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心中一惊。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刚这走廊上十几个人在同一时间看了过来？还说了同样的话？
　　连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都分毫不差。
　　但是他一眨眼，那群人又散去，只留下那两个被骂的女客服，很是不服气的给秃头男人回敬了中指。
　　样貌丑陋、姿态恶劣。
　　“这群女人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公开在公司发表不合适的言论就算了，还随意攻击路人。”
　　秃头男拿她们没办法，只能让她们自顾自离去。
　　而后他挠了挠头，对陆羽尴尬笑道：
　　“小伙子，你见笑了，我是这公司主管，保证你下次来这里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没事。”
　　陆羽咽了口口水，又看了一眼走廊上穿着同一制服的十几个女人，包括客服部里还没离去的几十个人，都很自然，很正常。
　　“生面孔啊？也不可能是送外卖，让我想想，谁有这种需求来客服部呢……”
　　秃头男没急着走，打量陆羽几眼就在原地攀谈起来。
　　陆羽扫了一眼16楼里十几个长的差不多的客服部。
　　这里的装修千篇一律，有种极简风的意思，墙壁上时不时挂着一些蒙特里安的装饰品，有一条走廊直通作为落地窗的玻璃幕墙。
　　不得不说，这里的工作氛围要严肃的多，和游戏工作室完全没法比。
　　陆羽有些担心鹿小月提前下班了。
　　在这种环境下当客服，对身心都会不好的吧？
　　于是他顺口说道：“主管你好，我来找人的，请问一下7组在哪里？”
　　“原来是来找人的啊！7组就在左手边第三个办公室，你直接进去问就行。不过……”
　　秃头男人话说到一半，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四周，眼疾手快地又把陆羽拉到了男厕所里，最后确定四下无人，才悄悄跟陆羽说道：
　　“不过你要小心点，最近客服部里对男性意见很大。如果一不小心，就会发生刚刚那样的事。”
　　陆羽捏着鼻子，看到地板缝隙中的咖啡色污渍，急忙挪开视线。
　　保洁阿姨没打扫过这里吗？
　　他吐了口气，问道：
　　“好，好……但是怎么会这样呢？”
　　秃头男显然也觉得不舒服，也皱着眉捏着鼻子，数落一通：
　　“谁知道啊！可能是跟客服部换了个部长有关吧。那家伙来了之后，我手底下那些小姑娘感觉都跟妖魔鬼怪似的……”
　　“明明之前都是很正常的女大学生，现在把我们这种男性当成过街老鼠一样，我这个主管都要被倒逼辞职了。”
　　“而且男厕所也很久不打扫了，我的工位上还莫名其妙出现染血的姨妈巾，天呐。”
　　陆羽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在箱庭游戏公司本部的客服总部，发生这种事？？
　　为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呢？”
　　忽然，一个女人从男厕所外探头进来，带着僵硬的微笑，凝视着二人。
　　她穿着灰色客服职业装，面色苍白，带着头皮屑的杂乱头发随意向下披散，一双无神的眼被这些头发挡了个七七八八。
　　陆羽看了一眼，鸡皮疙瘩瞬起。
　　视野里跳出一行小字。
　　“不，不确定。”
　　就刚刚那么一瞬间，他情不自禁地在心里默念“2号入侵者开格”。
　　差点就把海报鬼请过来了。
　　但现在显然不是浪费寿命的时刻。
　　“哎哟，我就说你没我大，你非要看看！”
　　没想到秃头男人话锋一转，对陆羽摇了摇头，提了提根本没松开的裤子，便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陆羽傻眼了，对方难不成是傻子吗？看不到你压根没脱裤子？
　　然而，他就这么走了出去，那待在男厕所洗手台前的女人一点反应没有。
　　秃头男人路过陆羽时，还不忘在身后像翅膀扇动一样撇手。
　　这是让他快走。
　　最终，陆羽在那女人的目光下，十分艰难地走出了这几米。他在走廊上左右一看，那个秃头男人已经消失没影了，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
　　也直到这时陆羽才发觉。
　　整个16楼的可视空间内，居然没有他以外的任何一名男性！
　　“保险起见问问单珺是怎么回事。”
　　“不一定是闹鬼。”
　　“万一这客服部从头到尾就是这么神经，搞错可不好。”
　　陆羽在微信上简明扼要的跟单珺发送信息后，便把手机揣在兜里，按照秃头男提供的地址找了过去。
　　很快，便找到了之前鹿小月跟自己所说的办公室。
　　16楼，7组客服部，是山茶花工作室旗下恋爱卡牌游戏《花鸟谁言弃》专属客服部。
　　就在办公室外墙上，有许多这游戏的介绍，陆羽不感兴趣。
　　他想了想，径直走了进去。
　　“我来找人……”
　　万幸的是，7组里的女客服看起来都很正常。她们有的伸懒腰缓解一天的疲惫，有的在饮水机面前捣弄着咖啡，有的追着一只布偶猫跑来跑去。
　　一片正常景象。
　　“啊？真少见！”有个客服小妹注意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陌生男人，反应过来：“找人？你找谁呀？”
　　在她说话这会儿，陆羽已经扫了一眼整个7组办公室。
　　没有她。
　　“鹿小月。”
　　陆羽说着的时候，着重注意了下被工位挡着的范围内，也没看到鹿小月的影子。
　　“鹿小月？这个名字还蛮特殊的。不过7组里没有这个人喔。”
　　客服小妹很礼貌地说道。
　　“没有？”
　　“是的喔。先生，你可以看看墙上那员工签到表。今天所有客服都在那里签到过。”
　　在客服小妹的引导下，陆羽走到了一堵白墙上，上面有着一些考勤资料，很快，陆羽找到了今天的考勤资料表。
　　……
　　刘丽。
　　夏安晴。
　　楚燕。
　　这就到底了。
　　陆羽不信邪地往上再看了一遍。
　　没有鹿小月的名字，不论是鹿这个姓氏，还是小月的名字，都没有。
　　“没有吗？先生你再往上检查一下？”或许是因为陆羽是少见的客人，客服小妹很热情。
　　陆羽又往前翻了几页，逐一检查着这几天的考勤。
　　没有。
　　如果鹿小月真的在这里上班，不可能一天考勤都没有的。
　　“难不成在我这个维度，鹿小月是其他组的客服？”
　　陆羽心想着的同时，又看向在一旁等候结果的客服小妹：“呃…这位女同事，那这个名字你有没有在其他客服组里听到过？那个人很好记的，长的挺漂亮，还不怎么聪明。”
　　客服小妹露出职业微笑：
　　“没有哦。”
　　“但是，先生你可以去人事部问问，人事部就在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