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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心情像山洪淹没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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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梦的日子里,左侧上边的磨牙已经腐蚀到舌头一碰就相形见绌。
  如果是自然醒的日子,在醒来的前夕,意识便会操纵舌头确认牙齿是否危在旦夕。
  无一例外,梦中的牙齿已早已悠然自得地破败了,舌头本该在现实中碰壁,却在此处伸进了一处裂缝。
  舌头舔舐牙齿的时候,体验到一片空虚和不安,蔓延在荒诞的睡眠里,梦中我确实如此,但更多辽远的往事提醒我,小学四年级的某一天,牙齿确实曾因为大白兔的摧残而残缺。父亲一个上过报纸的牙医朋友。他用电钻掘了那颗牙齿一个更圆滑的坑,并把肿胀的牙龈切割,喷了一些让牙龈眼前一亮的药水,随后给这空洞用白色的混凝土浇筑。
  发觉牙齿离经叛道的一天,四年级的我和几个同学在放学的时候愉快的走着,愉快不单因为放学,一个同学在书包的侧兜发现了遗忘很久的泡泡糖,于是我们嘴中都有了久别重逢的喜悦。我想着电视中看到过某个人边插着兜边嚼着口香糖走路,有一种出类拔萃的气质,因此我不由得效仿起来,也插起兜来走着,像个离经叛道的社会人了。嚼了没几下,一股恶臭翻涌出来,就像是在下水道里建了一所旱厕,供奉全世界所有便秘的人方便。
  我慌忙将泡泡糖吐了出来,黏在了人行道的一块砖上。
  从那往后,我吃东西的时候总有那股恶臭造访。一天和父母吃饭的时候,父亲的厨艺并不算好,可他却对做菜情有独钟,他把豆腐韭菜以及蘑菇混在一起出锅,菜的种类取决于他开阔的思维。当我吃了一口便忍不住吐了出来,当我吐出来的瞬间我便想好了理由。
  母亲刚想动手掐我,我赶紧说话:“我的嘴巴里总是臭臭的,好像个粪坑。”
  母亲听了我的话,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动作,还是狠狠地掐了我的大腿。
  随后他们还是用一个比我脸小不了多少的手电煞有介事地照了照我的口腔。
  “明天带他去李大夫诊所,他的牙坏了,也许得拔了。食物残渣在这颗龋齿里熠熠生辉,来来回回地滋生恶臭。每天去那里看看罢。我儿子太贪吃,牙齿终于是坏了。”
  后来我的牙齿被什么东西装填了,在我初三的一天,那块填充物掉了出来,我记得他刚和我融为一体的时候还是白色,现在它像是被烧焦了一样,同时也裹挟着一些恶臭。
  没几天这颗龋齿居然脱落了,它就像是被烧焦了一万次,已经变成皑皑白骨。过了些日子,这片被污染的牙床居然长出了一颗新芽,在我初三快要十四岁的一个夏天,我舔着娇小鲜艳的牙齿,好像回到了我的童年。
  那时候爷爷会把我换下来的牙扔到瓦房或是埋进地里。而这次这颗残缺的牙我早已嫌弃的扔进垃圾桶里,我想,它一定是被运到了地底。
  记忆塑造了人的行为,回忆连接着心脏。
  世界上的树似乎只有两类,感到寒冷的是菜花,后知后觉的西兰花。
  花一样的,如此相像的,向我接近,随即又退却的小小的树。
  破旧的房子,破败的墙上粉刷白色的大字。
  整齐划一的一茬茬庄稼。一年两收地憧憬着。
  目力所及堆叠的是绿与黄,空间上夹杂彼此,根在地底相逢。
  车窗外会出现另一辆火车,永远空荡任由超越。
  必须天黑了才能抵达吗?
