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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疏财府的高墙外藏匿着另一位黑衣人。
与先前那位不同,他整个人都贴在墙壁上,宛如壁虎般攀附在院墙中央,一只耳朵紧紧贴着墙壁,也不知在这蹲守了多久。
疏财府的会客厅内,几十根红烛已经燃烧过半。
厅门口,管家袁如龙将粗壮的双臂抱在胸前,正在门前不住地来回踱步,虽然此时他的双眼已经布满血丝,但整个人依旧保持着高度警觉的状态。
“就这,这也配算江浙地区叫得出名号的好汉?”
他瞟了一眼正坐在厅中喝酒睡觉的几人,突然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多臂神将白无眉正在和王子虚划拳喝酒。要说多臂神将这绰号真不是吹的,一个晚上划拳下来,十次里有八次都是白无眉赢。
……
“哥俩好!”
“三星照!”
“四喜财!”
……
“七个巧!”
“八匹马!”
“快喝酒!”
……
王子虚此刻脸上已经带上了七分醉意,他赤着宽大的上身,正强睁醉眼辨认对方伸出的到底是几根手指。
看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甩了甩肥大的脑袋:“算了,看不清,醉了醉了,不能再喝了……”
对面的白无眉突然眼珠一转,笑着说:“不喝也行,但你得让我摸摸你后背那只大虫!”
“这倒好说。”王子虚乖乖一扭屁股,把后背朝向白无眉。
“真不错啊!王兄你这纹身一看就是出自高人之手吧?”白无眉一边用手在王子虚后背摸索,一边将双眼凑近去看上面的纹理。
“行了行了,你看也看完了,这下该我了!”王子虚突然转过身来,双手抓住白无眉的脸,两个大拇指就向他空空如也的眉毛部位摸去。
“真干净,果然一根毛也没有……”
王子虚长大了嘴巴,不住眨巴着醉眼观瞧白无眉的眼眶上方。
……
“唉!老爷这次准是又被他那群江湖酒友给忽悠了,这介绍来的都是些什么活宝啊!每天夜里老爷查岗过后,这几个人就原形毕露了……”
管家袁如龙小声嘀咕了一句,无奈地摇了摇头。
另一边,坐在八仙桌旁的姜去寒,目测已经睡去很久了,他的一副病容在烛光下看来竟与死人无异!
正在这时,云非去突然从前厅的屋顶上跳了下来,落地时发出了点水般的声响。
管家袁如龙离门的位置最近,忙抬头问道:“有什么动静吗?”
“我刚去后院解手,正到一半,就看见墙外翻进来一个黑衣人。我一直跟到花园里,眼看就要追上他,不料那人在假山后面一闪,便不见了身影。我在花园里又找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就赶紧回来汇报了。”
“走,带我去看看!”袁如龙示意对方前边带路。
“白兄,有劳你带着这二位在前厅仔细看守了。”袁如龙朝着熟睡的姜去寒及醉眼朦胧的王子虚努了努嘴。
“管家请放心去,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白无眉一只手将胸膛拍得咚咚作响。
寅时过半,一片乌云掩住了月色。
疏财府外墙上那位壁虎般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已失去了踪迹。
阴风骤起,前厅里几十根红烛的火苗被拉得又细又长,厅内光线顿时昏暗了许多。
这时,后院突然传来女子的呼喊声:“快来人啊,小姐被行刺了!”
夜深人静听到这声呼唤,白无眉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王子虚的酒也醒了大半,二人对视一眼。
白无眉先开口:“我去后面看看?你和姜兄留在这里。”
王子虚扭头看了一眼动也未动的姜去寒,忽然扑哧笑了出来:“姜兄?你确定那家伙也算数?”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今晚感觉有些不对劲,你们要小心看护!”
白无眉起身甩了甩两边不对称的袖袍,很快便消失在了厅门外。
王子虚不敢大意,他学着之前管家袁如龙的样子,开始在前厅门内来回踱步,并小心留意着内外的动静。
“阿嚏!”
