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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吧……余仲文………”
她的声音逐渐被杂音覆盖,却依然不断在我耳边盘旋。
我看着她的眼睛,想要说点什么,终沙哑的喉咙却始终发不出丝毫的声音,像是属于我的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我始终开不了口。
“……”
可是她却像我已经回答了她似的,微微一笑,伸出手把我拉起身来。
我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眼睁睁看着自己伸出了手,就这样,我在我眼中站起身来。
恐惧的心理瞬时占据全身,被他拉起身的是我,那我是谁。
我惊慌的四处张望,身旁却传来了更多杂乱的声音,怒斥声、哭泣声,以及不同人的言语……
混乱之中,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做出了自己没有经意就做出了行为,我的身体……不……我的灵魂仿佛已经被剥夺。
那我是谁……
一股不知由何而生的脱离感涌出,我感到不论是什么,我仿佛都会要失去许多。我惊恐的看向她,却发现她拉着另一个“我”的手,正逐渐变得模糊。
月亮躁动起来,带着情绪似的一闪一闪,天空忽然开裂,像玻璃似裂开成奇怪的不规则纹路。
那奇怪的声音却越来越大,仿佛要把我的耳朵震聋。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思绪不断拉扯,可是就在不经意松懈的某一瞬间,灵魂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离了身体。
眨眼间,不曾见过的天花板出现在面前,我却还在喘着粗气,无法从刚刚的一切脱离,我想要呼喊刚刚那个女孩的名字,却要在字眼到达喉咙时卡壳——我忘记了她的名字。
于是我坐起身来,看着阳光零零散散穿过窗帘缝隙,照出空中漂浮的灰尘,使得房间可以看清全貌。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白色床单的单人床,床头一个深褐色床头柜,上面还有个机械闹钟。书架和衣柜的颜色也和床头柜相似,总的来说,真是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房间。
时间仿佛因为安静流动缓慢,除了那面墙上老式钟发出的清脆“嘀嗒”声之外,就只剩下隐隐约约传来冰箱制冷的声音。
这一切祥和的气氛,使我慢慢恢复了平静。
我开始思考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明明还在一个叫“自由党”的组织执行任务,却好像突然失去了记忆,在前一秒还在干别的事,下一刻就来到了这里。
忽然,熟悉的感觉在脑子里浮现,那是一种预感,它告诉我——有人要来了。
……
从开始逐渐理解与认知世界开始,我就发现了自己拥有的一种与众不同的能力,那就是我异常灵验的,对于未来会发生事情的预感。
它飘忽不定,有时十分明确,仿佛神明在耳边直接告诉了答案,而有时却也只模棱两可,像是微风拂过,只能略微感受到,却只能在事后才能理解其深意。
这种感觉总是不定时在我脑海里突然浮现,预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时一个星期,有时一天又出现几次,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从来没有不准过。
所以当预感告诉我——有人要来了时,我紧盯门口,也许是在自由党里养成的随时戒备的习惯,我甚至有一种找把武器来防身的冲动。
等等……自由党……是什么来着?
记忆好像正在一点一点无法挽回的遗失,在我的思绪一片混乱时,我甚至都没发现应声打开的门。
直到门口发了声音才让我反应过来。
“刚醒吗?”
她的声音很轻,直到我看着她衣服才能确定她是护士。
“嗯……这是哪?”
“疗养院。”
她告诉我,我因为跳桥自杀失败,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
说起跳桥……我猛然床上站起,因为在朦胧的记忆中,爷爷奶奶好像……已经不在了。
不,那可能只是一个梦吧……
“请问,可以把电话给我用用吗?”
她很爽快的答应。
“我这就帮你联系家属。”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爷爷问候了我几句,告诉我要好好养伤后就匆匆挂掉了电话,好像手头有什么急事事情在忙。
我长舒一口气,那些……真的只是一个梦吧。
“现在身体方便走动吗?”他说,“我把你带医生那里去看看。”
我走出房间,却发现外面还有一个客厅。
但是经她之口我才知道,原来我现在的房间不是病房,而是院长给我自己住的房间。房间是两室一厅一卫的结构,护士告诉我另外一间卧室还没有人住,到时候我很有可能会有一个室友。
我们来到这栋楼的一个房间,上面赫然挂着“心理医生”的门牌。
她带着我我进了房间,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让我有点紧张,而医生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异常,安慰我不要害怕。
他告诉我,我患上了解离性失忆症和抑郁症的并发症,所以之前才会想不开去跳桥。因为患有解离性失忆症,我可能会经常分不清梦和现实。
“有些梦不能做长了时间,不然就会陷入不想脱离,直到之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他说,“你已经忘记了过去很多事,希望你也要分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
他给了我两瓶安眠药,告诉我失眠时可以稍微适量服用。
“今天晚上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护士在带我回房间的路上说,“明天院长就回来了,有什么疑问你可以问问他。”
……
深夜,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在想要服下安眠药的前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预感忽然开始盘旋在我的脑海中。
它未知的同时携有危险,象征着新生又代表着毁灭,我不能明确说明这奇怪的感觉预知了什么,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我早就脱离了正常的人生轨道,已然在一条从来没有设想过的道路上走了很远。
直到最后,那股预感逐渐清晰,我甚至能深刻的体会其中的意义,
但是当我真正了解它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荒凉与孤独的情愫,在这之后就再也无法释怀。
因为那预感清晰的告诉了我,我会死在下一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