  似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哪怕有人倾尽全力,纵使有人不懈余力。
  时间无法被推向前来。
  沿着轨道,亦步亦趋。
  正午的燥热似乎无法驱散,困意也趁虚而入。
  他沉沉睡去:
  母亲要他把脏衣服换下:他曾承诺过自己洗,却习惯了母亲的溺爱,于是换了话题。
  他倚在门框上对着母亲的背影说:他和那个女孩交往过,同学们簇拥着他去告白,此前他从未鼓起勇气,但他还是那样做了。于是从云端的瞭望台,可以看到他和她走过平原和海边。络绎不绝的海鸥扎进海中,他们就有了那样明确的在一起镜头,仿佛是无法倾诉清晰的黑白。
  他记着那一天,在清晰了然的梦醒后,忘记了一切,在每个残存的碎梦中得以追溯。
  女孩跟在他后面,他便走的很慢,小心翼翼地走过一座桥,桥下不知什么溅落着水花,女孩就跟在身后,他调节着行走的节奏。他们的距离永远都是一步之遥。
  他和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不该存在的镜头。女孩轻轻从身后抱住他,告知镜头前的别人,他们相爱着,这一刻便是永远。
  他同母亲说,不知那一天是否算数,她是否还记得。
  一往情深地思念。
  也许是火车的颠簸,或是涨红脸咳嗽的邻座,他醒来,像是掉进了另一个梦境。
  戛然而止,他的梦因此消融,像盛夏地面上的血迹,顷刻间就被吸引到地下,只留下深色的锈迹。
  他所在的地方从没有河,女孩也未曾与他独处,只有无人在意的清晨,他才敢小心翼翼地瞄她一下,随后在心中兀自回响。
  把他吵醒的声音并没冒犯困意,只把他的梦境冲散,他恍惚地伸了伸腿,不敢伸的太用力,他总因这个腿抽筋,他心中女孩的面容渐渐清晰,清晰的那样陌生。他完全醒来了。
  他想起了他的初恋,是他快要失去早恋资格的时候相恋的。爱上她和不爱她的时间都短的出奇。某天他望着那女孩的笑心中却郁郁寡欢。
  他以为她毫不知情,可她早有察觉,那惊觉的女孩并不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却第一次体会伤心。只剩一个人有爱的一对恋人。
  她头一次小心翼翼地对待和他的每一天,他们都只能感到疲惫吧,只是很小的一个矛盾,男孩却想掀起风暴,女孩等着风暴来临。
  “那好吧。”
  “曾经的话我只能说很抱歉。”
  “我很想骂你。”
  “我想也是,对不起。”
  “我不希望听到这些。”
  “只有这些了,对不起。”
  他曾对她海誓山盟,那时他正确信他一定会违背。
  他的目光总是停留在那个梦中造访的女孩,他是可怜的普通人,不同她那样耀眼,光都喜欢流泻在她的身上。
  他的普通,像主妇从不会挑选的一个土豆,只在差点斤两时搭上。
  爱上一个人有时却会反感自己,于是忧伤趁虚而入。
  火车算不上颠簸,他却感到眩晕。
  票上显示七点十分到站,现在是五分,他背上肩包拉起行李箱往车门走去。
  于是他在那里不自在的站了好久,一个男人上厕所时冷冷地看着他,他只得侧过身子,没什么改善的让他过去。工作人员拿钥匙开门时也需要他把笨重的行李箱挪一挪,可惜的是,那里没有一面窗户,他只感到车在前进。他迫切地等待,盼望车开快些,更期盼它停下。
  他第一个下了车,无奈行李很多,想走得很快,箱上的轮子像三月的温度,总变换着方向。很多人超过了他,他偶尔会用余光确认是谁超越了他,这就是他的格局。
  搭上地铁,他更加讨厌起他的行李箱来,后悔没有把它放在车站口的垃圾桶旁,好端端地放在哪儿,然后一脚踢倒,一身轻松地离去。
  想这些时,他攥紧了箱子的把手。
