口处围观,拉西姆冲犇把尔喊道:“犇把尔,快点叫你姐来。”
小牛头人一听,立刻咚咚咚跑回去了。
迪亚斯的伙计们一共卸了二十桶酒,三十袋面粉,二十袋豆子,三袋肉干、三袋鱼干、两袋干海草、一袋海蛤蜊干、一袋海盐,七八箱各色炊具、餐具、酒具、糖类、兽油、衣物、笔墨书册等等,全都堆在地上。
马车上还剩下一些东西,自是他们商行众人一路的吃喝用度,不属于男爵购买的东西。
犇波尔小步快跑过来,拉西姆招手让她进来,先从装着笔墨书册的箱子中取出一套空白的给她,让她与佛兰斯基一起对着花销清单核对。
等到天色将黑,所有东西都核对无误,罗咸与罗咸的絮叨没讲完,迪亚斯只得大声叫他回来。
卡隆带着罗咸过来,站在迪亚斯身后,他忽然见到安静立在拉西姆身旁,手里拿着纸笔,好奇打量着自己的犇波尔。
这是一个还未长开的牛头人少女呵,穿着松垮垮的衣服,略带腼腆地站在人后。弯弯长长的睫毛,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透亮,充满灵动之气,黄白的脸下藏着满是活力的红润,这眼点缀在那脸上,她的人整个就透出一种清纯素雅的气质。这是一个完全没经过集镇鸡毛蒜皮的生活之苦、不曾受到粗言秽语与勾心斗角的琐碎污染过的少女。
卡隆的心脏突然不争气地“扑通扑通”跳了几下,故做张望对面各处,忍不住多瞟了几眼。每当他把目光扫过去,便又逮住了那少女的眼神。她像个被抓现行的小偷,慌乱地把羞怯的眼神急忙瞥向周边,脸下的红润色已经不知不觉烧到了耳根。卡隆心中好笑:要是一直盯着她看,她那又红又烫的耳根是不是可以烧一壶热水了。
围观的村民中,犇迪尔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发出细微的“咯咯咯”声响。自打见到那半人马开始,犇迪尔就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眼睛一直紧紧盯在卡隆身上。现在发觉他一直悄悄偷看自家闺女,把闺女瞅得害臊了,犇迪尔顿时气得眼睛发红,鼻子更是喷出两道浊白的热气,似谁惹了自己一样:半人马就没一个好东西!
迪亚斯对男爵道:“男爵大人,货物已经清点无误,我们回去了,下次您需要采买物资,还请继续光顾我们丰饶商行。”
男爵微笑,“好说,好说。”
“你们记得每次来黑土村一定要带着卡隆来啊!”罗咸对迪亚斯道,从卡隆背上跳下来,与他依依惜别。临了,罗咸用力一巴掌,“啪”一声,狠狠地拍在卡隆那马屁股上。周围众人忍不住哄笑起来,别离的场面一下变得欢快了,卡隆瞄到那少女也在吃吃地浅笑,他又喜又气,真想一腿把罗咸踹飞。
迪亚斯与卡隆领着商会的伙计,牵着马车,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好旺镇了。
外面好奇的村民和孩童可还没散去,个个都想瞅瞅男爵大人到底还买了些啥。
直到商行的人走远了,犇迪尔才收回偷偷注视卡隆的眼光,心中思绪复杂,与村民一起继续打量男爵府采购的物资。
男爵看见一群人民还挤在围栏那里,便交待罗咸:“兔崽子,让他们都回去,告诉他们,明天早上在公告栏那里排队,本少爷给他们发东西。”
“什么?”罗咸不解,“少爷您之前怎么没说过?”。
“快去。”男爵呵道。
罗咸面色不愉,“蹭蹭蹭”地走到栅栏那大缺口。
因为对少爷的决定不知情,加之好朋友来了没多久就走了,好多话还没说完呢,他语气极为不爽:“看什么看,男爵大人的东西是你们该看的么。明天上午,每家都在公告栏那里等着,男爵大人有奖赏。都快滚吧!”
“轰!”,村民们满心欢喜地被罗咸的凶恶语气镇着,拉住自家孩子就四散了,深怕罗咸收回刚才的话。
“哎,那个大牛,犇迪尔,你留下来,进来”罗咸发现了犇迪尔的身影,把他叫住。
“诶,好的大人。”犇迪尔停下脚步,调转身形。其余村民纷纷向他投去羡慕的目光。
腾空库房、搬运物资之事,自然是拉西姆安排,犇迪尔、雷昂、巴图尔三个壮劳力负责大件,香农、弗兰登、罗咸、索拉德负责小件,未多久就把库房塞满满的,多余的东西就搬到了正屋当中。
忙完这一切,拉西姆开始制作他熟悉的男爵府肉馅面饼,大家都在这屋子里等着今夜的大餐。
罗咸将属于自己的海蛤蜊干取了些许出来,另外用一口小锅加水开始熬起来,小食铁兽的奶水就指望这些海蛤蜊汤了。
雅娜见此间事了,对男爵道:“帮你的事我已经做完了,我明日就该走了。”
“你要去哪里?”男爵问。
“去勇者工会,寻找新的伙伴,继续猎杀魔兽”,雅娜语气森森,她一定要为哈尔他们几个报仇。
“这样啊。嗯,那便祝你顺利吧。要是想见你以前的老伙伴了,别忘了他们埋在这里。”男爵说。
“当然不会忘记的。”雅娜道。
拉西姆做了一堆肉馅面饼,用兽油煎熟的面饼焦香松软,吃了许久草籽粉糊糊的众人口水直咽。
罗咸的海蛤蜊汤也熬的差不多了,他盛了两碗,让香农一并带着三个肉馅面饼去犇迪尔家换奶水,两碗海蛤蜊汤、一个饼是给珍妮的,另外两个饼是赏给犇迪尔和犇波尔的。
罗咸特意叮嘱香农,一定要看着珍妮吃完面饼喝光海蛤蜊汤。香农心道:管事大人莫非知道珍妮舍不得吃光草籽面粉糊糊的事了?
