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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大义,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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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话时代结束后,败落的九黎后裔一分为二,一脉去往东山,一脉迁入百濮之地。
  百濮之地号称九龙十瀑,浅滩深潭美如绿玉,飞流白瀑如雪白碎玉。
  此地矿物颜料丰富,亦盛产蓼蓝、菘蓝、茜草、红花、黄栀子等染料植物,因而诞生了一种传承千年的传统纺织印染手工技艺:蜡缬。
  古籍记载:“有淡歰汁,点之成缬,如此方蜡点缬也……”
  每逢阳光灿烂的时节,蘸刻雏形的蜡画胚布在深阔的大染缸中翻滚,折叠处的裂缝逐渐摹染天然冰裂纹。
  风起时,开阔的地野,长杆林立,一匹匹飞舞的惊艳土布,猎猎作响,恍若流动的彩色刀影,分割阴阳明暗。
  “喂喂喂,邋遢小子,醒醒,醒醒啊!”
  衣衫褴褛的野人睁开疲倦的睡眼,惺忪恍惚,下意识摊手遮住刺目的阳光。
  谁家小孩,叽叽喳喳的,好烦啊……故意的吧,扰人清梦……
  一袭染缬重叠斑花的蓝色玛瑙缬裙衣盛开在灿烂的花野,明媚俏皮,轻轻挥舞着涂了红色凤仙花汁的纤细手指,天真无邪。
  她身后依稀可见开阔的晒场,场中绘着星辰纹的蜡染长幡恍若一条条蜿蜒起伏的御风之龙,狂野肆意。
  “你是……你是南国的九黎遗脉!御风一族!”
  东山不器一怔,此刻血脉共鸣,沸腾不止。
  他模糊记得当时心如死灰,自暴自弃,在海上随波逐流,后来被浪潮冲上了岸,受到血脉指引一路前行,寻至此地却一无所获,索性就席地而眠,等待对方现身。
  “稚童之貌,琉璃无垢之躯,难道……”
  “拜见南宗九黎御风主!”东山不器心中了然,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哟,你小子眼光还是有的嘛。”
  两道虚影一闪而至,似笑非笑,不轻不重的噎了东山不器一句。
  “妖魇迦楼罗!魔魇摩睺罗伽!我的天,神迹呐,一疯一残两位老护法,又水灵灵的支愣起来了!”
  东山不器围着二人转了几圈,细细打量一番,不可思议的搓了搓眼睛。
  “奇也怪哉,为何有魔气的味道。”
  摩睺罗伽老脸一黑,一个火爆的无影脚戳烂了东山不器的屁股,滋滋冒血。
  “哎呦,哎呦,欺负人啦!哎吆……”
  “哈哈哈哈哈!”天真的御风主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笑的前俯后仰,花枝乱颤,快要岔气了。
  “起来,起来!小癞皮狗子,还讹上人了呢……”
  摩睺罗伽骂骂咧咧,揪着东山不器的耳朵,拖曳到一株漆黑的老柿子树下。
  这是山火中幸存的百年老树,大难不死,浴火重生。
  苍苍郁郁的叶间,焦焦黑黑的枝杈间,熟透的红蜜柿子大如灯笼,很是诱人。
  树下堆着一筐筐采摘好的柿子,破裂的薄皮下溢出浓艳橙红的果肉,像是刚刚凝固的琥珀。
  东山不器靠着筐子,斜瞄了一眼,认出这是极品磨盘柿子,悄悄摸了一个大的,滋溜滋溜,软软糯糯,美美滋滋。
  四人席地而坐,嘴角挂着果汁糖浆,大快朵颐。
  “诸位,风起云涌之际,正是扬名立万之时,怎么有空来此地烧冷灶啊?”
  摩睺罗伽扬了扬手,压制东山不器阴阳怪气的揶揄,示意迦楼罗解惑释疑。
  “天下大势波谲云诡,南国被各方势力渗透成了破烂筛子,如案板上待宰的鱼肉,终是灭国亡种的下场。”
  “南国覆灭,随后即是东山,是北域……直至镇压的魔神幻界的中原王朝!”
  “吾等耗费数万血魂推衍,窥见一线生机……隐藏在未来迷雾中的破解之法,唯有九黎二字!”
  妖魇迦楼罗轻描淡写的略过戕害无辜血魂的残忍手段,语调重重落在最后的尾声。
  “哦?三言两语,冠之道德枷锁,意欲燃九黎之命以图苟活,真是大仁大义,口含天宪的在世圣人啊!”
  “罗天醮!天野梼杌!颢神妩!你们在南国也算头面人物,如今人非人,魔非魔,简直不伦不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人面沉如水,神情冰冷,眼尾蔓延漆黑细长的魔丝,同时对东山不器出手。
  “只道红尘如梦,不知红尘已死,人心已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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