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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十八层地狱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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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舞盘旋的纯白雪花与飘出的黑色魔炁交相辉映,于黑与白交织间山体之上的雪层不断的消失着,露出其下晶莹剔透的寒冰。一只只曾经莫云在冰山地狱所见到的魔化兽类再次冒了出来,齐齐看向了莫云与燕十六。
  “这……怎么回事?魇兽?”燕十六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自语道。
  魇兽,是指被魔化的兽类,这是在雍州一战后魔炁可以魔化动物这一消息传开之后,武者们对这些被魔化的生灵的称呼,彼时燕十六曾清醒过一段时间,便知晓了这个说法。
  “魇兽?你是指这些被魔化的野兽么?这些东西大概本身就在这里生存,应该是魔教豢养它们的地方,看来我们又回到冰山地狱了。”莫云看了看掌心还未彻底融化的九角雪花,随后将寒月刃握紧,眼神戒备的看向四周的野兽。
  不过山体的震动并未就此停止,四周的魇兽也并未有什么动作,就只是死死地盯着二人。就在这时,影一的惊呼声传荡开来:“莫兄燕兄,看山顶!”
  听到影一此言,二人齐齐向高处望去,只见这褪去白雪后的冰山山顶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下快速流淌着,而天空中的黑白二色好似阻挡视线的迷雾,让莫云二人无法看清那流淌的究竟为何物。
  魇兽此时却动了,不过却不是扑向莫云二人,而是如同曾经莫云所遭遇的那般四散奔逃。见状,莫云凝声说道:“不管那是什么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小心!”
  可回应他的却是“咔嚓”一声,脚下的坚冰就这样突兀地碎裂开来,裂痕向着四周不断地蔓延着,热浪从裂缝中涌出,而碎裂的冰块却没有融化,而是继续破碎着,碎成细小如沙粒般的白色晶体。
  空气中的魔炁突然沉降了下来,如同神话中下沉的浊气一般,坠入大地。而那漫山遍野的稀碎晶体则将魔炁吸入期内,化为纯黑的尘埃,又好像在逐渐地聚合凝结,于是,尘埃便化作黑色的岩石。
  这时,自山顶而下的流淌之物也露出了自己的面貌,赤色带着些许橙黄,发着不算耀眼的光芒的“液体”缓慢的流动着,让人哪怕看一眼就能知晓它的高温。
  “这是……蛮域好像有对这种东西的描述……流火?熔浆?”燕十六见多识广,一眼认出了此物,随机面色大变,“遭了莫兄,这东西能顷刻间将你我炼化成灰!”
  莫云自然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热浪,他观察着四周,刚刚还是冰天雪地的冰山,此刻已是满地蕴含着魔炁的黑石,空中飘落的九角雪花也不知何时变为黑色的尘埃,正如同不久前的雪花一般缓缓飘落着。
  莫云沉声问道:“燕十六,你在火山地狱之时应该是还有意识的吧,你觉得……现在的情景像火山地狱么?”
  燕十六拉着莫云退后了几步,说道:“很像,但我记得火山地狱并没有这流火,而且火山地狱应该是整座山都在燃烧的。”
  莫云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山即是刀山,也是冰山,还是火山。刀山与这山的联系我无法理解,但后两者……”
  燕十六已经明白莫云想要说些什么了,“根据南蛮域的记载,寻常火山的山顶必有一处火山口,其内于特定时期会喷发出流淌着的液体火焰,也就是熔浆。这么看,在魔炁的运作之下,冰山即是火山也不难理解了。”
  莫云点了点头,“问题在于,我们应该如何破局……难道是那山顶的……小心!”
  未等莫云说完,一道裹挟着火焰的风刃山顶处袭来,直奔燕十六而去,莫云一把将燕十六推开,自己也跳向一旁。
  那熔浆此刻已蔓延了半座山体,此刻正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冷却,向着岩石转变着。燕十六手中法诀变换,口中似乎念诵了什么,一道红色光晕便加持在他的身上。“莫云,小心火焰!”
