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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间,进来吧。”张怀雁开了门,往后靠着门边,示意向佳圆先进。
四目相对,向佳圆紧张到耳朵发烫,一下下地捏着斜挎在身上的帆布包带子,仿佛刚才极像恐怖片里的开门声还在耳畔。
她突然间就后悔了。
张怀雁跟在她身后,随手从口袋里捞了根略弯的烟叼嘴里,“哗”一声,给门边的窗户打开。
向佳圆猛然转身看他,双眸眨得厉害。
“不嫌闷呢?”张怀雁要笑不笑地瞧着人,嘴里叼着烟,话也就说得含糊。
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有种感觉,这女的估摸着不太好相处。现在看来,还真被他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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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前,张怀雁正在池塘边收渔网。
昨个雨势大,他趁着雨小的时候把渔网撒在下游,照以往的经验,铁定是能捞到不少的鱼虾。
想着大鱼就留着自个吃,小鱼小虾就丢给圈里的那群鸭吃,省的它们天天“嘎嘎嘎”的吵他。
隔天一早,张怀雁满怀期待地换了雨鞋,草帽一戴,蓑衣一穿,便大步朝着池塘边去。
只是,今儿他运气不行。一张渔网倒也不能说干净,水草、枯枝、死鱼头、虾钳粘了不少,但活鱼虾愣是一个没有。
张怀雁扯着渔网在岸边清理,嘴巴也不见停,“我也不是贪心的人,给个小鱼小虾也行啊,他妈给老子一堆水草,我呸!”
这会儿下着小雨,他蹲在草地上,屁股那块被草丛上的水浸湿。渔网理了半张,他着实没了耐心,随手一丢就起身往家走。
走大道和抄近路,张怀雁果断选了第二个。
他反手摸了把湿漉漉的屁股,内裤也湿了,加之这雨鞋上糊着一圈杂草和泥土,走起路来十分难受。
雨天,泥土路湿滑,饶是走了二十几年的路,此刻张怀雁也不敢马虎。
眼看快到了坡底,他也就放松了紧绷的神情。
好巧不巧兜里的电话响了,他一分心,脚底一滑,整个人呈45°侧摔进地里。
张怀雁光着一只脚坐花生地里,暂且没去水沟里捞那只雨鞋,原本在头上的草帽,这会儿架在他左手边的几株花生杆上。
毛毛细雨径直落到了他高挺的鼻梁上,羽触感扰得他心痒。
他眨了眨眼睛,睫毛似蛛网聚集了颗颗小水珠,随着他的动作将一颗不断变大的水珠汇入了眼眶里。
“嘶。”他下意识地闭眼,手都抬到了嘴边,又给放回了裤兜处。
透过已经很花的手机屏幕,张怀雁看清了害他摔倒的这位罪魁祸首,是一通陌生来电,属地倒是这边的。
“哪位?”
“你、你好,我看见、看见房子外面贴的信息,打电话来......”
虽然对方是个女人,但张怀雁还是听得不耐烦了,直接问:“租房是吧?那你先等着,我马上回来。”
他利落地挂断电话,抓过一旁的草帽搭头上,起身去水沟那边捡水鞋。等到村口时,碰见了拿着捞网的小桑。
“我说雁哥,你这屁股......”小桑笑得弯了腰,后边的话也就没再说。
张怀雁盯着小桑脚上踩的拖鞋,又是穿桑老头的,那脚跟后足足空出了半根手指头的地儿。
“捞鱼啊?”他问。
“还用问吗?”小桑故作嫌弃地瞧了张怀雁一眼,拍着胸脯和他说:“我准儿能捞条大鱼回来。”
张怀雁望着人笑了笑,小桑肩膀上扛着的捞网是自制的,胳膊粗的老黄竹有两米高,那网兜也大,就跟灶上的大锅似的。
以前他就跟小桑说过,这捞网看着结实,但不够精细,放水里会把鱼吓跑。只是这桑娃子就没信他,一到下雨天,他就瞧见人扛着那招摇的捞网往池塘边去。
“捞到了也分我一条。”张怀雁拍拍小桑的肩膀,心里想的其实是:你要能捞到鱼,那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行啊。”得了鼓励的话,小桑细长的眼睛都笑没了。
张怀雁也笑,搭在小桑肩膀上的手顺势上滑,扯了扯那双宽大的耳朵。
“去去去,你手痒啊?”小桑有些生气的看他,低了头,嘴里嘟囔着翘起脚尖,沥掉拖鞋内的泥水。
张怀雁没做解释,常听老人说面宽耳大的人,将来必成气候。他只是感慨,这话偏偏不在小桑身上灵验。
“河边滑,千万要小心。”
“雁哥,你跟我奶奶一样,话贼多。”
关心叫人驳了回来,张怀雁作势要揍人,只是小桑像条泥鳅,从他胳膊底下溜了。
得逞后的小桑,笑得像只野猫,还冲张怀雁做了个鬼脸。
张怀雁指着跑远的人喊道:“听见没?”
