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李东山站在原地想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行吧,你跟来吧。记住,别乱看乱摸乱说话。”
李燃小脸浮起笑容,点头答应。
李东山伸手牵着李燃,叔侄两个走到了灵棚前,此时灵棚前面挤满了人,灵棚内给大奶奶守灵的两个儿子,三个孙子和一个未出嫁的孙女,拴柱和狗娃的父母,聂大娘都在灵棚前。
拴柱和狗娃两个孩子还躺在了他们娘的怀里。
见李东山来了,众人都给他让开。
拴柱娘和狗娃娘一见李东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栓柱娘噙着泪哭着喊:“三哥,你救救孩子。”
李东山看了一眼孩子的状况,然后扫了一眼大奶奶的棺木和遗像。
“你俩先把孩子抱着回各自家去,到你们饭棚屋里。家里都有纸和香吗?”
饭棚屋,就是厨房。
“有!”两个女人一同点头,抱着孩子站起来。
拴柱娘刚站起来,却因为刚才蹲着抱孩子腿已经麻了,脚下一软就要连带孩子一起摔下去。
扑腾一下,拴柱娘重重的跪在地上,手却异常的稳,高高抬手护着拴柱。
聂大娘赶紧上前将其搀扶起来。
李燃注意到拴柱娘的膝盖,裤子已经磨破了,往外渗出血迹。
可拴柱娘像是没有察觉一样,抱着孩子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家里。
聂大娘偷偷问李东山:“他三叔,这花圈怎么自己撵人呢?”
李东山随口说道:“可能自己长腿了吧。”
然后他牵着李燃朝着先往拴柱家里走。
聂大娘翻了个白眼,就准备家去了。
李东山半转过身子问:“你干啥去?”
聂大娘愣了愣道:“我回家啊!”
“跟来。”
聂大娘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脸上都是疑问。
李东山催促道:“跟来啊!你不跟来,我一大男人去拴柱和狗娃家不合适!”
聂大娘明白过来,脸色为难。
“俺不想去。”
“不去不行!”李东山语气不容拒绝,他完全转过身子站定了,就这么看着聂大娘。
这个李东山,指定有点毛病。
聂大娘心想,但还是跟了上去。
拴柱家在靠近凼茫山,在村子的东北角上。
三间砖瓦房,加上一个西偏房,西偏房在村子常被用来当作厨房,若是有东偏房,一般当作仓库。
拴柱他爹以及狗娃他爹和村里的大多中年男人一样,都是在外面的城市打工去了。拴柱家就拴柱和他娘在,所以李东山非要叫着聂大娘一起不可。
村里人闲话多,爱扯闲篇,还容易把一件事传的面目全非,完全没影儿。
李燃的二娘家的堂姐,一开始传人家在外面有了对象,后来传过年要领男方回来看看,再后来就传着人家怀孕了,最后就传着人家未婚先孕,被人那啥了给抛弃了。
就离谱。
李东山到了拴柱家的厨房,李燃也跟着进去。
村子里的厨房格局都大差不差,一进去就是个小小的屋子,右边是一张桌子,放着切菜的案板和油盐酱醋,还放着燃气灶和炒勺,再往里的右边墙角摆着柴火,有玉米秸秆,乡下叫棒秸,有脱去玉米粒的玉米穰,叫棒穰子。
左边进门处是装水的大瓮,左边角上是架着大锅的土灶,风箱,土灶上面挖个洞摆上供奉灶王爷的香炉,也有人家是直接楔进一个木板,木板上摆着香炉。
香炉上不会常年供香,只有在清明这样的日子,或者过年那段时间才会插香,但香炉里总是会有满满的香灰。
拴柱被他娘放在地上,下面铺着用化肥袋子缝的四方形的塑料垫子,乡下常用来装棉花。
李东山对拴柱娘吩咐道:“去拿黄纸和香过来,家里有没有剩饭,赶紧烧火,做点饭。”
拴柱娘慌忙的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拿,家里灶上还有馒头,我添瓢水一热就行。”
说着拴柱他娘去奔了堂屋去拿烧纸和香去了。
李东山脱掉了外套,扔给了李燃。
“去帮我放下。”
然后对聂大娘道:“你去帮着栓柱娘烧火热个饭。”
聂大娘听着李东山对自己也用像指使李燃一样指使孩子的语气,有些不乐意了:“他三叔,我怎么也比你大,你咋就个这么指使人嘛!”
李东山不耐的道:“赶紧去!”
“嘿!”
聂大娘想发脾气,一见李东山那鼓出来的那张四方国字脸,尤其是那一瞪就更外凸起来的双眼,就像是庙里守卫的哼哈二将的瞪出来的大黑眼,又畏惧了。
哼了一声,聂大娘还是去舀了一瓢水添了灶,烧火去了。
此时栓柱娘已经拿了一把没有拆开的,还用冥钞包着的黄色的烧纸,和两把同样没有拆开,用紫色纸条绑起来的香,这东西一般家家户户都会备着。
李东山从一把烧纸里抽出两张来,对拴柱娘道:“你去叨叨纸,拿纸钱印了,一会儿在厨房门口烧,记着,要烧干净。”
栓柱娘点了点头,然后就蹲下来把黄纸铺开,然后双手在黄纸上转着圈用手指将其划开。
李东山将那两张黄纸叠成两个长条,像是两个牌位,然后到了聂大娘还在烧火的灶台那里,抬起胳膊拿着供奉灶王爷的香炉,然后拿起灶台上的洋火,又矮下了身子,从烧着灶火的灶下抽出一根还在燃烧的麦秸秆,吹口气将其吹灭。
李燃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聂大娘在烧火,李东山用燃烧了一半的麦秸秆在纸牌位上画着他看不懂的符号。
李东山画完符号,将其上下一折,此时已经完全像个牌位一样了。
拴柱娘那边也把黄纸叨好了,也拿了面额一千万的冥钞都印好了。
李东山将画好符号的两个牌位递给了拴柱娘,又把香炉和洋火给了她。
“把牌位放好了,在香炉摆当间儿,烧纸吧。”李东山对拴柱娘道,“要喊,就喊让你家拴柱回来吃饭。”
拴柱娘诶了一声答应下来,然后颤着手划着火柴,可一连划了几下,就是划不着火。
李燃对拴柱娘道:“婶子,让我来。”
栓柱娘感激的看了一眼李燃,将火柴递了过去。
嚓的一下,李燃划着了火柴。
将火柴斜下去引燃了黄纸。
黄纸迅速燃烧起来,明晃晃的火光照在了栓柱娘和李燃脸上。
“拴柱欸,柱子欸,家来吃饭儿了!”
“拴柱欸,俺滴孩儿哟,家来吃饭儿咯!”
拴柱娘扯着嗓子喊,直到黄纸全都烧干净了,成了一小摊的黑灰。
可她嗓子都喊哑了,拴柱还是倒在地上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
“三哥,这是咋回事儿,孩儿怎么还不醒?”
李东山似乎早有所预料,到了门外,看了看黄纸燃尽的灰。
“白灰主吉,黑灰主凶,这事儿难办了。”
聂大娘冷哼了一声,语气带着嘲讽:“他三叔,你的道行不高嘞。”
李东山看她一眼,聂大娘的这火烧的,半天了锅台还没冒蒸气。
娘了个比。
不像是普通的鬼吓人作祟嘞。
李东山对拴柱娘道:“拴柱这孩儿的魂儿,怕是在贪玩嘞不想回来,也有可能是让人扣下了。”
拴柱娘着急的哭了,问道:“那可咋办?”
李燃忽然开口道:“三叔,要不,我去把拴柱和狗娃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