  未等莫云有所动作,烈火变毫无征兆地自黑石之上升腾而起,没过了二人的半身。来自灼烧与高温的剧烈疼痛感一瞬间便侵袭了莫云的感官,修罗真炁于此时自行化作修罗武装,盔甲将莫云整个人包裹的密不透风,只在双目处留出一个有着真炁氤氲的缝隙。
  嘹亮的嘶鸣声响彻天地,火焰的高度已不似刚刚窜出时那般,却依旧到达了二人的膝盖处。通体赤红,身上有着裂痕的巨狼、浑身被火焰覆盖,眼睛被两团黑气取代的猛虎,空中盘旋着、燃烧着绿色火焰的骸骨巨鹰……各种带着鲜明火焰性质的魇兽从四面八方出现,围攻向了莫云二人。
  莫云却松了一口气,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可对他们没什么威胁。不过,如此多的火焰……魔教中人难道用了离火宗的功法来做实验?或者直接用离火宗的武者来……想到这,莫云悚然一惊。
  一大片燃烧着炽白色火焰的翎羽自空中如箭雨一般向莫云二人激射而来,莫云急忙闪躲。再望向空中之时,一名怪人便映入眼中。
  那人虽说是赤裸上身的男子模样,身上却有着些许部位被羽毛和鳞片覆盖,而男子的双臂被一对巨大的白色羽翼取代,此刻正燃烧着虚幻的火焰,仿佛有金色的液体于那翅膀的羽毛之上勾勒出神秘的符文。
  “洛羽!”燕十六惊声叫道。
  莫云若有所思,“原来他就是洛羽啊……看样子,难道经历过魔教所谓的‘进化’?毕竟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双臂……可他的双翼中却没有丝毫的魔炁,侵蚀他的魔炁好像全部汇集在他的经络之中……”
  莫云挥舞起寒月刃,两道交错着的凛冽血色刀光向着洛羽斩去,可对方却没有丝毫的躲闪。刀光斩在了他脖颈处的鳞片之上,只发出了清脆的金属对撞之声便消散于无形。
  “莫云,帮我争取些时间,我有办法破局!”燕十六的喊声传入了莫云的耳中,莫云顿时消失在了原地,闪烁到了燕十六的身前,一刀劈开一只巨狼的头颅。
  燕十六就地盘坐了下来,手中法诀不断变幻,口中念念有词,语速飞快,莫云无法听起他吟唱的内容。天空中挥舞着翅膀的洛羽仰天长啸,传出一阵凄厉的嘶鸣。
  这声音好似能震荡灵魂一般,莫云只觉得一阵眩晕袭来,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血影突刺向身侧扑来的一只血肉模糊的山羊。山羊举角去顶,魔炁附于角上,似两柄长矛一般。
  可莫云所化的血影却在瞬间变换了方向,只有一抹红光仍激射向那头山羊,那是被修罗真炁缠绕的寒月刃。而莫云自身则跨上了一直火焰猛虎的背部,被真炁硬甲包裹的拳头砸向了虎头。
  “这不是真正的火焰,是……真炁?不,又有些像魔炁。难道……”就在虎头被砸出凹陷的时候,莫云发现了这些魇兽身上火焰的异常,那是与离火宗之人的真炁很相似的一种……奇异的魔炁。
  磅礴的真炁自燕十六体内汹涌而出,似水波一般向四面八方荡漾而去,隐隐有一只与蛇纠缠融为一体的巨龟虚影于燕十六身体之上显现,似是幻象,转瞬即逝。
  那水波般的真炁所过之处,火焰偃旗息鼓,魇兽身上那似火焰般的魔炁也消散于无形。而它们本身则被那真炁推到了数丈开外,被真炁囚禁在了那里。
  燕十六抽出背在身后的桃木剑指向了空中的洛羽,一道青光闪过,洛羽再次发出嘶鸣之声,直直落向地面。莫云趁势取回寒月刃,闪身上前与其纠缠在了一起。
  燕十六没有丝毫的停顿,桃木剑直插在地,竟没入坚硬的黑石之中。他朗声喊道:“莫云,缠住他,再离我近一点!”
  紧接着,双手翻动间盘曲构成一个诡异的手势,此为斩魔手印,专为破除魔炁侵扰所生。他高声吟唱着: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此为净天地神咒,燕十六将体内剩余的全部内力尽数转化为真炁,冲向了洛羽的身体。他以洛羽个人肉身为天地,再辅以斩魔手印,如此便可将魔炁从洛羽体内逼出打散。
  他没有去看洛羽的情况,而是再度变换,化手印为手诀,念诵着来自白莲教的白莲定心诀,意欲锚定洛羽的意识,让其不至于同魔炁一起消散。
  “净天地者,聚万物之灵,神识莲华,凝而不息。转轮万炁,天地本生。人之灵者,定于本心。”
  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同时,燕十六青色真炁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也并无魔炁涌出。可洛羽原本斩向莫云的那每片翎羽都锋利如刀的翅膀却耷拉了下来,整个人扑倒在地。
  “成了!”燕十六虚弱地说着,艰难的撑着桃木剑站了起来,他的内力有些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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