  地铁由地下探出来,窗外的景色熟悉的不像话,回忆像踩在鞋底的口香糖,在他沉甸甸的每一步中,从记忆的角落展露出来。
  出了地铁站,他轻车熟路的往前走,这条路他走过无数遍,从小学到大学,隔了些时间,现在又回来。
  一辆自行车超过了他,便侧身看去。
  他似乎看到了过往女士的脸,他来不及反应就突然起跑,试图追上那辆自行车,理由便是那个女士的脸,似乎曾经给予他长久的失魂,他几乎确信这是一场误会,可是他无论如何也要奔跑。他跑的那样快,虽然他多年不曾跑步,中年的大腹便便令他难堪,现在则痛击他的肺,他突然想起姥爷因肺癌去世时他才二年级,他在葬礼上学会了让快板发出声响,一个醉醺醺的老头子不容置疑地说他已经精通快板,又想起姥爷临终前濒临的瘦削。其实此前的几个月就已骨瘦如柴,甚至连话也无法说出。
  他那时想着:人不是在一瞬间就死去的,死亡来的更早,在耐心地等待发酵。
  他不想就这样死去:在乌鸦啼哭的夜幕,在终日不言不语的风车前,在神情漠然的盯着窗前时就那样,不声不响的死去。跑,他忘记了小时候体育老师教的三步一呼吸,想起了曾经成人礼那天,他第一次穿皮鞋,在搬椅子下楼的时候,姚某告诉他,她出现了,穿着翩然的黄色裙子,他只顾回头,却一脚踏空,崴了脚,在成人礼后肿成棒球大小。去医院的路上他心中惴惴,害怕以后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因为某天他得徒步走到海边。有一座桥从海上突兀的出现,不为了任何人,只为粉饰他的梦。如果走起来一瘸一拐,梦便是那样犹豫和寒酸。
  因为那座桥存在,那女孩便会追随,不会反感,不会困惑,因为此时什么在叩击海面,他们刚刚走过哪里,哪里便有海水溅落,海鸟选择大海,他觉得此时她一定会爱上他。因为桥上只有一个答案。
  这桥不该存在,溅落海水终归海,可都在此刻都违背了它的初衷。唯独她伴他走着。
  他仍在跑着,离自行车越来越远,也无法快速通过每一个路上突然生长出的障碍。障碍他只得绕过,年轻时他只消轻轻一跃,现在却诸多顾忌,像在淘宝选择一件不算昂贵衣服的母亲那样,顾虑诸多。
  他大声的喘息,毫无办法。他并不是信誓旦旦她是心心念念的那个她,可他需要一场奔跑。
  红灯帮助了他,女士的车停了下来,红灯的读秒是从30开始的,他快步跑过去接近女士。那时数字已经是7,他嘿了一声,声音即刻散入风中,在嘈杂的街道中被分解成晴天的通透。
  他大声地叫:“嗨,女士。”
  女子十分的困惑的转过头,一张陌生的脸,眼中满是不解,读秒变成1,她疑惑地看向这个不得体的,满头是汗的中年男子。
  “叫我么?”
  “我想是的”
  “我们之前并没有见过?”
  “应该”
  “再见”
  “再见”
  女士骑车离开,似乎还耸了耸肩
  他出了口气,和悲哀一同被蒸发成天空的蔚蓝。
  回忆像潮水突破堤坝,心情像山洪淹没的村庄
  路灯下无数的飞虫,人们不看它们时,一如既往地飞。我想起多年前也是在这样的日子里,短暂地相遇过。
  那是高二的国庆节。从那天起有长到无需翻看日历去感受悲哀的假,放学后我就和朋友们一同去了网吧,毕业后不久梦倒闭了,那时我叫它:梦开始的地方。
  我们坐定后不久,我的手机收到叶的短信:“国庆快乐。祝你进步。”
  “第一次。”
  “什么?”
  “我们第一次聊天。”
  “常联系哦。”
  “祝您生活愉快”
  我意识到她简单的几个字就摇晃了我的心,并且相信她对我有所偏袒才会祝福我。
  于是我的问轩,有人给你发节日祝福吗?他皱着眉说:“都是群发的,闲的蛋疼的人才会这样,你认为?”
  我有些失望,我害怕我会时常失望。
  这晚我喝了些啤酒,看了一部电影:烟花般的唇印,醉醺醺的视野里所有人的肢体都不屑一顾地摇摆,此时全世界所有电影里的所有人都无法清醒.
