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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藤老树,一片朦胧、血色之月,几只乌鸦时而上空盘旋,有的落在枯树上哀鸣,这时一只乌鸦落在一个人的身上,远远望去那深重的背影带着煞气。
林潇一边试探性的迈步向前,一边呼喊着:“爹是你吗?爹!”。
那个人背对着他,像是听不见一样杵在那,林潇正试图接近他,越仔细打量这背影,他越觉得熟悉。
此刻那个熟悉的身影机械地转过身,向林潇招招手,嘴角漏出诡异的微笑。
“爹?”,这个字在林潇惊讶的表情中,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林潇仔细观察这副身躯,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四肢被一种奇怪的线吊着,在他上方是一双手在操控着他,月亮上不知是何时又多出一双诡异的眼睛盯着林潇。
“不,你不是我爹!”林潇回过神说罢,下意识的转身就跑。背后的那副躯体便迅速追来,他逃跑中发现前方一具具尸体正在破土而出,对林潇进行围堵。
“救命,救命啊!快救救我!”,林潇的求救声无人应答,奔跑的过程中一不小心被破土而出的枯手拽倒在地,周围破土而出的干尸群逐渐将他围起来,一个个狰狞的面孔好似要将他撕碎,而让他胆寒的“老爹”正张着血盆大口向他咬去。
“起床啦!”,一声尖叫,如雷贯耳。林潇下意识,坐起身来,迷离的眼睛环顾四周,原来刚刚的场景是一场梦。
自从十年前的那个血色之夜后,林潇总是梦到这个奇怪的场景。
“又做噩梦了?”,一个俊俏的美女姐姐站在林潇的床头说道。
她身材高挑,五官精致,左眼下方有一颗痣显得格外俏皮。扎起来的马尾披发待肩,额头前的刘海儿,三七分为两侧,一身灰白色“柳门”道服,更显侠女风范。
此女子是林潇的师姐名叫柳如月,曾是名门望族的她,本应是大家闺秀,怎知她的性格生来与男人无二,从小对于琴棋书画是毫无兴趣,只喜欢舞枪弄棒,从小立志要做一代女侠。
“奇怪,总能梦到那个场景!”,林潇疑惑不解。
“别胡思乱想了,你昨晚去干什么啦?一夜未归,嗯?不会是跟哪个姑娘偷偷约会了吧?快!老实交代!”,柳如月双手抱在胸前,低着头质问着林潇。
“我当然去上山采药了!只是天黑迷了路,很晚才回来。”,林潇连忙反驳着。
“真的么?我可跟你说,咱们山上可没有女的,哪天你上山发现有女人向你招手,那一定是鬼魅四魔像幻化出来的?小心把你生吞活剥了!”柳如月旁敲侧击地补充着,想套出林潇的话。
“师姐,你就知道吓唬我,知道我不会武功还欺负我!”。
“谁让你大晚上去山上采药,被什么东西叼走了怎么办?姐姐可是会心疼的”,柳如月傲气地说。
林潇小时候刚上山没多久,两人脾气不合,大打出手,与其说双方打斗,不如说是林潇单方面被虐,同门师兄弟们也打不过柳如月,不敢去拉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潇被打的嗷嗷啼哭。
后来被二师兄赵无极看见,将柳如月制止,林潇才得以免受皮肉之苦。
柳秀青知此事后,不知道和柳如月说了什么,从那以后柳如月对林潇呵护有加,不论林潇的大事小情都要过问,虽然只比林潇大两岁,像及了母亲的角色。
至于十年前的那夜晚,自己是被什么人带到山上的,一直在昏迷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柳秀清更没有告知,只跟他说让他安心在山上生活。
不允林潇学习武功,只教他如何采药,制药。这让林潇内心颇为不满,觉得自己只是寄人篱下的流客,曾几次偷偷观察师兄弟练武的招式,中途都被柳秀清斥责而去。
“我来呢,是告诉你,今天是柳门结业考核,要不要报名啊?”,柳如月试探性地问。
