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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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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福出海第六天,夜晚
  “喂,船长,船长,你醒醒!”
  徐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全身说不出的疲惫。
  当他睁开眼,是一位皮肤晒得黝黑的水手,徐福对他有点印象,他平日里做事认真踏实,热情诚恳。
  徐福撑地而起,问道:我们这是得救了吗……
  水手的面色并不乐观,答道:似乎没有,只是暂时活了下来。
  徐福这才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徐福意识到自己似乎漂流到了一座海岛上,自己身下全是沙子。
  细软的沙滩在黯淡的月色下显得苍白,与漆黑的海水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是阴阳两界的交汇处。
  耳边不时传来阴森的海浪声,夹杂着远处不明生物的呜咽,使人毛骨悚然。
  植被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妖异的生灵在低声私语。
  在身前四五丈距离的地方,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森林,藏着深不可测的危机。
  天空阴沉压抑,乌云密布,只有一丝黯淡的月光穿透出来。
  “船长,我们还能回去吗?”水手扶着徐福起来,带着困惑问道。
  徐福打趣说道:他妈的,我是谁!?老子可是大秦第一方士,等哥们休息好,变艘船出来让我们回去!
  徐福当然不会这种法术。
  但这种绝望压抑的氛围下,最需要的就是希望。
  人类是一种靠着希望才能活着的动物。
  徐福拍干净身上的沙子,问道:兄弟,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水手摸了摸头,答道:你叫我牛娃子就好,家里都是农民没有读书人,没给我取名字。
  秦朝年间,有大量这样没有名字的普通人。
  徐福打趣道:难怪你壮的像头牛,那以后就叫你牛哥!
  牛娃子有点害羞,憨厚的笑了起来,说道:船长,这可使不得,你是天下闻名的大人物,俺咋能当你的哥哥!
  徐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现在天空下面就你和我两个人,现在我知道了你,你也是天下皆知的大人物了!
  牛娃子憨厚的笑了起来。
  徐福突然感觉嘴唇有鲜血渗了下来,用手摸了下,发现是嘴唇裂开了。
  徐福抬头看了眼月相。
  从初一到月末,月相的变化呈现出一定的规律。
  通常来说,从初一到十五,月相的外边缘类似于反字母“C”,其中,上弦月(初七、初八)正好是“C”的一半。
  而在农历下半月,从十五到月末,月相的外边缘则类似于字母“C”。其中,下弦月(廿二、廿三)正好是“C”的一半。
  “从遇到那头巨兽发生海难,到现在已经两天了吗?”徐福喃喃自语道。
  牛娃子佩服不已,问道:船长,你咋看出来的?
  徐福笑道:都说了,哥们是天下第一方士,我看了下星象,星象显示我们一定可以回去的。
  牛娃子高兴得叫了起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生命的希望,他相信,只要徐福在,他就一定能重返家园。
  牛娃子激动得保住了徐福,眼泪顿时止不住地流,哭道:船长,这一天来,我一个人一直在海滩瞎逛,一个活人都看不到,我以为我死定了,我的老母亲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
  “船长,幸亏俺找到了你!”
  徐福安抚他的背,轻轻拍打。
  他知道这样极端的环境,会让人神经紧绷,处于崩溃的边缘。
  等到他的情绪平缓,徐福才缓慢地说道:不过,你在海岸一个人都没看到吗?
  牛娃子点了点头。
  徐福的内心如坠冰窖。
  丁晟是亡妻拜托他照顾的弟弟,这些年都当着自己亲弟弟一样关照,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
  而船只也没有搁浅,亡妻的尸体似乎也沉入了大海,那自己前后筹备了一年多出海寻找不死草,岂不也是一场空!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强作镇定,缓缓推开了牛娃子。
  他指了指自己干裂的嘴唇,说道:人可以十天半个月不吃东西,但最多只能只有三四天不能喝水,不然就会活活渴死。
  牛娃子是个经验丰富的水手,当然知道这些。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竹筒,递给了徐福,说道:船长,我这里还有最后一壶淡水,你喝吧。
  经验丰富的水手,都会在身上带一壶淡水,以便遇到这样的海难及时补水。
  徐福打量着牛娃子,他的肌肉已经开始萎缩,面部因为失水开始皲裂,嘴唇也布满了血迹。
  显然他也很久没有进水了。
  徐福强忍着饥渴,推辞道:你喝吧,我不渴。
  牛娃子坚定地看着徐福,将竹筒递给了徐福,说道:船长,俺大道理也不懂,但是,海上有一个规矩,任何求生的物资都要优先给船长,只有船长活着,我们才有回去的可能!
  徐福见到牛娃子如此坚定,也不再推辞,接过竹筒,一饮而尽。
  徐福喝过无数美酒,但这一壶混杂着泥沙的淡水,远胜任何琼浆玉液,清冽无比。
  徐福将竹筒用力撞到了牛娃子坚实的胸膛上。
  徐福目光坚定,说道:喝了兄弟你这壶水,我他妈答应你,老子一定带你回家,回到我们熟悉的家!