端着汤,拿着面饼,夹着竹筒,去犇迪尔家了。
小锅中还有小半海蛤蜊汤,男爵让罗咸全倒入大锅中,又加了些许蛤蜊干与水,让拉西姆洗了一大把干海草和豆子放进去,加满水继续熬煮。
雅娜明日要走,现在有酒了,便装了几大壶酒,摆在地上,今夜大家都要吃饱喝好。
不多会儿,香农带着半筒奶水回来,大家开始一齐吃晚餐。
酒是好东西,咬一口肉馅面饼,咂一口镇上的烈酒,再喝上加秘密调味品热乎乎的海草豆子海蛤蜊汤,别提多享受。
男爵、雅娜、雷昂、巴图尔这些身体强壮的,喝起来,一口接一口,有滋有味;佛兰斯基、香农、拉西姆、索拉德几人喝上劲了,面颊酡红、眼光迷离,全是舒坦;罗咸年少,新买的酒才喝了一口涨得脸通红,耳朵滚烫滚烫的,这舌头上火烫的感觉他完全受不了;至于佛兰登,他也是一身的酒气,不过却是唯一一个喝酒如水一般毫无反应的人,只是他不说大家都不知道。
拉西姆已经醉了,拿着酒走路晃晃悠悠,他看见趴在罗咸怀中喝足奶正鼾睡的小食铁兽,用手指沾了酒,贴在小兽的嘴皮上,梦中的小兽闭着眼,用软乎乎的小舌头舔着,罗咸笑骂着赶紧把老厨子推到一边去。佛兰斯基自是不能继续给村妇们上夜晚的课了,他施法凝结了一些冰,放入众人的酒碗里,冰酒喝起来更得劲儿。
一顿热闹的大餐一直吃到众人歪歪扭扭,这才散去。
……
翌日清晨,身体素质最好的雅娜第一个醒来。悄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拉开后门,牵上自己在好旺镇卖掉一颗治疗药丸后买来的马,走出昨日砍开的缺口,往魔兽山脉勇者工会方位出发了。
公告栏那里,早早就占了一排人,有的头发湿漉漉,全是水珠,说不得作夜为了抢在前头在那里守了一夜。
索拉德起来的时候,看见洞开的后门,松木床上没了雅娜的身影,便知道她走了,于是打着哈欠拉开正屋大门。
听见营房正门的开门声,公告栏处的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那里,盼望着有人出来。
索拉德才没注意到外面的情况,照老样子烧水,下干肉干海鱼,加面粉和豆子,弄早饭了。
作夜大家喝得很多,除了罗咸和弗兰登,其余人都迟迟没有动静。
小食铁兽饿醒了,罗咸赶忙舀了两碗热糊糊在昨夜熬蛤蜊汤的小锅,加入蛤蜊干,炖成更香的餐食,让佛兰登去换奶水回来。
公告栏那里的村民等了许久,终于看见弗兰登出来了,人群中有微微的躁动。犇迪尔耐不住地问:“老登呐,男爵大人在干啥呢,俺们都等许久啦。”
“大人昨夜喝多了,还没醒呢,你们再等等”。
罗咸、索拉德、佛兰登三人先吃了早餐,而后罗咸就坐在香农的松木床上,喂小食铁兽喝奶。
等了许久,香农、拉西姆、佛兰斯基先醒了,而后雷昂、巴图尔也来了。
罗咸跑回屋内,推醒还在呼呼大睡的男爵:“少爷,该起啦,村民可等了你许久啦。”
一脸迷糊的男爵这才想起昨日下晚的安排,被罗咸拉着,到正屋吃了口早饭,吃完后,发现雅娜不见了,这才整个人彻底清醒。
罗咸从正门探脑袋看看外面那群眼巴巴瞅向这里的村民,说道:“少爷,你看,外面的村民等得花儿都谢了。”
“好啦好啦,那就干正事吧。”男爵活动活动自己的四肢,道:“拉西姆,带雷昂、巴图尔去把那衣物和炊具都抬到外面。”
“好滴,大人。”拉西姆领着雷昂巴图尔往库房走。
“走吧,把记着村民的那块板子扛着。还有叫那个拉西姆下头的记事小丫头来,要记账了。”男爵说着,当先走出了大门,罗咸扛着奔波儿记载村民信息的薄木板与诸人连忙跟上,来到公告栏处。
那群等着早晨学习的孩子也已经等候在这里了,香农忙叫犇波尔过来,让她去后头找拉西姆。
雷昂与巴图尔抬着一盒大箱子出来,放在地上,又回去抬来第二个大箱子。犇波尔拿着册子和笔,跟在拉西姆身后一起出来。
见自己的人都齐了,男爵大人对公告栏的村民朗声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子民,我知道你们有的人衣不蔽体,也知道你们整天吃的都是好旺镇上猪猡都不吃的东西,作为你们的领主,我不想看见你们过的连猪猡都不如,所以我买了这些东西给你们。”
“把箱子打开。”男爵对站在箱子旁的雷昂、巴图尔道。
两人分别打开两个大木箱,一个箱子内全是粗布衣物,另一个是一箱子乌黑的铁锅。
“这些衣物,还有铁锅,就是我要发给你们的。吃饱,穿好,这是人与猪猡第一点的区别。现在开始,你们挨个上来,报上你们的名字和家里人口数,来领衣物,每家再领一口锅。”男爵说道:“你,上来”,男爵一指拍在第一位的一个上年纪的男人。
排队的们顿时沸腾了,被男爵指着的村民激动不已,“男,男爵大人,感谢您的仁慈、善良和慷慨,愿魔法之神永远庇护您……”
男爵可不想继续听村民们感谢自己,对罗咸道:“兔崽子,你来监督,拉西姆,还有那个小丫头,记得记好账,我就不站在这儿了。”说完拉着佛兰登就回去了。
罗咸看薄木板,问那个村民:“你叫什么名字,家里几口人?”
