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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汉子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张天青,心里那股子惊讶藏都藏不住,嘴角却挂上了感激的笑:“哎呀,老兄,这可使不得!多一个人,那就是多出十两的船费啊,我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张天青摆摆手,一脸轻松地说:“老哥,你放心,十两银子我还是拿得出来的,这点小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瘦汉子连连摇头,急得直摆手:“不成不成,我怎么能占你便宜呢?船家,快开船吧!”
船家却悠哉悠哉地回了句:“得嘞,先付银子再开船。”
“好好,我这就给。”瘦汉子边说边急急忙忙从怀里掏出另一锭十两的纹银,递给船家。说来也怪,这锭银子竟然和船家之前劈开的那锭一样,中间整整齐齐地断开了。船家接过银子,一脸诧异:“这银子,怎么断成这样了?”
瘦汉子笑着解释:“这不是怕你担心嘛,我就先给它分好了。”
船家收了银子,驾船向对岸驶去。到了对岸,瘦汉子东翻西找,急得满头大汗,嘴里还嘀咕着:“奇了怪了,怎么会没有呢?”
船家不耐烦地催促:“喂,找没找到啊?我可没时间等你磨蹭。”
瘦汉子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哎呀,我真是糊涂!那宝贝明明还在我身上呢,怎么就跑去找了呢?真是白花了这十两银子!”
他连忙跳上船,对船家说:“好了好了,咱们回去吧。”
船家好奇地问:“不找了?你找到宝贝了?”
瘦汉子哈哈一笑:“找什么找,我成了那骑驴找驴的蠢人了,宝贝一直都在我身上带着呢。”
船家更好奇了:“那你这到底是什么宝贝,这么神神秘秘的?”
瘦汉子神秘兮兮地摇摇头:“嘿嘿,这个可不能告诉你。”
“难道是金子打的麒麟?”
“比那金麒麟可珍贵多了,世间少有。”
“难道是夜明珠?”
“夜明珠?十颗夜明珠也比不上我这个宝贝的一分一毫。”
船家听得眼睛都瞪圆了:“十颗夜明珠都比不上?这到底是什么稀世珍宝啊?”
瘦汉子压低声音,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秘:“嘿,这可是个宝贝呢!想不想瞧瞧?”
“想啊,想啊,我这乡野粗人,还真想开开眼界,看看是什么了不起的稀罕物。”
“看你撑船这么卖力,就让你饱饱眼福吧!”说着,瘦汉子从怀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小布袋,在船家眼前轻轻晃了晃,然后递了过去。
船家仔细摸索了一番,里面空空如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这不就是个空袋子嘛!”
“嘿,正是它!”瘦汉子笑眯眯地说。
“它?这个破布袋!?”船家一脸不可思议。
“破布袋?你说它是破布袋?”瘦汉子佯装生气,一把夺回布袋,“船家,你可真是有眼无珠啊。这是我娘子亲手缝制的宝贝,我拿出来给你赏鉴,你怎可如此轻慢?”
船家被逗乐了,放声大笑:“哈哈,你这是在逗我玩呢吧?一个破布袋,能有啥稀奇的。要不是看你那十两银子,老子真想一船篙将你打落河里去。”
瘦汉子也笑了,解释道:“你可别小看它,对我而言,这可是无价之宝。一来,它承载着娘子的深情厚意;
二来,天热时它能当扇子扇风,出汗了还能擦汗;去茶馆酒楼,剩菜剩饭统统装进去,一点不浪费。这样的宝贝,你说值不值?”
“就这?能值十两银子?”船家一脸不可思议。
“十两?给我十万两我都不换!”瘦汉子认真地说,“好了,船家,咱们启程吧!”
船靠岸后,瘦汉子刚踏上陆地,突然一拍脑门,大惊失色:“哎呀,糟了!我又把一样宝贝落在对岸了!船家,对不住,还得麻烦你再跑一趟。”
张天青终于憋不住笑,问道:“老兄,这回又是啥宝贝落下了,这么着急?”
瘦汉子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嘛,说出来怕船家笑话,说我故意逗他呢,万一他一生气,真拿船篙把我打下水去可咋整。”
船家一听,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奇地问:“到底是啥宝贝?不会又是你婆娘给的啥稀罕物吧?”
瘦汉子嘿嘿直乐,指了指自己的脚丫子:“船家,你还真说对了,你瞧瞧我这双光脚丫,我的草鞋,落在对岸了。”
船家一听,乐了:“你这双臭脚我可没兴趣看,一双草鞋至于吗?”
瘦汉子认真地说:“那可是我老婆一针一线亲手做的,丢了它,回去我可得挨顿揪耳朵的。船家,麻烦你再渡我一趟吧。”
船家一听,脸色一沉:“行,但这次得按规矩来,来回二十两银子,一分不能少。”
瘦汉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两锭断开的纹银,和船家之前见过的断银一模一样,解释道:“船家,你别见怪,我怕你多心,干脆先把银子拍断了,这样你放心,我也安心。”
船家接过银子,往钱袋里一丢,说:“得嘞,上船吧,赶紧去找你的宝贝草鞋。”
瘦汉子笨拙地爬上小船,再次驶向对岸。
张天青心里直嘀咕,这汉子是不是太傻了,二十两银子换双草鞋,除非他老婆也是个糊涂虫,不然哪会为了双旧草鞋就揪他耳朵?
正想着,船又悠悠地回来了。张天青仔细一瞧,只见瘦汉子上岸前,轻轻拍了拍船家的肩膀,诚恳地说:“船家,真是对不住,让你辛苦了!”
张天青恍然大悟,心头一震,原来这位汉子并非愚钝之人,而是身手矫健、令人难以置信的妙手神偷。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已悄然从船家的钱袋中取走了银两,藏入自己怀中,难怪他拿出的银子都是断开的,这分明是他对那趁火打劫、贪得无厌的船家的一次教训,让他白忙一场,分文未得。
张天青心中暗笑,觉得那船家活该受此教训,同时也不禁对这位小偷生出几分敬意,尽管他的行为不够磊落,但在这件事上,却透着一股子侠义之气。
汉子刚踏上岸,没走几步,又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腿,惊呼道:“哎呀,这下糟了!我又把一样至关重要的宝贝给落下了!”
张天青一听,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想:老兄啊,你可别玩过头了,万一船家起了疑心,那可就麻烦了,更别提他那厉害的“霹雳掌”,一掌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到这里,他连忙上前,拉着汉子的胳膊说:“老兄,算了算了,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赶路要紧!”
汉子却固执地摇摇头:“不成,这次丢的可是我的命根子!”
船家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瞪大眼睛问:“你又丢了啥宝贝?还是你家婆娘给的?”
汉子一本正经地回答:“非也非也,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一根小腿上的腿毛!它可非同小可,算命的说过,这是根富贵毛,关乎我一生的荣华富贵,丢了它,就等于丢了我的命啊!”
说着,他转向船家,恳求道:“船家,求你让我上船再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