  电影里主角相信命中注定,就像他去世多年的姨姥姥相信邪教那样。
  那晚我在椅子上睡着,脖子叫苦不迭。可我认为我是快乐的,因为我的人生自此便有些不同了,我说不上来是哪里,可心中有什么流泻的着,替换我的长此以往的平静。
  像命中注定。
  第二天我回家后就睡的死去活来,醒来已经是下午,想着一天似乎居然已要过去,不禁有些动容。我拿起手机,只有推送。叶同学的头像亮着,我想跟她说什么,我想起信封和邮戳,也想起河流和湖泊。可想不到对她怎么说。
  下午过后便是晚上,再来便是新的一天。我的失望不知从何而来,我多情的等待始终没有出现。于是今天过去,今天被历史遗忘。
  十月三号是中秋节,我起先并不知道。
  “中秋快乐!祝你平安。”
  过节真好,群发短信祝福的人我认为是天使。
  可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只盛装着圣托里尼的一块砖头。
  我一向健谈,但同她讲话,语言都被焦急隐藏,我想不到继续的话,像在睡梦中被老师揪起来问函数题的第三问。
  “你吃了吗?”
  她回我,“吃了吃了。”
  我大受鼓舞。
  于是我同她聊了起来,她比看起来要健谈的多,而且和她聊天很有趣,我们聊喜欢的歌和讨厌的事,我说是准时的老师和一起逛街的老妈。
  她说是下雨的季节。
  我说了我们宿舍发生的有意思的事,那时我们笑得喘不上来气,可文字堆叠却不怎么好笑。她却发了个笑脸,以前和很多女孩聊天时她们都只会发笑脸。
  我搜肠刮肚地检索从前看过的杂志里的笑话,每一个都破碎得索然无味。于是只好讲最近听的歌。
  她说她都没听过。
  我说应该听听。
  一首歌四分钟。
  直到十四分钟她才回我,“很好听。”
  我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回,“这样啊,还有很多好听的歌。”慢些回复是一本杂志上教给我的,
  她似乎没了兴趣。我恨死那些闲书了。
  她说她病了,头昏沉沉的,有时好痛,越来越痛之后会有一会儿不那么疼,可不管把头靠在哪儿或是躺下,都无济于事,头疼就像身体的一部分。
  我的头似乎也效仿起来。忙说也许睡一觉起来就会好。
  她说可头痛从昨天就开始了。
  “怎么个疼法?”
  “好像大脑皮层想把褶皱铺平那样的疼。”
  “为了美观请你也忍耐一下吧。”
  她说明天要去医院检查
  “既然头疼就放下手机,早些睡吧。明天去检查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就买许多吃食为你庆祝。”
  她说他爱吃周黑鸭和各种零食,在宿舍时会吃个不停,像在轮子上跑完五公里后的仓鼠。
  我问她是否现在嘴里也不得安宁。
  “最近上火不能吃零食,晚饭也不合胃口,从躺到床上肚子就开始抱怨,咕咕地叫了三声,一声一声地数着呢。”
  我看着窗外缓缓转动的风车,中意着她说的话。
  我说你真是个女作家,这句话值得写在好的书上。
  她又发了笑哭的表情,我哪会写书,倒是你,不是蛮会写来的。
  我为一个人写过不少信,起因是一个叫心哥的男人,形象幽默,小气吝啬,平时说的笑话很有趣,性格出众。很没有女人缘,算是班中的吉祥物。他为人善良,我们是要好的朋友,他偶尔也肯向我倾诉些许苦闷,苦闷总是无法立足于三个人以上的场合。
  他的眼睛做了激光手术,偶尔需要半天的时间去检查,他走后我就拿出作文纸给他写信
  我平时写的字很难想象是人类的所为,没几个人知道我认真也能写出人类的笔迹。内容比如这样:
  亲爱的心哥:
  我鼓起一生最大勇气给你写这封信,想让我的心不至于白白坠跌。或许你从没注意我,有这样的我想着你,那突出的双眼,包浆得油亮裤子,和我姥爷一样审美的鞋子,遭人取笑时拘谨的笑容,蛛丝一样挂在牙上的涎水。别人看来荒诞不经。
