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徐默言。”
　　“年龄。”
　　“17。”
　　“住址。”
　　“...”
　　“回答问题。”坐在一侧的警察抬头看了一眼徐默言。
　　徐默言此时正坐在快速行驶的警车上，接受着几个警察的询问。
　　“XX小区X栋X单元XXX室。”
　　徐默言一脸无助，看了看前面的银色栅栏，又转头看向两边，那是棕到发黑的车窗。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警官，我真的什么都...”
　　“家庭关系！”右边的警察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
　　“父亲是...，母亲是...”
　　徐默言的心沉入谷底，他觉得自己在遭受无妄之灾。
　　坐在前面副驾驶的警察，干咳了一下，问话的警察把声音稍微放低了一点。
　　坐在副驾的警察是他们的领队，看样子大概四十出头，但是头发已经有些灰白，他不时抬头看一下车内后视镜，打量着徐默言，但是更多的时候，他都是漫无目的地看着车外的景色，安静得听着他们的问话，并不插嘴。
　　坐在徐默言左边的，是在教室里出示证件的女警察，她一头齐肩短发，英气逼人，瘦长的脸颊，小巧的鼻翼，薄如蝉翼的嘴唇上，还涂着淡粉色的唇膏。她主要负责记录，一直低着头，一脸认真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坐在徐默言右边的，是当前正在问话的男警察，身材高大，颇有气势，不管是神情还是姿态都很极具压迫感。他手里拿着个本子，上面记载了徐默言的相关情况，每当徐默言回答完一个问题，他都会在上面做一下标记。
　　询问完了基本情况，男警察看着徐默言继续说道：“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线索，证明你就是凶手......”
　　徐默言忍不住说道：“我们只是同学！我从来没有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更不要说绑架、强奸，我真的很冤枉...”
　　男警察强硬地打断了他：“上周五下午，你是不是在汀水街路口出现过，那里恰好就是林可儿回家的必经之路。”
　　徐默言犹豫了一下：他确实经过那里。
　　“是。”
　　男警察继续说道：“你回家可不走那条路，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你在等谁？”
　　当然是在等林可儿，可那不是为了掳走她！徐默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他在那里，是为了给林可儿送东西，表达自己的心意，可是那天自己并没有足够的勇气走上前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一个人，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可恶！”徐默言握紧拳头，心里暗暗恨着自己：“如果自己当时走上去，陪她一起回家，她就不会落单，她不落单，就不会失踪，就不会找不到！”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这些讲出来，讲出来有人信吗？抓错人、办错案，找不到凶手，拿有关联的人顶罪，刑讯逼供，办成冤假错案......这样的事情在这座城市不是没有发生过！
　　“你要多为她考虑考虑，为她的家人考虑考虑，你的人生路还很长，现在是给你一个主动坦白的机会。”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男警察按住徐默言，有点凶狠地说道：“你不要不识好歹，老实交代，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说了，不是我！”徐默言大声说道：“不要冤枉我！”，说罢，他甩开男警察，伸开双手，表示抗议。
　　男警察一下抓住徐默言的衣领，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了他的脸上：“你不要在这里给我闹，冤枉你？同情你？”男警察冷笑了一声：“你这种人我见多了，面对受害者，无法无天，被抓住了，又死不承认。”
　　徐默言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有点被吓住了，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感觉嗓子很干，最后发出了几个呜咽不清的音调。
　　女警察伸出手，拍了一下男警察的手，让他松开徐默言的衣领，男警察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她看着徐默言，柔声说道：“徐默言，是人就会犯错，很正常，不要害怕，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和我们讲。”
　　徐默言转头看向女警察，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她对徐默言微微点头：“我们和你的老师了解过，你从小就是一个好孩子，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你有关，我相信也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对吗？”
　　她看着徐默言的眼睛，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徐默言感觉到她的手，小巧、柔软而又温暖。她继续说道：“现在你完全可以把事情真相告诉大家，等会儿看到证据，你再坦白，就不会再有什么坦白从宽的政策了。”
　　男警察眯了眯眼，趁势说道：“说吧，她们还好吗，你把她们藏在哪了？”
　　徐默言的眉头紧皱，看了看两个人：“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白天一直在学校学习，放学了我就回家，我每天晚上都在家，那么多女生失踪，我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去做什么！”
　　这就是让人疑惑的地方，坐在副驾位置上的领队没有质疑他，只是看着后视镜中的徐默言，缓缓开口：“徐默言。”
　　“你有喜欢的人吗？”
　　徐默言陷入了沉默，没有回答。
　　车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没有人去催促他。
　　车上的雨刮器哗哗哗地转来转去，道路上的车很少，但是都开得很快，溅起的水花，滋向两边，好在两旁并没有多少行人，倒是偶尔有几辆摩托车，呼啸而过。
　　“你觉得，喜欢，是什么？”领队再次说道，他的眼神飘向了远方。
　　车轮驶过积水的声音，像是塑料滚轮滚过泡沫垫，给人一种提心吊胆又希望能再来一次的奇怪感觉。
　　“喜欢，是想和她在一起吧。”
　　领队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喜欢，是给她自由。”
　　车缓缓停了下来。
　　停到了徐默言家楼下。
　　领队一脸平静，转过头来看着徐默言：“走吧，下车去看看，看看我们在你家里，都发现了些什么。”
　　他打开车门，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