“是又来找我当运气票吧!”,林潇知道每年柳门都会有一次结业考核,凡是报名的柳门的弟子,取报名总数的四分之一柳门弟子晋级,且与大师兄王朔对战坚持一炷香的时间,算是真正的过关,可下山历练。大家都知道林潇不会武功,所以谁与林潇交手,谁就等于直接晋级。
当然晋级后的人无论最后能不能通关都会请林潇大吃一顿,把林潇伺候好了,第二天与王朔对战时,赵无极会手下留情,让其结业,毕竟大多数人下山不是为了闯荡江湖,而是找个有钱的土财主,做个护院打手,这样后半辈子有个稳定的职业,不愁吃穿。
当然也有那种不长眼的,前两年,有个愣头青,在知道林潇不会武功的情况下,下手狠辣,将林潇打的直吐血,在与王朔对战时,赵无极仅用三分之一柱香内,废掉对方一条胳膊,最后是在柳秀青的阻拦下,那个愣头青才捡回一条命。估计那个人这辈子算完了。
“那当然了,听说今年的结业考核与以往不同!要不台上露两手看看?反正帮你报名了,一会教场上见!”,柳如月得意地转身离开。
看着柳如月离开背影,心想:被怀疑了?以后我要多加小心,都怪那酒蒙子昨晚非要教人家什么醉剑,结果自己掉到悬崖下了,害得我下悬崖去找他,再一步步把他拖上来,我现在腰酸背痛呢!
林潇所说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武学道路上真正的师傅,只是性格古怪,典型的酒蒙子。
两人的初次相遇甚至有些荒诞。
那时林潇才不到10岁,一次在后山采药,碰到一个醉熏熏的邋遢大叔躺在地上,浑身恶臭都招苍蝇了。
他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穿虎皮,敞着胸,散乱的长发包裹着一张醉醺醺的大长脸,络腮的胡子参差不齐,身下压着一把宝剑,剑把上沾满了大量泥土。
“喂!大叔,你不能躺在这里的,这附近有老虎出没的!”林潇捏着鼻子,用棍子试探地捅着躺在地上的醉酒大叔。
“老虎?”,醉酒大叔的肚子被林潇捅的直痒,迷迷糊糊地翻了一个身子傲气地说:“怕什么!看看我身上穿的是什么?它要是来了,中午就有得吃了!是兄弟,就干了这杯!”,醉酒大叔嘴里嘟囔着,一身酒气将林潇熏的晕头转向。
“这是谁家的酒鬼?也不管管!躺在这多危险。”林潇嘴里嘟囔,踩着醉酒大叔的屁股就迈过去了。
他突然坐起来骂道:“小屁孩儿?你敢踩我!”,这个酒鬼翻身正要发怒,正巧与林潇四目相对,林潇那张精神又俊俏的脸,让他仿佛是遇到故人。
“像,真的像,臭小子,叫什么名字?”,酒鬼再次发问。
“我凭什么告诉你?”,林潇撅着小嘴反问道。
“哈哈哈,臭小子脾气像我,让我猜猜,看你的面向气色,应该不属于平常百姓家孩子,小孤山上也只有一个门派,那就是无日崖上的柳门。但是奇怪了,一个练武的门派,为什么你不会功夫啊?”,酒鬼坐起身推测着问。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林潇立刻警觉起来。
“你放心,我有半仙之体,能掐会算!”,酒鬼说话间,左手拇指还配合地和其它手指碰撞了几下。
“你刚刚说我,像谁?”,林潇反问道。
“没什么,只是感觉像一个我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正巧我饿了,如果弄只烤鸡,跪下拜我为师,我教你武功,怎么样?”,酒鬼试探性地问林潇。
林潇见此人对自己有所隐瞒,立刻说:“不好!我才不要酒鬼当师傅呢!”,转身背着箩筐就走。
“臭小子,你不懂!今朝有酒今朝醉,但愿长醉不愿醒!小兄弟你我有缘,这样我不用你下跪敬酒,只要每天给我带一只烧鸡就行。”酒鬼见林潇依旧不理自己越走越远,无奈他从地上站起,提高声音说:“我乃江湖人称——醉剑仙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