“回大人,我叫格里戈尔,家里四口人,其他三个叫……”。
罗咸的眼睛在薄木板上仔细看,他现在还没识得多少字呢,找了半天,只得叫道:“佛兰斯基,你过来找他名字。”
佛兰斯基过来,瞟了几下,就指出了这几个人的名字所在。
“你负责认人名,我来发东西。”罗咸干脆把这事甩掉,拿了四件衣服给格里戈尔,再将铁锅交到他双手上,“格里戈尔家,四件衣物,一口锅,拿好喽,下一个!”
格里戈尔捧着衣物与铁锅,千恩万谢地点头感谢男爵与罗咸,心花怒放地往家里走,犇波尔那边早将明细全记录下来了。
罗咸侧头瞧见这小妮子在册子上刷刷几下就记录好,心中激起了好胜之心:可不能在记性上被她比了过去,得让少爷偷偷交自己一些东西。
村民们全都把衣物和果子领完,两个箱子里剩下不少东西。
那群等着上课的小孩眼巴巴地望着罗咸,希望他能额外再赏赐他们些衣物。
罗咸可没那么好心,他数了数那些孩子,连身边记账的犇波尔在内,有十二个孩子,多了一个。
人数不对,还少一个。
“你们这群娃娃当中,有谁没来吗?”罗咸问。
“大人,在我家的菲丽娅没有来。”犇波尔小心地说道。
罗咸邹邹眉,“那对游荡夫妻的孩子吗?为什么没来。”
“盖亚来了,大人。”犇把儿叫道,将一个同样光着身子不停后缩的小男孩扭送到人群前面。
“嘿你这小屁孩,快把人放开。”罗咸瞧见这小牛头人一身蛮力,那小男孩盖亚完全挣脱不开,便张口说道。
盖亚站在一众孩童之前,独自面对男爵的一群大人,还有那个小大人,浑身不自在,低着头似犯了错,眼睛不敢乱瞟。
看见盖亚这光屁股模样,罗咸问:“菲丽娅为什么没来啊?”
“她…她…没衣服…”盖亚吞吞吐吐说道,突然“哇……”一声哭了出来。
“哈哈哈……”他身后那群小男孩都笑起来,犇把儿笑得最响:“盖亚吓哭了…盖亚吓哭了…胆小鬼!”
拉西姆、佛兰斯基等人也纷纷微笑起来。
罗咸相当无语地从箱子里面拿出四件衣服,扔到他头上,把他罩住,训道:“哭什么,快把衣服送给你家人,让你姐穿好衣服,赶快来学习!”
“还有锅子”,罗咸又拿起一个铁锅子,“咣铛”丢在他面前。
盖亚咧着嘴笑了,眼泪依旧从眼角飙出来,嗓子里发出来依旧是“哼哼”的哭声,抱着衣服和锅子,噔噔噔就跑向犇迪尔家去了。
“管事大人,衣服和锅子发给游荡者,合适吗?”拉西姆忍不住问。
“他们不是在村里嘛,有啥不合适的?那个珍妮不是天天用奶水喂我们的小食铁兽嘛!”罗咸道。
“呐,那村里除了他们家,还有另外的游荡者呢。”拉西姆说。
“那些?没给男爵府做贡献,暂时不发。”罗咸一甩头,“把箱子合上,抬回去。佛兰斯基,该准备教授数字。”
雷昂与巴图尔听命,把两个大箱子合上,再抬了回去。
从犇迪尔家那里,盖亚和菲丽娅两人穿着粗大的成人衣物,用草绳都系上了脚脖子和手胳膊,急急忙忙跑过来。
罗咸再次数了一下,十二个孩童,这才稍显满意。
不对,这群小男孩还光着屁股呢,他继续道:“现在你们每家都按人头发了衣物,这几个没穿衣服的小崽子,还不快点回家把衣服穿好了再来?下次不穿衣服,我要让人抽你们屁股了!”