  却令我一见倾心,我想着你,走路时像失去虾线的皮皮虾一样地,走到我的班级,为了我,对我微笑,牙上附着着香菜,散发淡淡幽香。我喜欢你身上散发的味道,听你朋友说你会买还不如六神好闻的香水,在每个清晨如朝圣般喷洒在你有些佝偻的脊背上。
  想到你虔诚的洗礼我无法不更喜欢你。有男生爱慕过我,但他们聒噪又庸俗,我从未为挂念过任何人。可你,我总是想着你,想听你只对我说,说会被男生们拍打背部或脖颈的笑话。
  我一定是得意忘形地想得太多,说真的,我是这样真切地喜欢一个人。我习惯了心中空空荡荡,让知识和琐事占据,可当我意识到时,心中已经恶贯满盈,你早已迈着六亲不认地步伐,溜进了我的心。
  你可以接受我吗,如果你愿意,就来见见我吧。我心里有无数的话想当面对你讲,想对你讲的话就像我常常看到的风车,从没停止。
  今晚六点燃面见,你是辣子我是面(爱心)(燃面是学校附近的一家面馆,我们晚饭有时会吃,我不怎么喜欢燃面,心哥蛮喜欢。)
  我憋着笑把信塞到英语书下面,我并不敢冒险把信放在物理书下。他对物理的钻研程度就像我奶奶对贾斯丁比伯感情经历的了解。
  在他回来之前全班所有的男生都会读一遍,再后来也有了别的续写者。
  待他回来,我们同往常一样问他眼睛还有救么,视网膜是不是能捐给更需要的人。他的眼珠子瞪的像是受到了惊吓,说着:“都他妈滚蛋,一帮子四眼儿,嫉妒心哥视力好。”
  之后我装作漫不经心地对他说,刚刚有个小姑娘给你这儿留个啥东西就跑了,是不是这纸啊?我拿出小时候对妈妈撒谎累积起来的全部演技,平淡又老练。他第一次经历时确乎是诧异的,本就突出的眼球更加得寸进尺了,在我的引导下找到了英语书下的信。
  随后读了起来,他的表情由激动,喜悦再变得疑惑,最后变得窃喜又自负。看我们的眼神都多了些许轻蔑,他的目光审视我们这些看起来猥琐又实在猥琐的家伙,但还是有些许疑虑。他咕嘟咕嘟地咽了半斤口水,露出了电视剧里淫贼无论如何都无法望其项背的神情,问我们:
  “那娘们好看吗。”
  答案是好看的要命,他便高兴的摇起了花手,像马戏团里穿着黄色短袖的猴子。有的说是食堂总给他多加面的阿姨,他马上变得飞扬跋扈,面红耳赤,恶狠狠地说些粗俗的话。
  我们不再说了,在他的主观臆想下,忍不住露出放浪形骸的笑,连下巴都笑的坍缩了,我有些担心激光手术会因此有更好的疗效。便告诉他是我写的。
  他的表情由激动,变得黯淡,再到歇斯底里。在短暂的平静后不容争辩地对我说,我写不成这个样子,我的字就像烤鹌鹑。
  其他人也替我佐证。
  他怔住了,在下节课的课间因为我尿到手上了才重新展露笑容。心哥笑得那么香甜,我想用右手摸摸他的脸蛋。
  回到现在。
  她说她实在是困了
  我说晚安。
  她发了个晚安的图片,漂亮的小猫盖上了被子,像是从她的特点中获得了创作的灵感。
  晚安,我又在心中想着。
  中秋过后,早晨的时候她对我讲,到医院了,挂上了号,现在在椅子上坐着,鞋子是白色的,医院的瓷砖也是白白的,空气里的味道安心极了,好像世界都被锁在透明的车窗里,任凭外面大雨瓢泼。
  去医院便免不了在椅子上等待。
  我问她头疼好些了吗。
  她说好多了,不努力去感觉似乎感觉不到。
  我笑了,她的每一个字都会令我开心。
  “哈哈。”
  “你为什么总是笑”
  “和你交谈像是在细雨中起舞。”
  “就你会讲话。怪不得宏伟总是夸你。”(我们的语文老师,其实不怎么喜欢我,尤其是我们开始写应试作文以后,我的特立独行让她困扰)
  “我觉得她还是更喜欢你才是。”
  “才没有,我感觉老师都是喜欢男同学,她们眼中,女同学都是一样单调的色彩。”
  “你那么鲜艳,谁都会喜欢你。”
  “她发了笑哭的表情,你明明说过的,不喜欢我来的。”
