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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耕开始了,村头碾盘旁的村妇少了很多,却多了一些带着孙子孙女的爷爷奶奶们。
老人们叼着烟袋逗弄着自家孙子,时不时感慨着种了一辈子地,这老了老了的,反而弄不懂现在到底该咋种了。
按照老传统看节气种地吧?秋收时别人家的苞米都能收了,自家的还一掐一股子水呢。
转年不按照节气种地吧?可能比去年多一场雨或者少一场雨,秋收时就减产百十来斤。
最后索性由着晚辈们折腾吧,收拾收拾菜园,剩下的就是比着谁家的大孙子养的胖了。
老一辈的农民就这样,不服老的时候,七八十岁都能扛着尖镐去山上刨树根去,一旦认为自己老了,几天时间,就佝偻着腰,背着手,扎老人堆里了。
其实很多时候父母的老或者不老,都是看儿女的日子过得好不好。
儿女过得衣食无忧,老两口有了棺材本,自然也就老的快。
儿女们过得紧紧巴巴的,爹妈嘴上不说,可哪次不都假借看孙子孙女时,留下一大堆的吃穿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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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子璇公公嘴上不同意,但第二天就开始和婆婆收拾着房子。
不几天的功夫,一个小超市就开了起来,村民来买东西,一方面是离得近,买个油盐酱醋的方便;另一方面还是想近距离的看看老吴家这个儿媳妇。
渐渐的,子璇的超市也成了碾房之外的另一个村妇聚集地。
这些村妇啥都敢说,即便厮混过夜场的子璇,有时候听着那些露骨的话也不禁老脸一红。
她越是这样,那些嫂嫂大姨们就越是逗她,就越是觉得有意思,不像志强家媳妇儿,一张嘴说话,饶是久经沙场的妇人们听到耳中都脸红心跳的。
同辈的嫂子们心里想着城里人这懂得真多,长辈的婶子们想着得让自己家的媳妇离潇潇远一点才好。
等到种子播在了地里,趁着稍有空闲的时间,志强小两口决定要出一趟远门,爹妈大包小包的装了很多土特产,让潇潇给还没见过面的亲家带上。
子璇得知后,拿过来一些钱,让志强带给大军,还让大军不要说自己来吴家这事。
超儿爹也拿过来一个大包,帮着顺路带给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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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东北,路边野草才冒头时,BJ街边的杨柳早就绿意盎然。
在农大的一栋家属楼内,萧然正看着动画片等着外卖送来,自从姐姐远嫁以后,作为农大教授的父母,周末也不愿意在家里呆着,这让不会做饭的萧然很高兴,毕竟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吃那些不健康却超级好吃的垃圾食品了。
“叮咚……”
门铃响起。
萧然打开门,伸手要接外卖时,却看到哪里有外卖,只看到自己的姐姐、姐夫拎着大包小包的站在门外。
姐妹二人相拥而泣,然后又拉着手在一起说起了话。志强不便打扰,看了看时间,过了午饭口了,便留下潇潇,去往超儿的饭馆。
在六道口的小饭馆里,志强说年底你爸妈以为你回去过年呢,准备了好多东西。
超儿说临时有事,就没回去。
二人终不是十年前的少年人了,话也不像以前那么的多了。
沉默了一会儿,志强告辞要走,说是要去看看大军。
超儿说今天去也看不到,监狱就周一才让探监,志强问你去过了?
超儿说去过了,大军在里边挺好,不受气。
志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你爹让我告诉你,受点委屈受点气,没啥,小两口过好日子就行了。”
超儿点了点头,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志强,那次你出事,我是真没能力帮你,后来,唉,我也没脸见你!”
志强笑了笑,给了他一拳,说道:
“我还不知道你?买根雪糕还得和胖丫要的主,要指着你帮我,怕不是我早就死八百遍了。”
挨了一拳的超儿,心里好受多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当年啊,咱们三个要在这北京城混个出人头地,现在大军进去了,我呢,也回去了,现在就剩你了,好好过日子,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是北京人了,也给咱哥们儿长了脸了。”
看到志强开车走后,超儿喊出来躲在后厨的川妹子,说道:“今晚叫上你那几个老乡,我给你们做个我老家的东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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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真不打算回北京城了?”
然然一边吸溜着冻梨,一边问着。
潇潇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边看着熟悉的物品,一边说道:
“回来干啥?像爸妈似的,一辈子困在城里?”
然然撇了撇嘴,心说你这不也得一辈子困在农村吗?
“然然,你考研的事儿怎么样了?”
“我这水平,够呛。”
然然擦了擦手,继续道:
“不过,爸说明年保研没问题。”
“咱爸那么一个刚直不阿的人,也能徇私了?”
然然又拿起一个冻梨,说道:
“估计这老头怕再失去一个女儿呗!”
不多时,接到志强电话,潇潇说我得走了,然然说家里也有房间,回来就住下吧,再说了还没看到爸妈呢。
潇潇说原本鼓足勇气回来这个家,爸妈不在家就说明没这个缘分,一想到他们当初赶我出去的样子,我还是原谅不了。趁他俩还没回来,我先走了。
临走时,指了指带来的东西,说道:
“他俩要是不喜欢,就扔楼下喂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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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军在这所监狱内,过得比一般犯人要舒服些。
毕竟一身匪气的重刑犯,就算外面没了靠山,在这里也没人愿意招惹他。
但是初来乍到,不论是管教还是号里的其他老大,总归会给新人一些下马威的。
虽说以前都是混社会的,但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亡命徒。
在几次冲突之后,几个老大也看出来了,吴大军就像是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谁给踩爆了,他是真敢玩命。
一个没了念想的犯人,几乎是无所畏惧。
当几个老大看到大军不顾身后几人的拳打脚踢,跪在地上抱着那个狠人的脑袋死命的往地上砸后,再也没谁愿意惹这个亡命徒了。
十年,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只是胡利军的枪决,让大军心里的一座大山轰然倒塌。
夜深人静时,经常想到老实巴交的父母在村里会怎样的受气,愧疚和无奈,在心头萦绕,解不开,就变成了死意。
所以当志强看到大军时,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说了几句话后,大军说多照顾照顾我爹妈,我谢谢你,下辈子咱们再做兄弟。
看到大军这种状态,志强还是忍不住把子璇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军激动的差点跳起来,惹的管教几棒子下去才冷静下来。
回监的路上,大军吹起来欢快的口哨,路过的囚犯都嫉妒的看着他,只因为在大军的眼里,看到了他们最想要的那种光,那道光叫: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