呼啦啦,犇迪尔等六个光屁股小男孩全跑开了。
不多一会儿,六个小男孩也如同盖亚一样,套着宽大的衣服,跑了回来,那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遮不住的。
……
雅娜走了,少爷和老登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是继续跳脱衣舞还是做什么奇怪的事,乱葬岗的土坡也挖到底了,罗咸等人继续跟着佛兰斯基学数字。
少爷之前给的十天学会数字的期限早已过去,现在他逮着佛兰登凑一起活动,估计早忘了原来强制男爵府一群文盲学习的命令。
日子又变重复而单调,村内每人都有了衣物,能大白天出来活动的人就多了许多,在家门口选草籽,在大石碾子上碾草籽粉的村民都多了。
现在安东、安第斯兄弟,还有阿尔杰、卡尔、休伊五个大男人,身上穿着草裙,大白天在村里进出,罗咸也没有驱赶他们。
这五人这段时间正在做一件大事,争取能在管事小大人面前表现一下,可以留在村里,甚至获得衣物和铁锅的赏赐。
犇迪尔给勒庞找了个简单的事儿,在安第斯等人不在村内的时候,帮村中其他人家碾草籽,条件就是每次碾好了,收取一点点草籽粉。有专人碾草籽,村民们可以花更多精力采集更多草籽,大家都很乐意有这么样能从早碾到晚上的苦力,于是黑土村中出现了第一个游荡者劳工。
犇迪尔每天早出晚归,不是上山进入密林采菌类,就是下河摸鱼虾,不知不觉家中已经攒了不少干菌子和鱼虾。
……
黑土村外魔兽山脉附近的勇者工会中,集聚了大批的一级二级勇者小队,甚至一些小队里还有三级成员。
“所以这一片地区,现在出现了三级魔兽?”有勇者小队互相打听消息。
“至少一头三级魔兽,据一个幸运逃生的箭士说,是一头食铁魔兽!”一只狼人说道。
“我怎么听说是一头铁鹰魔兽?”一个魔法师说。
“不对吧,有人是一头比山猪还大的魔兽。”
“不是在铁木林里面的变异松鼠嘛?”又有人争论道。
“听说已经死了五十多个不自量力的勇者了…”
不论是酒水餐饮区,还是任务区,勇者们人来人往,大家都期望来这里可以互相组成更大的猎杀小队,三级魔兽,光身上可用的皮毛鳞爪都能卖不少银币,而三级魔兽的魔晶,那对于提升自身实力的好处,更远比卖了换钱更有价值。
酒水区的一处餐桌中,围坐着六人。
一个浑身毛茸茸的熊人大手一推,把面前装有冒着腾腾热气魔兽肉的巨大餐盘推到一个勇者面前,腆着脸道:“雅娜,你那黑粉儿还有不,再给我散一小撮,就一小撮,行不行?”
雅娜皱着眉头:“你就不能凑合把这吃掉,又不是不能吃。”
“没有你那黑粉,这魔兽肉吃起来完全没滋味啊。”熊人摆着大脑袋,问其余四人:“你们说是吧。”
“雅娜,要不咱们兑点水,蘸水吃也可以吧。”一名人类剑士道,他是这个小队的队长,二级剑士。
“队长,再这么吃下去,后面吃完了可就没了。”雅娜一边说着,一边无奈从身后背包掏出秘密调味品的竹筒,往五名队友身前的水杯中抖了些许调味品。
“你又不肯说从哪里得到的,万一是你自己做的呢。”熊人小声嘀咕,现在他学着队长的优雅样子,一手用刀把魔兽肉切成萧条,一手用叉子把肉浸入水杯内,然后小口小口吃。这种吃法对他这样喜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熊人而言,实在太过折磨。
“我说了多少遍了,是我帮了别人的忙,别人送的。只要我们把那头飞行三级魔兽杀了,我马上带你们去找会制作那个东西的人。”雅娜又一次无奈地解释道。
自离开黑土村,进入魔兽山脉附近,她一直在独自寻找那头飞行魔兽的活动范围。
一日她在独自烤魔兽肉,撒着佛兰登的秘制调味品用餐时,这又粗又傻的熊人突然冒出来了,向她讨要了一块肉,一吃之下不可收拾,回去把他们整个小队的人都带来了。
早知道熊人鼻子那么灵敏,她真不该在野外烧烤魔兽肉还撒上调味品。
加入这个小队,雅娜算是发现入了坑。队长是二级剑士,其余几人都是一级巅峰,全是近身战斗的职业,跟魔兽战斗就是纯硬刚蛮干,没有魔法师也没有弓箭手远程牵制偷袭,这样的组队,这群人明显脑子不行。
她的敌人是那二级巅峰甚至快三级的魔兽,光靠蛮干是不行的。
在一次与一头山猪大小魔鼠的遭遇战中,雅娜的战马直接被魔鼠拖入了地下,深入地下洞穴与二级巅峰魔鼠战斗不是明智之举,六人只得作罢。
天上飞的找不到,地下钻的不好打,他们又远远围观到两队勇者被一头巨大的食铁魔兽虐杀,彻底明白光靠己方六人,是没法杀掉那家伙了,只得先找些一级魔兽宰杀,再不时来勇者工会这里,看看能否可以与其他小队组成更大的小队。
出现了三级魔兽,前来的二级勇者自然就多了,对组队成员的要求也高了一些。不少勇者小队也有自己的私心,期望新加入的成员实力越高越好,与魔兽打起来自己便不需要出多少力。
现在,大家都在慢慢观望,在等是否有二级巅峰,乃至三级的勇者出面,将低级勇者小队组合起来,一起围剿那些已知的食铁魔兽和魔鼠。
目前,雅娜作为整个小队的头脑担当,已经拒绝了好几批邀请他们小队参与围剿食铁魔兽的组队邀请。无他,她曾亲眼在食铁魔兽的领地上见到了十二具明显是勇者杀害的死尸,谁知道邀请他们小队的人是不是就是那幕后的凶手?他们这全近战的六人,实在是最好的炮灰和肉盾了。
“吧嗒吧嗒”,工会大门口,快速冲进来一队勇者,为首七八人每人身上都背着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其余之人身上多多少少也都见了血,他们快速奔向医疗区。
餐饮区内再次躁动起来,“又伤了这么多人…!”
