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在赵晓鹏的描述里，他女儿昨天穿着校服，头上戴了两张粉红色的兔子发卡，脚上穿的是一双凉鞋。
　　梁齐现在有些拿不准赵紫芸是不是遇害了。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赵晓鹏一家人并没什么仇家，所以很大概率排除是谋杀的可能性。
　　那剩下的，就是无规则无目的的流窜作案了。
　　可流窜作案为什么要分尸，这不合理，并且时间也不够充裕。
　　王世军，拿着发卡问：“在哪找到的？”
　　这是到目前为止发现的除尸体外的线索。
　　“在离残尸五米外的树叶下里找到的，第一次勘查现场情况的时候没翻树叶，刚才风把树叶吹走，就看到了。”
　　“查一下这个发卡是在哪买的。”
　　“这……”
　　治安员有点犯难，这种小女孩的可爱发卡在学校周边的小卖部就有售卖，要想依靠它确认死者或凶手身份，不现实。
　　治安员拿着发卡，往旁边的小卖部走去。
　　梁齐没出声，用眼神示意王雨莹，王雨莹点点头，把刚想说的话憋回去。
　　现在所有线索都表明，死者是赵紫芸，可梁齐还是觉得不对劲。
　　杀过人的都知道，处理尸体是件很费心的事。
　　大费周章的分尸、抛尸，就是想处理干净尸体。
　　单留一只手算什么事。
　　倒像吃盐焗鸡时饱了，但还剩一小节鸡翅，吃不下就随手扔了。
　　梁齐仔细看了现场情况，和王世军告别。
　　“王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拉着王雨莹往外挤。
　　王世军看到这幕，话到嘴边就变成“干啥呢，拉拉扯扯的，赶紧放开。”
　　就是不知道在说谁。
　　连刚想问的事也忘记了，眼睁睁看着梁齐拉着自家女儿隐没在人群里。
　　梁齐松开手，拿过王雨莹手里的资料翻了翻，“走，先去学校看看监控。”
　　“好”
　　王雨莹欲言又止，回头看了看人群。“真不是赵紫芸？”
　　“不太可能。”
　　“人，一晚上可处理不干净一具尸体，哪怕是小孩。”
　　“啊！”
　　在跟学校保安亮明身份后，保安不情愿地给梁齐两人开门。
　　不放，人家有正式的侦探证明，打个电话给领导，挨骂，放了万一是去调查领导什么的，还得挨骂。
　　梁齐随便问了问监控室在哪，保安指向教学楼下角落里的小房间，然后面无表情地回安保室，目光汇集，直视前方。
　　就怕梁齐来一句，“麻烦你带我们过去。”
　　保安室里，学校的保安队长一脸无奈地调监控。
　　梁齐撑着桌子，把头往屏幕上靠：
　　“麻烦把昨天晚上18:45之后的大门监控调出来。”
　　保安队长用鼠标拖着进度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保安队长无聊地打着哈切，监控画面里除了时间，就跟王八似的，一动不动。
　　2倍速下看了一个小时监控，都没看到赵紫芸的影子。
　　画面里，已经看到赵晓鹏来敲保安室门他昨天已经来过学校，可他为什么不说呢？
　　梁齐站起来揉眼睛，“师傅麻烦了。”
　　保安队长摆摆手。
　　等梁齐和王雨莹走后，他在监控室里点了根烟，烟雾悠悠升腾。
　　学校的监控室里，可没有监控，有些地方也是。
　　梁齐整理了一遍掌握的线索，只差最后一块拼图就能找到赵紫芸的去向。
　　可是这最后一块拼图在梁齐脑海里怎么想都不合理。
　　一个小女孩翻书包找东西，没找着，自己回学校去拿，然后就在半路失踪了，这种事情任谁想来都会认为只是个意外。然后就会简单地问几句，怎么样啦，找着没。
　　可是在梁齐专业的眼光看来，这件事处处透露着不合理，谁家小孩失踪的时候会一点线索都没留下，真是有外星人突然让她消失吗。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赵晓鹏在隐藏着什么。
　　一个心系失踪女儿的老父亲，能在他委托的私家侦探面前还有隐藏，除非他不能说。
　　梁齐想，昨天为什么他家的蛋炒饭这么火，难道他也学了扭腰，炒饭时如履薄冰，发到网络上，火了？
　　学校外的王世军指挥治安员把围观群众赶走，这又不是什么胸口碎大石，这些人咋就这么爱凑热闹，非要在人群中扒拉出一条缝来。
　　最后一看，原来是治安署的人，唏嘘一声，“现在的治安环境这么差，学校前面都出事了，真是的。”
　　王世军已经被这些声音搞拍了，虽然没对着他说，但这大马路边的，谁没长耳朵啊。
　　“治安署办案，无关人员请远离。”王世军把那个企图探出的头按回去，现场情况马上就收集完了。
　　等他们一走，这乌泱泱的人群就自己散了，演员都不在，看什么啊，不是所有人都想站在舞台中间。
　　“队长！队长！”
　　人群里挤出来个人来，因为没穿制服的缘故，所以没人给他让路。
　　小伙紧紧攥着一叠报告，跨过警戒线，后面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像是在说，你们旁边的这些人真没眼光，治安员都看不出来。
　　王世军回过头，这是他上午派去做DNA鉴定的队员，加急鉴定，现在想来是出结果了。
　　“结果出来没？”
　　“出来了！就是……没在数据库里找到这个样本。”
　　“黑户？”
　　治安员点点头，又摇摇头。
　　王世军揉着眉心，这下事情大条了，也简单了。
　　他江宁区治安署长打了电话，简单地说明情况，署长沉默了半天说，“先结案，别把事情闹大。”
　　王世军咬牙答应，他在想着去年自己的私房钱还剩多少。
　　“收队，结案！”王世军说，声音大得周围两圈的人都听见了，让出一条道来，“治安署还是可信的，这么快就结案了。”
　　王世军的脸皮抽了抽。
　　等梁齐他们出来的时候，外面又恢复正常了，没有人群，没有治安员，就连地上那点血迹都被清洗干净。
　　一切又恢复正常，什么都没发生过。
　　张云帆打电话过来，低着声说“梁哥，梁侦探，你可得好好感谢我，这局里都不让给外人说的，今天早上那命案的尸体，是个黑户。”
　　“甚至，有可能都不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