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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一路走好!”
我跪到床前,毕恭毕敬地对遗体磕了三个响头。
众人见我跪到了床前,知道秦老狗终究还是离开了,便默默走到我身后,对逝者鞠了一躬。
李嫣也跪到我身边,对逝者磕了三个头。
众位长辈将我扶起,李嫣的父亲李耀说道:“节哀顺变,让你父亲在这里安息吧。”
说完,众人带着我离开了石洞。
寻了一处怪石嶙峋的石台坐定后,李耀问我:“事关紧急,你父亲的叮嘱,你都明白了吗?”
显然众位长辈对我父亲的临终嘱托,是知晓的。
我心中有许多困惑,便说道:“家父只是将此物留给了我,让我在两日内完成三阶转生——叔父,可否为侄儿细细说一说?”
李父点点头,指着我手中的小木盒,说道:“这是你父亲为你蕴养了五年的冰蚕。我们转生之人,三阶转生需要最重要的一件材料,便是这种北冥冰蚕。”
“冰蚕,性至阴,有剧毒,产于北冥蛮荒,以柘叶为食。丝极韧,刀剑不可断……”
“普通冰蚕可以三变,死后作茧,破茧重生,即为三变。而你父亲捕获的这只冰蚕,世之罕见。它已历四生四死,即将破茧重生,完成第九变。”
“如果它苏醒后完成九变,就会羽化成蝶。那时它震翅一扇,便可冰封数里……我们这些人根本无法控制它,而且可能会被它杀死……”
这么厉害?我心中惊骇万分。
“原本这只冰蚕是封印在玉囊中的,你父亲——”
“这座祠堂是我们族人修建的。二个月前,郑大师(郑仙儿父亲,现在就在我面前)根据你提供的转世重生猜想,推断出了霍光第五个地阵的位置。我们便借着为凉王营建西王母祠的由头,开始挖掘地道,最终找到了这里……”
“五月初五那天,我们下到地道,用了数天时间找到了霍光的墓室。没想到,那只是霍光的衣冠冢。”
“后来,墓室中窜出了几只血尸。我们被伏击了……”李父说得很平淡,但那是血尸,危险可想而知。
“我们从霍光墓中找到了一份帛书——这个等族中子弟到齐后再说吧。”
“我们与血尸厮杀在了一起。你父亲蕴养在身上的玉囊被血尸击碎了。他为了护住这只冰蚕,被血尸击中了要害……”
李父说完了,我心中五味杂陈。
父亲为了护住这只小小的冰蚕,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他为什么执意如此?后来,我才明白这是一份多么深沉的父爱。
——北冥冰蚕被捕获后,需要滴血认主,这样才能为血脉相通之人所用。而冰蚕是极寒之物,需要用特殊的玉囊将其封印,然后以血肉之躯蕴养,来中和它的寒毒。
这个过程是无比痛苦的,犹如坠入寒窖之中,终日如此……
而父亲捕获的这只北冥冰蚕,世之罕见,寒毒更加凶猛!
但他却无怨无悔,一直将其蕴养在了身边,整整五年!
握着父亲舍命保下来的这个小木盒,我心中有了决断,“叔父,现在我该如何完成三阶转生?”
众位长辈听到我如此决定,欣慰地点了点头。
“寻一处极寒极热之地完成转生。”李父起身说道,“随我来!”
李父带着我在水雾弥漫的岩洞中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了水雾的源头——这里竟然有一处温泉。
只见裸露的岩石之间有一个深坑,坑中积水沸腾,水雾弥漫,而且带着刺鼻的硫磺味。
天地造化真是神奇,这雪山岩洞之中,竟然隐藏着一个火山温泉。
雪山融水、火山地热,极寒与极热,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李父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瓷瓶,倒出了几粒药丸,“这是用鹿茸、虎血等至阳之物炼制而成的丹药。你将其与冰蚕一同吞下,然后跳入这泉水之中……扛过七日,你便可完成三阶转生。”
啊?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这泉水都沸腾了,起码有八十度。这要是跳进去,不成水煮虾——红透了?
李父见我面色犹豫,劝慰道:“没事,期间可能会有一点点痛苦,咬咬牙就过去了……衣服脱了,开始吧!”
但愿不是亿点点痛苦!事已至此,我别无选择了。
我脱掉衣物,打开手中的小木盒,取出里面冰清玉洁的冰蚕,狠狠心,伴着丹药一口气吞了下去。
冰蚕入肚,一股极致的寒流瞬间从腹中奔涌而出,我的四肢百骸冻得没有知觉了……
我哆哆嗦嗦,牙齿直打颤,嘴中寒气直冒,“叔——叔父,冰——冰蚕——好像苏醒了,在我——胃里蠕动……”
“什么?!”众位长辈的脸色瞬间变了,惊骇万分。
“那冰蚕——在——爬——”
话还没有说完,我全身的血液便凝固了。然后,我就冻成了一尊冰雕,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凝结了一层冰霜,实实在在的冰雕。我无法挪动分毫了。
但此刻,我的大脑无比清醒。就好像瞬间成了植物人,全身没有一丝知觉,但脑子是清醒的。
快推我入水暖和暖和啊!再这样下去,我的肌肉器官就坏死了!
众位长辈从未见过被冰蚕冻成冰雕的,一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李嫣见我的眼神,瞬间明白过来。她抬腿就是一脚,将我踹入了温泉之中。
滋——滋——,沸腾的泉水激起了浓浓水雾,跟打铁时的淬水一样!
而我入水后,还是不能活动,后背朝上,直挺挺地漂浮在了水面之上。
滚烫的泉水没过了我的口鼻,滋滋作响,我快无法呼吸了。
李嫣连忙将我翻了个面。我仰浮在水面上,跟翻了肚皮的死鱼一样。
“这如何是好?”
众位长辈见我在水里挺尸,一面冰霜,一面滚烫,冷热不均,这也不是办法啊!
李父搬来一块石头,栓上绳索后,抱着石头跳入了沸水中。
他烫得龇牙咧嘴,“没想到三转之后还要遭受沸水的洗礼……”
他潜入水底将石头卡在了一个石洞里,然后将绳索另一端系在我的脚踝上,慢慢缩紧绳子,使我的身体直立在了水中。
我就这样泡在温泉中,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李父爬上岸,“我们在此候着吧。剩下的,就看这小子的造化了!”
“秦渊,坚持住!”李嫣喊道。
我眼珠转了转,算是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