“区区一头三级魔兽而已,怎么这么难杀…!”
医疗区那边,走来了两名勇者,到餐饮区这里买了不少肉食。
便有主动请客埋单的,问他们怎么这么多人都受了伤,还伤重了许多。
“我们同时遭遇了两头三级魔兽!”其名精灵弓箭手说,面色凝重:“我们都在与那头食铁魔兽战斗,另一头铁鹰魔兽直接从天空偷袭了我们,幸好我在远处攻击,发现的早,纵然有我提前警示,我们也伤了许多,所幸无人死亡!”
说完这些,两名勇者带着食物回了医疗区,得知这一情况的其余人,却全都沸腾了:两头三级魔兽联手攻击勇者小队?这是骗人的吧?
雅娜紧紧蹙起眉头,上次那头铁鹰魔兽才二级巅峰,现在已经三级了,它怎么这么快就升级了?有问题,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魔兽山脉中,一头巨大的食铁魔兽与铁鹰魔兽正在一处高高的悬崖平台,铁鹰魔兽从悬崖平台水池的崖壁上叼了几株治疗药草,食铁魔兽吞食着药草,身上纵横的伤口缓缓愈合。
池子中有一块蓝汪汪的冰,不住散发着寒气,蓝色的小鱼全被低温冻僵了身子,游动迟缓。
悬崖上有一团棕褐色在快速跳动,很快攀着石壁爬到了池子边上,是一直松鼠。它双眼通血红,顾不得身上的伤,直接跳入水池中。几乎静止的蓝色小鱼闻到血腥,纷纷游到它伤口处,咬食松鼠的皮肉,却只能吸取一些血液,咬不破它的皮毛。池水中的寒气浸入松鼠体内,它血红的眼慢慢恢复正常,变为深蓝色。
站在悬崖池壁上的铁鹰魔兽“嘎嘎”低鸣了两声,又叼了一株治疗药草扔进水池里,松鼠从嗉囊中抓出四块魔晶丢在池边的地面,而后拿起起药草快速进食。
铁鹰魔兽将四块魔晶全部吞入腹中,似消化了一会儿,它的黑眼也出现了一丝红色,连忙吞了好些池子内的寒水,等眼中红丝消退,它羽毛上的黑光更凝实了一些。
……
黑土村外的河流中,一群身穿草裙的游荡者正在忙碌地将从上游漂流下来的一根根原木打捞送到岸边。
男爵大人的宅子要动工了,需要大量的木柴,光靠人力从山上砍伐再搬运回来,太耗费时间。
有聪明人便提议直接在河流上游附近的山里砍伐原木,利用水流运输,村庄这边水流不快,派人打捞堆放,后面搬运到地基那里就省事许多。
男爵与罗咸都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当即奖励了出主意的那个村民一件衣物和一口锅,让他负责在村外组织人手打捞木头。
在河流上游砍伐原木的活儿,现在是男爵在做。
男爵伐木的效率极高,每日带着罗咸、雷昂、巴图尔三人上山,选定一块山坡,只需释放极其细长的空间魔法丝,就可以把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割断。
罗咸的作用是远远站着,看男爵释放魔法后,大树即将倾倒的方向,提醒自家少爷及时闪避。
雷昂与巴图尔,纯粹就是把大树枝丫修理掉,负责把原木推入河里的苦力。
这段时间,他们四人已经将河流上游沿岸五片山坡直溜溜最适合建房子的大树全砍光了,剩下的要么是些长得枝丫横生七歪八扭的大树,要么是些小而直不适合用的树。
“少爷,咱们已经伐光了五片山坡了,造房子的木材肯定全都够啦!”罗咸对男爵喊道。
“本少爷又不累,能多伐一些总是好的。”男爵练习细线空间魔法愈发得心应手,压根停不下来。
“我是怕咱们再沿着上游伐过去,会不会快要靠近魔兽山脉,碰见魔可不好。”罗咸说道,站在这里,已经能看见远处的魔兽山脉了。
“我跟你说,我现在还真想找个一级魔兽练练手,我估摸现在我快突破了。”男爵自信满满。
罗咸嗤道:“得了吧,一级魔兽您哪打的过,对付一些刚变异的还差不多。”
“给你看看我刚刚新琢磨的空间魔法。”男爵说道,站在一株大树之前,口里念着魔法,右手中指屈指一弹,一条黑线从他指尖射出,直接斜着没入大树。
男爵快步跑开,到了他估摸还能继续操控那空间缝隙的极限距离,对着大树打了个响指,口道:“爆!”
一片黑色的线如蛛网一半,自大树树干内冒出来,马上又消失不见。
树干不住传来“喀咔咔……”的声响,慢慢歪斜,而后整个大树整齐断裂,轰然倒地。
罗咸瞪大眼睛看着全程。
“怎样,帅不帅?”男爵得意地问。
“这跟之前你伐的那些大树有什么区别吗?”罗咸表示没看懂。
“区别大了。”男爵骄傲地说,比划了一下距离:“我可是站在这么远的地方,控制已经释放出去的魔法”。
“要是是对一个人释放,那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男爵说道。
“那你不是打响指了?别人能不注意到嘛?”罗咸还是不解。
“诶呀,打响指是为了给你看的,我也可以完全不打响指。”男爵发觉跟不懂魔法的人交流起来好困难。
“大人…大人!”山上冒出个牛头,犇迪尔在上面的山坡上与男爵几人打招呼:“原来是您们,我还以为有魔兽呢。”
“你在上面做什么?下来说话。”男爵冲犇迪尔喊道。
犇迪尔见男爵叫他下去,便兴冲冲从高处走下来,他身后背着一个用藤条和野草编织的筐子。
“男爵大人、征税官大人,可真巧啊,在这里能遇见您们几位。”犇迪尔笑呵呵地说。
“你在山上做什么?框里都是啥,给我们看看。”罗咸道。
“俺采菌类啊,顺便掏鸟蛋”犇迪尔把筐子从背后卸下来,顿在地上。男爵、罗咸两人伸头一瞧,里面有大半框灰的、红的、白的、蓝的、黄褐色的菌子。
男爵问:“你不怕这些菌子有毒啊?”
