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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地产集团总经理夏城刚进办公室,秘书就敲门进来说有人拜访。
夏城问:“有预约吗?”
秘书有点犹豫,说:“没有。”
夏城恼了。这秘书连基本的操作都不会:“那你还不打发他们走?秘书怎么当的?”
秘书快哭的表情,为难地说:“他们……很难打发……”
夏城怒气冲冲走进会议室,一进去吓一跳,只见黑压压半屋子人,正当中是名胖子,把一把沙发撑得满满,身后站了六名彪形大汉,清一色黑西装黑墨镜。
为首的胖子,胖的骨骼清奇,不是别人,正是刘布。这乌压压的人,正是刘布带来的。
刘布、李与非等人原先在星丛的股份,被鲍平拆散,一比一无溢价转让出去,龙城就是其中一家。与非等已经吸取教训,要重建星丛,就要实现绝对控股。那么首当其冲,就是要清退这些无意经营星丛、只想捞快钱的股东。
但要怎么说服这些股东主动退股,不是一件容易事。李与非孟途等人想了半天,也拿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
刘布于是就贡献了这一计策:“这些房地产老板,都是些违法乱纪的人,咱们就得使些违法乱纪的手段,管教他们吓得屁滚尿流!”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戏。
此时李与非和孟途一身黑西装,坐在刘布旁边,脑门上只冒虚汗。毕竟他们纵横半生,也没当过黑老大,实在是心虚。
与非和孟途压低嗓子,偷偷问刘布:“这能行吗?”
刘布脸不红、心不跳,大大咧咧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有我!”
夏城问:“你们这干嘛?拍《黑客帝国》续集啊?”这场面也只有在电影、而且是老电影里面看到了。
刘布用粗大的手指夹了一根比他手指还粗大的、没点燃的雪茄,说:“夏老板是吧?坐下来谈谈!”
夏城不仅没坐下来,反而走出去了。
刘布一呆,问与非和孟途:“这吓跑了怎么整?这家伙怎么不按剧本走啊?”
孟途啼笑皆非,问:“你还有剧本?”
说话间,夏城又进来了,这次带了十来个装备齐全的保安,呼啦啦一站,把另外半个会议室也填满了。
夏城指着刘布等人,对保安说:“把这群人给我赶出去!他们要是敢动手,马上报警!”
刘布马上怂了,双手高举,喊道:“夏老板别冲动!我是良民,我是良民!”
与非一看夏城就要退出门去,急忙喊:“夏总留步!我是星丛原来的CEO李与非,我想跟您谈谈星丛股份的事情!”
夏城止步,转头来打量了李与非一会儿:“我认得你了!原来是李总啊,怎么穿得跟黑手党似的?你说你们谈股份就谈股份,搞这些违法乱纪的手段干什么?”
与非和孟途看向刘布,刘布面不改色,赔笑说:“是啊,都是我这俩兄弟,出的什么馊主意!”轻松甩锅。
刘布赶紧帮着清场,保安和黑衣人都退出去之后,四人才定心坐下详谈。
李与非摆明来意:“星丛重组之后,有很大可能是经营理念跟夏总完全不同。为大家的利益出发,希望夏总能把股份重新卖给我们。”
夏城倒是个直率人,他说:“我是生意人,做事讲利益。让我退出可以,但价格要给我合适。你们打算出多少倍买我的股份?”
与非怯怯地回答:“零点五倍,您看怎么样?”
夏城难以置信地看着三人。
孟途赔笑解释:“星丛现在的状况您也看到了,只剩一个空壳,离散黄子也不远了。账上有多少钱,您比我们还清楚。您现在亏本退出,还能拿到一半;如果我们接盘接不下来,任由它倒掉,大家谁也拿不到了。”
夏城怒冲冲地说:“你们这不是黑手党,你们就是拆白党,想空手套白狼啊!”
与非辩解:“没空手啊,这不还有零点五吗……”
与非等三人好说歹说,夏城还是直接拒绝,最后拂袖而去,留下与非等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
与非孟途又去找了其他几家大股东,结果都一样,四处碰壁。
“大家都不肯贱卖怎么办?”孟途叹气。
“一千万出去,五百万进来,要我我也不肯。”雷兵摇头。
与非不说话,盯着墙上的电视。此时正在播报股市行情,今日绿了一片。
“你怎么看起股票了,倒是发个话。”刘布说。
与非问大家:“你们炒股吗?如果眼看行情已经利空了,你们会怎样?”
“当然是割肉跑了!”刘布说。
与非说:“现在星丛对于大多数股东来说,已经是利空了;一千万出去五百万进来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也不是最差;一旦被破产清算,大家都分不到什么。”
孟途点头:“这些股东们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是抻着我们想多拿点好处而已。”
与非说:“没错。所以,现在只要有第一个人挑头,愿意把股份亏本给我们,马上就会形成挤兑效应,其他的股东们就会跟风了。”
刘布问:“去哪里找这第一家冤大头呢?”
这时,与非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来,对方报了个名字,与非愣住了。他说什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来打电话找自己。
李与非站在天信办公楼前,仰望整座大楼。犹记上一次他来拜访天信,是为所有董事做智能家居物联网的报告,拿下了天信的投资。当时吴项冬坐在首席,而他的吴婵忐忑不安地等在电话那端。回忆这一切,真是恍如隔世。
与非由秘书带着,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等着他的是吴娟。给他打电话的就是吴娟。
吴娟请他坐下,却不说话,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与非问:“你叫我来,只是为了盯着我看吗?”
“是啊。”吴娟爽快地回答,“我想看看经历了这么多失败的星丛CEO,现在是什么状态。”
与非淡淡一笑:“我赌你看不出来。”
吴娟不服:“为什么?”
“你连我经历过什么失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