  的确,我在开学第一天就注意到她,不知为何,高中生即使是夏天也执拗地不穿夏天的短袖。因为那白色短袖的确不适合浑身汗毛的我们,于是忍受着炎热,煎熬地穿着外套。叶换上了短袖,白白的短袖伴随她白皙的皮肤,露出洁白的手臂。她对着朋友露出笑容时,唇红齿白,睫毛流泻像清风,一切尽在不言中。像忘记合上图书,森林里年幼的小鹿跑了出来。我望着她对别人的笑,却融化了远方的一颗心。
  采摘一千多花,化成她头发。浓缩一片湖,做她的眼睛。覆盖丛林的雪,成为她的肌肤。清新的马尾,需要一个皮筋。她扎马尾时,粉色的唇里洁白的虎牙衔着皮筋,手利落地整理头发,眼中流泻着懵懂又恬然的光。我遇见她编织马尾时的眼睛,凝结错落有致的光阴。她的眼睛像是一面美丽的镜子,我望着她时,感觉她也注视着我。
  回了宿舍,他们总是聊某个女生很漂亮,有披散的头发,外向的个性以及丰满的身材。有一天我躺在床上,当他们都说完开始短暂沉默的时候。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叶她很漂亮,不是吗?”他们没有评论,只是问我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说的这么正经。
  我忙说没有,就是单纯地觉得。
  我当时不了解这话语的由来。
  很快我单相思叶的事情就传开了。
  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这样认为了。
  时间任由我流逝。
  那时心中一片空白,他人的话路过我的耳边,我只是变换了行走的姿态,姚某说我走路有些外八,当我试着走成内八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想着叶走过时的样子,纤细修长的腿,粉色干净的运动鞋,幼稚园小孩一样粉红色的书包。
  不久后的一天,叶的朋友们组成一个连来问我,究竟喜不喜欢人家。
  答案是否定的,那时的我还没发觉,一成不变的每天已经把我困在原地。
  她们似乎不太相信,于是便补充不是要胁迫我或是怎样,只是想知道答案。毕竟叶是个小姑娘,或许她也困扰着呢。
  我说是的,没有多余的情感,我只是夸赞过叶很漂亮,我很欣赏她。
  那时我的心也依旧平静,只是突然想起来叶穿着短袖擦黑板的最上面她够不到,但没人帮她,于是她踩着老师的椅子擦上面,后来又用纸巾把老师的椅子细心地擦干净。我想我应该帮帮她的。
  再后来隔壁班的一个小伙子出现了,每天一下课就蹲在叶的座位旁边,好像一个人的附属品。他带来零食,花费时间,叶一开始推他离去,后来湖泊里的眼睛,只是注视着他。当我注视湖泊的时候,湖泊依旧静静地流淌.
  有人告诉我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很多人通知我,说我明明喜欢人家。我保持缄默,我在湖泊的眼底淋湿,无人知晓。
  这就是前几天才发生的一些事,我兀自回想。
  “呃,我之前是说过。”
  “是吧。”她发了捂嘴笑的表情。
  我无法确定她是否真的在笑。
  我永远都无法蹲在他的旁边,我只敢在他人不察觉的时候,才选择望向她。这是我的错。
  “谁知道呢。”我说。
  她发了疑惑的表情,又补充,“要进去看病了。”
  我说你要加油。
  过了个十分钟左右,她说检查结果没有任何异常,可头偶尔就是会痛。
  “或许是你的心在作祟。”
  我发了抠鼻的表情。
  她夸我说这个表情很有趣,但没发过。
  我说你可以对我发,我喜欢这个表情。
  于是她发了,顶着她幽灵公主的头像。
  她说感觉好好笑,这个表情
  又发了一遍。
  “哈哈。”
  “你好木。”
  “什么”
  “就是木讷呆呆的。”
  “呀这样吗。”
  “我觉得你的木是一种突如其来的优点”
  “那我应当高兴么,还是...”