“老佛兰登早告诉过我怎么辨别有毒没毒,少量吃一些有毒的其实没事。”犇迪尔答道。
“那也不能乱吃啊,你吃坏了没关系,男爵府的书记官可不能把脑子吃坏了。”罗咸认真说。
“嗷,俺记住了,以后俺不让闺女吃这些菌子了。”犇迪尔答应道。
“你们不会天天吃菌子吧?”罗咸问。
犇迪尔连忙摇头,“那倒没有,俺把好多都晒起来啦。”
“晒起来做什么?”男爵问。
“磨粉做调味品啊,老佛兰登给我说过。您们现在不是每天都放嘛。”犇迪尔老老实实说。
男爵听罢,没有做什么表示。罗咸有点急了,佛兰登怎么把这么宝贝的好东西随便教给其他人,赶忙追问:“佛兰登还给别人说过吗?”
“那俺就不知道啦!”
“你给别人说过嘛?”罗咸继续道。
“俺还没做出来呢,得做好了才可以告诉其他人。”犇迪尔说。
呼,那就好,罗咸放心了,于是说道:“犇迪尔啊,佛兰登的教你的这个调味品,你记住了,以后只能你一家人使用,不允许再教给外人。”
“大人,这是为啥啊?”
“佛兰登是男爵府内的人,这个调味品配方就是男爵府内的,他教给你就暂且不追究了,你再把男爵府的配方传出去,那可就……”
“俺晓得了大人,俺记住了…”犇迪尔当即保证:“俺绝对不会向外人透露这个调味品的配方。”
“嗯,你继续忙你的去吧。”罗咸道。
“诶,诶。”犇迪尔把藤筐背起来,向几位大人弯腰告别,又爬上山坡上面去了。
男爵不解地看着罗咸:“老登的秘密调味品配方啥时候变成府内的了?”
罗咸赶忙拉住男爵的胳膊,“少爷,咱们现在就回去,赶紧跟老登把配方买下来,省的他乱告诉别人。”
四人也不继续伐大树了,一齐回到村内。
佛兰登一人在营房内呆着无事,正坐在松木床上,逗弄那日渐长大的小食铁兽。
珍妮现在享受到男爵府三餐的福利,还加了蛤蜊干,身体渐渐养起来了一些,奶水充足。除了每日三次供给男爵府,还有足够的给自家婴儿,这也算是托小食铁兽的福了。
小食铁兽现在渐渐长得圆滚滚的:圆圆的白头,圆圆的白肚子,偏偏还生着圆圆的黑耳朵,头上两眼睛外是两圈斜着向外的黑斑,前肢过肩连着背是黑的,后肢和尾巴也是黑的。一身绒绒的黑白色细毛搭配已经足够可爱了,这小家伙还小,四下爬动起来软绵绵的,像一个黑白色的绒球悠悠滚动,更是一下子抓住了罗咸的少年心性,让罗咸把最初将它养肥吃肉的想法抛之脑后。
村中,所有的孩童在见过这小食铁兽的模样后,都心心念念,央求自家大人也去山上抓一只食铁兽幼崽回来,可是让村民们头疼了好一会儿。
村中孩童们近期的一大娱乐就是趁着男爵大人管事大人不在,在自由练数字的档口儿,偷偷挤在营房门口围观小食铁兽。
安东、安第斯、阿尔杰、卡尔、休伊五人偷偷准备的大事,便是把村外魔兽山脉附近哪里可能有铜矿之事摸清楚,然后献给男爵大人。五人都羡慕勒庞一家因为珍妮的缘故得了奖赏,一直有心立功表现。某日,佛兰登随口说到罗咸曾经提过要炼铜,五人便央求弗兰登告诉他们铜矿石的样子,以便寻找。
他们五人每日从村里出来,一边采集草籽一边观察寻找各种带着金属色泽的石头。过了这么多天,他们常见到远处有战斗痕迹,偷偷摸过去,却没发现任何魔兽尸体或者勇者死尸,这令他们十分不解,也不敢轻易深入魔兽山脉内过深的范围。
堆在村外河边的木材实在太多了,男爵打算尽快把房子建好,便需要那些游荡们每日都能过河来干活。
让这群穿着草裙的人每日涉水过来,肯定不是一个好主意,谁身上穿着湿答答的草,干起活来都不会利索。
罗咸对男爵道:“少爷,你给他们造几艘平底大船吧。”
男爵看着自己的仆人:“那不还得去镇上请匠人回来?”
“少爷您忘了现在您自己就可造船嘛?”