窝在椅子里的姜去寒打了个喷嚏,但他头也未抬,便接着又睡了过去。
王子虚转身看向这位病书生,不禁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忽然,院中那棵梧桐树后有东西一闪而过,紧接着一片鬼魅似的黑影便贴着墙壁向前厅这边蹿了过来。
那影子行动十分迅速,手脚并用,仿佛一只大壁虎,行过处只留下蟹行沙上般轻微的唰唰声。
一股凉气突然从颈后袭来,王子虚在惊悚之中猛然回头,只看见两颗黑洞洞的眼睛,惊呼还没来得及发出,他就被敲晕了过去。
黑衣人用手轻轻托住晕倒的王子虚,并无声无息地把他放在了地上。
姜去寒还是窝在椅子里,黑衣人看见他那死人般的脸色,不禁全身打了个寒战,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
黑衣人暗暗给自己打气:那人好像凝固了一般,全身半点人气也没有,就算踢上一脚,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吧……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匕首又握紧了几分,一步步朝八仙桌靠了过去。
红烛照耀下,八仙桌上的宝钗流光溢彩,钗柄上立着的蝴蝶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直让靠近它的黑衣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黑衣人一只手小心地掀开了宝钗上面的纱罩,另一只手则朝着那钗柄上的艳蝶探了过去。
突然间,八仙桌底发出砰的一声响。
托盘中那只通体晶莹的蝴蝶竟然真的飞了起来!转眼间就来到了黑衣人的眼前。
黑衣人伸手去捉的功夫,一阵劲风自他头顶掠过,几十根红烛竟同时熄灭了!
四下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他当然没有捉住那朝他飞来的宝钗!
待黑衣人逐渐适应了这黑暗的光线时,才发现托盘里早已空空如也,难道珠花蝴蝶真的飞走了?
更让他感到惊异的是,刚才还在椅子里熟睡的那位病书生,此刻已不见了踪影。
黑衣人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冷汗瞬间便湿透了他的衣裳。
他一步步地向后退,刚退了几步便被地上王子虚的身体拌了一跤。
此刻他已失去了刚刚壁虎般蹲守的沉着与冷静,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慌乱中转身便向外跑去。
他一只脚刚迈出厅门,便有一张吊死鬼般的脸从房梁上倒挂了下来,和他来了个四目相对……
顿时黑衣人感觉自己三魂七窍都丢了,身体一软就晕了过去。
紧接着,有一人从房上飘落下来。
正是刚刚消失的夺命书生姜去寒!
只见他还是那副病恹恹的书生面孔,微亮的月光将他瘦长的身形投射在厅门内的地面上。
“呵,小小毛贼!”
姜去寒不禁发出一声戏谑的嘲笑。
他弯腰捡起黑衣人脱落的匕首,借着身后的月色,看见匕首末端刻着三个篆体小字——一刀門。
“是谁?”
匕首上光芒一闪,姜去寒忽然看见,自己身后竟站着个人!
对方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感觉到?
这些,姜去寒通通回答不上来!
他只知道,自己刚从房顶下来,才只捡起一个匕首的功夫……
夜色中,姜去寒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额头上逐渐有汗珠渗出。
那人动也未动,没有回答姜去寒的问题。
但夺命书生到底不是等闲之辈,只见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突然向后挥出,五枚青紫色的指甲闪电般抓向身后那人。
随后便听到轻微地一声,“噗”。
五颗锋利的指甲已同时穿破皮肤……
接下来,姜去寒的脸竟迅速转为青紫色,他的眼睛逐渐放大,上半身挣扎着,以一种非常难看的姿势努力向后转去。
他很想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但他右手五颗锋利的指甲正深深嵌在自己左边的脖颈里,所以根本无法转身。
夺命书生到死也没想明白,明明攻向对方的招式,为何会突然命中自己?
这时,夺命书生背后突然传出一个阴惨惨的声音:“你好,我是姜去寒!”
但可惜,真正的的姜去寒已经死去,他再也听不到了。
后边那人伸手向姜去寒的口袋里一探,珠花蝴蝶便到了他的手中。
……
卯初,东方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