  她又发了个抠鼻的表情
  “你学的很快嘛,有点像个大叔了”
  “哈哈哈”
  “现在是要回家了吗”
  “是但我要绕路去买点吃的,家人在路口等我,我让他们先回去。是能叫自己和他们都一齐上火的东西。”
  “分我一点可好?”
  “你要吃什么?”
  “你喜欢里面最不喜欢的那一个。”
  “怎样,好吃吗?”
  “叫我的褶皱都舒展开了。”
  “也会疼吗?”
  “和你一起疼。”
  她发了抠鼻的表情。
  之后的几天我们一直在聊天,我有无数的话想对她讲,回味她说的每一个字。母亲说想把我手机摔在地上,随后便借机要求我洗晚上的碗,我拒绝了。她为此怄气,我关上了房门后,没想过该怎样才能获得她的谅解,母亲不会真的生气,我明了怎样她会开心。我了解的,可我把这些繁琐细微的情感抛在脑后,堆积的沉重任由时间消散。
  渐渐我心中疯长着什么,我想糟糕了,当真是像他人讨论的那样,
  现实是她和那个男生无法阻挡地要在一起,我想写一封情书,于事无补的情书。
  在我第一次同她说话的晚上,我就写了开头,奇怪,喜欢吗?应该是非常喜欢吧。否则我不该总是想她,在班上我每次坐在后排总是寻找她的背影。
  给叶:
  要是你的每一次莞尔皆因是我就好了,要是我能在推搡中前进就好了。为什么我总装做心不在焉,可却总不由自主地望向你,心无旁骛又惆怅满腹。我总徘徊在矛盾和踌躇中。
  似乎你就该在哪里,不远不近,只要能看到你就好了,你永远恬静,美的不忍亵渎,就像我初见时那样,似乎只有这样,你才那样完美。我偏执地认为,既然心中没有太多渴望,这样是最好的。
  然而,不止我一人发觉了你的美,因为你的优点从一开始就在。
  最近你笑得比以前多了,但却与我无关。我却笑不出来啦。
  你依旧是你,我仍然会从拥挤的人潮中寻找你的踪影。
  今天微风眷恋深秋,久违的太阳颓丧地分享喜悦。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静等遗憾落入心头,一个人承受不来的。
  我想告诉你,有一个人,兴许你意识不到。对的,有一个人他在很久前就偏执地爱慕着你,只是他有些太后知后觉了。
  我明白了,不是孑然一身不行,而是没你不行。
  你似乎是木木的,却带走了我的心。
  10.27
  落笔以后我才发现原来我给王先生写了很多封,都源于我心中不可名状的憧憬。
  从我给她情书的那天开始,雨就下个不停。
  当我们一群人走在外面的时候,我总是第一个感觉到下雨的人,似乎第一滴雨总会精准地落到我的身上。对于其他事,我却是迟钝的。
  座位调换,我去了窗户旁,上课时我就像个灯塔,注视对面楼里的空荡,偶尔有几个学生或是老师,我不为看任何人,似乎我在对面踱步,数着走廊的距离。
  我的视野不知该望向哪里,低落的我只能望着滴落的雨。
  雨接连下了一周,期间有一天没有排班,天空依旧阴沉,我也怏怏不乐。
  雨过天晴那一天,她同他在了一起,两个女生说话时被我听到了,我的心情本该随着朝阳一样好起来才是,但雨仍为我下个不停。
  某天晚自习上,我正数着对面的走廊有九十三步长。
  她给我传过来一个纸条,“对不起,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同她在一起。
  在靠岸的船上开始渴望远离岸边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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