男爵皱起眉头,寻思了半晌,想不出自己除了一手的空间魔法,怎么能造船。他可记得很清楚,造船需要做龙骨,要钉茆,要防水的粘胶和漆之类。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万能的魔法之神了?”男爵笑笑地看着罗咸。
“哎,我的少爷啊。”罗咸叹了口气,站到一株直径有自己胸口高的大树胖,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划了一道印记:“少爷,您把它切下这么长一段下来。”
“这个简单!”,男爵说道,随机释放出比蛛丝还要细的空间缝隙,这头切了一半,转到那头又切了一半。
“噗咚”,一块大圆木墩子滚下地面,有罗咸胳膊的长度那么厚。
罗咸走过来,又用石头在木墩上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圆,道:“少爷,接着用您那魔法,把这中间的木材都去掉,可别打通喽。”
原来他要做一个木盆嘛,简单哪。男爵指尖浮现旋转的空间缝隙魔法,黑洞洞的空间界面向下触碰到木柴,一个深洞就出现。男爵来回戳动,一个原木的大盆当即出现。
“喏,你的木盆”,男爵得意地说,“我似乎还可以做一个更大的,给你洗澡诶?就叫做澡盆?”
男爵想到就做,马上比照自己的身高又切了一大段木墩,然后直接开始从一头打洞。他指尖的空间魔法已经用得得心应手,不多会儿,一个深深的大洞就打好了。
“你俩把它扶正”男爵对雷昂巴图尔道。
“一人高的一个大澡盆,不,应该是个大澡桶”男爵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兔崽子,这个澡桶也给你了,今晚你要不要洗澡?”
罗咸可不想自家少爷又把主意打到自己洗澡上,赶忙道:“少爷,您都把澡桶做出来了,那您把木头中间掏空,不就是整个木头做的船嘛,船底削平一些,平底船不就做出来了了嘛。”
男爵眼睛一亮:“对哦,瞧我这脑袋。直接把大木头挖空不就是一条船了嘛。”
他旋即在身下的这截大树主干上迅速挖起来,不过就是人沿着树干来回走动几趟,再弯腰进去继续释放魔法的事。
一群在河滩干活的游荡者看着男爵这般迅捷的动作,一艘原木平底的大船就成型了,无不心怀敬畏:魔法师实在太厉害了。
“少爷,加油,再给他们多做几艘!”罗咸可不能让男爵这么轻松把活儿干完。
男爵做好第一艘独木平底船,想起自家的那些船的外形,便按照记忆的模样,开始做第二首独木船,现在外观已经加上了一些图案,不再是粗糙的样式。
做了第二艘,男爵又想到还可以把子爵府的徽章也刻上去,于是又做了一艘。
一连三艘独木平底船,靠在河滩上,短的有五米左右,最长最大的那艘,有十五来米,足够装许多人了。
“你们把船放到水里,看看吃水情况”男爵命令那些游荡者。
当即二十多个游荡者过来,一齐三艘船拖到水中,往深水处走,都能浮起来,不过因为大树砍伐下来还带着许多水分,吃水线比较高。
男爵心情大好:“行了,能凑合用着就行,过段时间晾干些就更容易载人了。”
“你们在河两岸拉起藤绳,以后就直接把船系在藤绳上,每天来回过河拉着藤绳就可以了,懂了嘛?”罗咸对这群游荡者道。
当即有游荡者想到了这个法子的秒出,完全不需要人撑杆和划桨,安全还方便,夸道:“大人,您这想法真是太妙了。”
“行了,那你们自己弄吧,明日多来些人,赶紧帮着男爵把宅子建起来,出力多的奖赏多,还更容易成为村民哦!”罗咸抛出一个更诱人的奖赏。
游荡者齐齐嗷叫:“是!大人!”
这里无事,男爵罗咸几人便回村了。
罗咸与男爵抬着那个木盆,雷昂与巴图尔抬着那个大澡桶。
带着水分的原木盆,即便中间挖空了,对这对平时体力劳动不多的主仆来说,抬着走也是很累。
罗咸真想骂自己:给自己找这活儿干什么,活该受罪。
四人回到营房,大木盆还可以抬进屋内,那大木桶太占地方,只得又从边上围栏雅娜砍开的缺口绕过去,放在屋后。
佛兰登特地到后头仔细看了一下那大木桶,咚咚咚跑回正屋。
男爵坐在香农的松木床上,罗咸在给他捏臂膀。
小食铁兽被扔在大木盆里面,闻到新鲜木头的味道,它不住地在里面滚滚地“嗯哼”爬着,压根不用担心它爬出去,比放在床上安全多了。
“大人,您现在就要做草籽酒啦?”佛兰登问男爵道。
男爵疑道:“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
“那后面那个大甑桶是准备干啥用的?做大酱?酱水?浆水?纳豆?……”佛兰登一口气说了许多罗咸从未听过的东西。
“老登…”罗咸不等少爷开口就抢先问了:“你说道那些东西,用那个大木桶就能做出来?”
男爵跟着点点头,罗咸说的正是他想问的,他本意只是给罗咸做了个大号洗澡桶呐。
佛兰登点点头:“这个桶比用木板拼起来的还要紧密,自然能把我说的这些东西都做出来。不过…”
“有话快说!”罗咸催道。
“得有足够的豆子、草籽之类,还得搭一个大灶台,最好有个与那甑桶大小相当的大锅子。”佛兰登回答道。
“咱们这烧饭的锅子不可以吗?”男爵说。
“我的大人,用了这锅子,咱们拿什么做饭吃。”佛兰登说。
“库房里还那么多小点的铁锅呢。”罗咸说道:“少爷,要不,咱们就赶紧,让老登再把他说的那些东西都做出来?”
