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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也没注意到李寻欢虽然还带着微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悲伤,好像每次有人提起他的过去,就会触动他心中的伤痕。
突然听见虞二麻子厉声道:
“你们对李探花的故事倒是挺了解的,但你们可知道,小李飞刀,天下无敌,出手一刀,必有血光!”
那黄衣童子呵呵笑道:
“出手一刀,必有血光……原来你是怕我被他手上那把小刀弄死了,回去没法向我师傅交代,所以才拉住我手的。”
李寻欢微笑着道:
“但各位放心好了,在下的第二刀就不怎么样了,而且一刀也杀不了六个人!”
他忽然沉下脸,盯着查猛道:“所以各位如果是为了那个硬盘而来找我麻烦的话,请尽管动手!”
‘金狮’查猛尴尬地笑了两声,道:“那个硬盘是我们自己搞砸了的,并不怪李兄。”
李寻欢道:
“各位既然不是为了那个硬盘而来找我麻烦的话,难道真的是来找我玩的么?”
查猛犹豫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
虞二麻子却直接道:“我们只要你把那个硬盘交出来!”
李寻欢皱了皱眉,道:“硬盘?”
查猛道:“没错,那个硬盘是别人交给‘金狮集团’的,里面有重要的资料,如果丢了的话,我们公司就完了。”
李寻欢看了看黑蛇的尸体,道:“硬盘难道不在他身上?”
查猛道:“李兄你别开玩笑了,有你在场,黑蛇怎么可能把硬盘拿走。”
李寻欢叹了口气,嘟囔着道:“我最讨厌麻烦,为什么麻烦总是找上我?”
查猛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接着又道:“只要李兄肯把硬盘还给我们,在下马上就走,而且还会给李兄一些小费,当作是感谢你的。”
李寻欢轻轻摸了摸手里的刀,忽然笑道:“好吧,那个硬盘确实在我这里,但我还没决定要不要还给你们,你们最好让我想想。”
查猛的脸色一变,虞二麻子却抢着道:“那你要想多久?”
李寻欢道:“有一个小时就够了,一个小时后,还在这里见面。”
虞二麻子毫不犹豫地道:“行,一言为定!”
他再也不多说一句话,招手就走。
黄衣童子忽然咯咯一笑,道:“有半个小时,就可以跑得很远了,何必要一个小时。”
虞二麻子冷着脸道:“小李探花从来不会跑路的。”
他们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眼间就消失了。只听见那清脆的镯子声,已经远在十几米外。
阿飞忽然道:“硬盘并不在你手上。”
李寻欢道:“嗯。”
阿飞道:“既然不在,你为什么要承认?”
李寻欢笑了笑,道:“我就算说没有拿,他们也不会相信的,迟早还是要跟他们打一架的,所以我干脆就承认了,也省得跟他们废话。”
阿飞道:“你既然知道他们迟早会找上门来,你还犹豫什么?”
李寻欢道:“在这一个小时里,我要先找到一个人。”
阿飞道:“什么人?”
李寻欢道:“偷了我的手机的人。”
阿飞道:“你知道他是谁?”
李寻欢道:“昨天那家酒吧里有三个金狮保镖公司的保镖,除了诸葛雷何那赵老二外还有一个人,我要找的就是他!”
阿飞道:“你说的可是那穿着件紫色羽绒服,腰上挂着个小包,耳朵上还有个黑色耳机的矮子么?”
李寻欢笑道:“你只看了他一眼,想不到已经记得这么清楚。”
阿飞道:“我只看了一眼,一眼就已经够了。”
李寻欢道:“没错,我说的就是他,昨天在酒吧里的人,只有他一直躲在角落里,没有人注意他,所以也只有他有机会拿走我的手机。”
阿飞沉思着,道:“嗯。”
李寻欢道:“就因为他拿到了我的手机,但他却怕查猛怀疑到他,所以就利用技术把罪名栽给我。”
他苦笑了一声,接着道:“好在我被别人冤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阿飞道:“查猛他们怎么会知道你在哪里,肯定是他去告密的。”
李寻欢道:“没错。”
阿飞道:“他为了怕查猛怀疑到他,暂时不敢跑路!”
李寻欢道:“没错。”
阿飞道:“所以他现在肯定和查猛他们在一起,只要找到查猛,就可以找到他!”
李寻欢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只要在江湖上混几年,就没有人能比你厉害了,以后我们如果还有机会见面,希望还是朋友。”
他大笑着接着说:“因为我实在不想和你这样的敌人打交道。”
阿飞静静地看着他,道:“你现在要我走?”
李寻欢道:“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别人也没找你……你为什么还不走?”
阿飞道:“你是怕连累了我,还是已经不想和我一起行动了?”
李寻欢眼中闪过一丝伤感之色,却还是笑着说:“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我们迟早总是要分开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阿飞沉默着,在车里拿出两罐啤酒,说:“我再敬你一罐……”
李寻欢接过来一口喝完,轻声说:“劝君更尽一罐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他想笑一笑,却又低下头去,不停地咳嗽起来。
阿飞又静静地看了他很久,忽然转身走了。
这时天空又开始下起了雪,天地间静得甚至可以听到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
李寻欢看着这少年挺拔的身影在风雪中渐渐消失,看着雪地上那漫长的,孤独的脚印……
他立刻又拿出一罐酒,举起来,喃喃说:“来,少年,我再敬你一罐,你可知道我并不是真的要你走,只不过你前途无量,跟着我走,永远没好处的,我这人好像已经和倒霉、不幸的事成了好朋友,我已经不能再交别的朋友了!”
阿飞自然已经听不到他的话了。
那司机大李一直就像雕像一样站在一边,既没有说话,身上虽已积满了冰雪,他也绝不动一动。
李寻欢又喝完了酒,才转身看着他,说:“你在这里等着,最好把黑蛇的尸体也埋起来,我……我一个小时,就会回来的。”
大李低下了头,忽然说:“我知道金狮查猛虽然以拳法厉害出名,但其实只不过是个纸老虎而已,少爷你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打败他。”
李寻欢淡淡笑说:“也许吧!”
大李又说:“虞二拐子呢?”
李寻欢说:“他跑得快,据说还有几样奇怪的武器,可能要久点。”
大李接着说:“据说‘极乐峒’门下每个人都有几种很诡异的功夫,刚才看他们的动作,果然和我们这里的武术风格不同……”
李寻欢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说:“你放心吧,就凭这些人,我还没放在眼里。”
大李的脸色却很严肃,缓缓说:“少爷也用不着骗我,我知道这次行动如果不是极其危险,少爷就绝不会让那位……那位飞公子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