  男儿一诺重千金。
  大秦就是靠着商鞅立木建信,一字千金得到的天下。
  这是一个大秦男儿对另一个男人发自灵魂的承诺。
  牛娃子接过水壶,亢奋答道:好,有船长这句话,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回去!
  徐福拍了拍牛娃子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牛娃子担忧说道:但这一壶水不能解决问题,船长,我们还是得先找到水源。
  牛娃子的目光看向了四五丈远、那片深不见底的森林。
  徐福点了点头,于是同行走到了森林边缘。
  海边的森林,一片阴暗而神秘的景象。树木高大而扭曲,似乎在痛苦中挣扎。
  森林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让人感到窒息。地面上布满了枯枝败叶,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在暗处窥视着。
  森林深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身影。
  它们若隐若现,仿佛是幽灵在游荡。
  不时传来的奇怪声响,如凄厉的尖叫或沉闷的叹息,让人毛骨悚然。
  徐福蹲了下来,捏了下森林的泥土,用力捏碎后,略带幸喜地看着牛娃子,说道:牛哥,咱至少不会渴死了,泥土十分湿润,附近应该有水源。
  徐福贴着树干,细细倾听,隐隐约约能听到一点涓流声音。方向似乎离得不远。
  两人打了个眼色,小心翼翼进入了森林。
  但徐福总感觉有什么目光躲在森林内注视着自己,让徐福如芒在背。
  森林的夜晚,一片黑暗笼罩着一切。
  头顶上的树枝交错,形成了一张浓密的天幕,遮挡了月光,让人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
  两人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脚下的土地潮湿阴冷,泥土中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越往森林深处,周围弥漫着浓雾,视线模糊不清,每走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和危险。
  但逐渐的,他们听见了一丁点水流潺潺的声音。
  “是水声!”牛娃子兴奋得快步行走起来,徐福也连忙跟了上去。
  越过了几颗树木的遮蔽,果然有一条溪水。
  溪水表面反射着微弱的月光,使其看上去像是一条闪烁着诡异光芒的蛇,蜿蜒穿过森林。
  但溪边的草丛中,不时有奇怪的声响传来,像是有什么在暗中窥视。
  牛娃子已经干渴太久了,忍不住冲了上去,直接想低头趴着饮水。
  徐福赶紧阻止了他,说道:这里气氛充满了诡异,这水不一定能喝,让我先试试。
  徐福又向牛娃子要来了竹筒,打了一壶水,先是闻了闻,又用手指点了一下尝了一口,最后在水中的杂质彻底沉淀在竹筒底部后,发现水质清澈,可以饮用,这才递给了牛娃子。
  牛娃子笑道:俺啥也不懂,还是船长经验丰富。
  徐福打趣说道:这水没啥问题,喝吧,喝饱了咱还得去寻找其他人,老子可不想背着一具干尸回去!
  牛娃子憨憨笑了起来,蹲了下来,一头扎进水中,大口喝了起来。
  徐福也口渴的厉害,蹲下来有样学样喝了起来。
  喝到一半,徐福感觉水特别的咸,顿时抬头骂了起来:操,你不会是在水里边撒尿吧!
  当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徐福顿时汗如雨下。
  溪水里,不是尿,而是血水。
  血水蔓延到了整个溪水里,血腥味冲天刺鼻。
  而牛娃子只有半个身子倒在溪水边,头颅已经不见去向,血液泊泊不断从脖颈处躺了出来。
  徐福又在身后听到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回头看了眼却空无一物。
  再回头时,一只巨大、诡异、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他面贴着面!
  吓得徐福“操!”的一声大叫了出来。
  徐福颤颤巍巍后退了几步,才看清了面前的怪物。
  这头巨兽约两丈(3米)多高,长约三丈(5米),全身覆盖着靓丽的羽毛,前爪锋利,眼睛上方长有两个小角。
  这头似乎是蜥蜴又似乎是鸟的巨兽,口中利齿衔着的,正是牛娃子的头颅。
  徐福似乎对面前这头异兽有点头绪。
  他曾经听鬼谷子先师聊过,在人类出现的很久很久以前,地球上有一种霸主,他们有矫健的四肢、长长的尾巴和庞大的身躯。
  它们的名字,叫做——
  恐龙!
  但这不应该是灭绝了几千万年吗,为什么徐福会遇到这样的生物!
  这头恐龙发出低吟声,似乎为徐福闯进它的领地而愤怒,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徐福手边没有任何法器,纵是有通天的修为,方士没有法器,也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恐龙蓄势待发,长开血盆大口,冲了上来,势头强劲无比。
  徐福只能双手抱头,心中暗道:完了!
  “当!”的一声,似乎是金属挡住了恐龙的利牙!
  徐福定睛一看,救他的人正是蒙屠!
  月光下,蒙屠的面庞显得格外白皙,可称得上绝色。
  她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用力抵住恐龙的利牙。
  她手上青筋暴起,似乎已经是竭尽全力。
  “操,还愣着这里干什么,快走!跑!”蒙屠高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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