“好,”男爵用力地点点头,“佛兰登,你需要哪些材料,我派人去准备。”
“等一下少爷”,罗咸让男爵打住,附耳低声给他说了些什么。
男爵脸上咧起来笑容,站起来,拉住佛兰登:“来来来,佛兰登,咱们屋里说话……嘿嘿…”
好几个片刻之后,一份授权契约便成功地签订了下来,这契约的内容,目前只有男爵与弗兰登知晓。
男爵与佛兰登脸上都是笑容,显然两人对此次交易的内容都很满意。
“明天开始,咱们先把佛兰登说的大酱,纳豆做出来,嗯,酒也做一些。”男爵宣布道。
“小兔崽子,那个大桶本少爷征用了。等后面不忙了,我再给你重新做个洗澡桶,现在我要忙着做些酿造的工具了。哈哈哈哈……”男爵似乎看见了无数的金币向自己飞来。
“好嘞少爷,您的正事最重要,”不会被少爷逼着洗澡了,罗咸比男爵更加开心。
…叮叮叮…铛铛铛…
乱葬岗的新宅建造计划暂时搁置了。
男爵把自己对空间缝隙魔法释放的理解传授给了佛兰斯基,而后两人便在河滩大展拳脚,将一根根原木切成一块块巨大的木板。
村外的游荡者们,四五人或七八人一队,抬着木板放到营房后的空地上。
这里现在要搭建一个巨大的,类似勇者工会那样高大宽敞的圆形房子,用途嘛:就是男爵心心念念的酒馆。
罗咸挖坑埋葬死去勇者尸体的那一块地方,男爵专门又留了老大一块,因为罗咸坚信要是酒馆开章,以后埋骨在这里的勇者会只多不少。
佛兰登也在指挥游荡者垒起十多座巨大的泥土石块混合灶台。全村,现在除了那些孩子,每个人都有活计
男爵与佛兰斯基需要用空间魔法将木材切削成各种可以拼接的榫卯结构,以便游荡者们可以拼接好圆酒馆;拉西姆需要带着奔波尔记录所有给男爵府干活的人的出工情况、物资收发情况;索拉德指挥村妇们每日给所有村民和游荡者准备餐食,是的,按照男爵府的饮食习惯一日三顿饭来;香农带着一批游荡者在野地里采集各种豆子和草籽,这些都是佛兰登那里酿酒酿食物的原料;雷昂、巴图尔带着一批人漫山遍野砍伐木头做柴火、剥树皮采收长茅草做防水的屋顶;罗咸,他现在才说最忙的,少爷只喜欢干活,害的他不得不发挥出大管事的超级脑力和记忆,记住每日有哪些琐碎的活儿,需要派多少人去做哪些活,如何调配等等,还得时刻提防着没人管的那群小屁孩来偷自己的“滚滚”去玩,他现在已经给那小食铁兽取名“滚滚”了。
整个村子热火朝天,一些酒水的香气也开始慢慢弥漫在村子周围。整日负责给佛兰登蒸煮草籽、晾晒、发酵的游荡者,身上的酒水味道更加浓郁。
这天夜晚,负责给勇者工会运送物资的狮鹫队伍从黑土村远处的高空飞过。
高大帅气的龙鹰骑士在半空中,使劲抽了抽鼻子,“好香的酒气,天空怎么会有酒气?难道是”
他拍了拍身下的龙鹰,龙鹰发出穿云裂石的叫声,而后带着队伍缓缓落下。
下方正是黑土村河流对外一处野地,这里有一堆燃烧的篝火,约莫十几个人正绕着篝火在舞蹈。
运输队裹挟着狂风从天而降,狮鹫们落在四方,四下逃散的游荡者们被这群怪物吓得屁滚尿流,战战兢兢缩在一起。
龙鹰骑士跳下来,他闻到了这些野人身上的酒气,比天上的还要浓郁一些。
“你们身上的酒气是怎么回事?”他冷冷的开口。
不是魔兽,游荡者们稍稍舒了口气。
一名男子壮着胆子,答道:“大…大人,我们是黑土村罗德南男爵的子民,最近一直在帮着男爵大人酿酒,故而身上有酒气的味道。”
是他?龙鹰骑士想起来了,上次在工会惹出小麻烦的那个平常人贵族。他还会酿酒?龙鹰骑士再次使劲抽了抽鼻子,这群人身上的酒气味道,确实挺好闻,他推测那个男爵酿造的酒应该不错。
这个黑土村离此处魔兽山脉支脉的工会不远,如果能从这里买酒运送过去,那比从上级工会调运要省事多了。
看来得给老福瑞说一下,若是价格合适,给那平常人男爵发一份合作邀请,也不是不可以。
龙鹰骑士很快想清楚此事,便不再言语,纵身跳上龙鹰,摸了摸龙鹰的后脑。
龙鹰吟啸一声,振翅起飞,狮鹫队伍也同时展翅升空,疾风再次将地下众人吹得东倒西歪。
直到估计这群天上的不速之客远去了,人群中才有人心有余悸地说:“乖乖,吓死我了,要是是魔兽,咱们就全玩完了,不行,我得跟男爵大人申请搬到村子里面去!”
“就你?你劳动的时长够了没?”有人反驳。
“应该可以赊欠吧?”有人说道。
“不知道,明日问问小管事大人。”又有人说。
“好了好了,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快点,先把男爵交的这个无遮大会的舞蹈排练好。”又有人说。
一群人继续围着火堆手舞足蹈地跳起舞来,熊熊火光将他们的身影摇曳得老长,每个影子中都可以看出他们腿间拖着长长的鞭状物,随着舞蹈的节奏一摆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