“听、见、了!”小桑虽然没回头,但那声音喊得比张怀雁还要洪亮。
跑出去一段路后,小桑又回头喊住了张怀雁,让他等会儿去帮桑老头搬几箱东西。
张怀雁应下,见雨势变大,他加急脚步往家里赶。
地面溅起的水珠弄脏了向佳圆的裤腿,她烦躁地拉着行李箱往后退了退,迟迟不见房东回来,她开始变得焦灼不安。
这股焦躁的情绪让她无端掉起了眼泪,突然间,她看见了跑进院里的男人。
“对不住啊,我今儿一早就出去了,我......”张怀雁逐渐没了声,就这么安静地看着面前哭泣的女人。
向佳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最近这段时间,她像是返老还童了,碰上不如意的事情,不论多大,都能叫她情绪崩溃。
雨声掩盖了向佳圆的哭声,张怀雁环抱着的手放下了又抬起。
初次见面,他也未料到是这样的场景,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大雨冲刷掉了他留在院里水泥地上的脚印。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势渐渐小了,张怀雁悄悄看了眼隔壁的女人,见她没哭了,他也松了口气。
瞧着她红润的眼眶,他怕她又无端哭起来,忙张口说:“你要租房吗?正好,我这还有一间房。”
向佳圆用手背擦着眼泪,垂着眸子对张怀雁点头回应。
“你先等会儿,我这就去拿钥匙。”张怀雁给向佳圆搬了个椅子来,又给她倒了杯热水。
向佳圆双手接过张怀雁递来的水杯,依旧是点头回应他。
双眸也始终低垂着,在与他的手指不小心碰触后,她慌乱地屈起指尖,匆匆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张怀雁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人,像她这样举止怪异的租客,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楼一共五层,他住顶楼,左右两边都有楼梯。
他转身往向佳圆那侧的楼梯去,到屋檐中间时,顺势偏头看了眼,她紫色外衫下的背脊异常消瘦。
向佳圆动作迟缓地转身看他,嘴巴微张着,略突的两颗眼珠子里边写满了疑问。
“二楼靠楼梯的租户这些天换家具,屋里头的东西全给搬了出来,这边楼梯估计走不通。”
他解释完,想了想又说:“你放心,我今天就催他们把楼道里的东西清理走。”
向佳圆还是对他点头,视线与他相对不到两三秒,她先一步移开。
一来二去,张怀雁对这位新租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换衣服时,他猜测她是感情不顺,所以跑到乡下来疗伤,因为前段时间他看的电视剧就是这么说的。
下楼去找她时,他又暗骂自己,无论她身上带着什么秘密,都不应该去揣测。
尤其她还是一个女性,他如果表现得明显,吓跑了人,那小几百的租金就飞了。
这不划算。
来日方长,等她住下来,他再去慢慢观察。
还剩了一间房,是个大单间,在五楼。
向佳圆一听,立马胆怯地盯着张怀雁,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也停下了跟他的脚步。
张怀雁站在楼梯口,回头看着人,此刻的向佳圆就像受惊吓的小鹿。他无奈地笑起来,摊开手说:“妹子,咱先看房,租不租等看了再说?”
话说到了这份上,向佳圆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上楼。
开了门窗,张怀雁就依着门边,示意向佳圆进去。
他不瞎,刚在楼下,她的神情尽数被他收在眼底。如今他就负责把人带过来,也不会跟进去,就让她自己看,要是满意,那就签合同。
向佳圆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家具还算齐全,有个老式衣柜和布帘隔开了睡觉的地方。往里走,还有个小阳台,厕所和浴室是一体的,就在阳台一侧。
“租金上,能不能、便宜一点?”
向佳圆局促地搓着手,这下眼睛没再垂下去了,就直直地看着张怀雁。
张怀雁也瞧着人,一句话,硬生生被她拆分成了三段式。他自认为对待女性是比较和颜悦色了,但她给出的反馈让他陷入了沉思。
“你打算租多久?”他问她。
“暂时...租半年。”她说得犹豫。
张怀雁从口袋里拿出单子和笔,也不跟她绕弯:“房租一次性交齐,每月减你80元,押金300元,电费用多少交多少,退租那天算。”
向佳圆以为自己听错了,忙和他确认:“每月、每月在房租上减我80元吗?”
“对。”张怀雁已经填好了单子,合上笔后递给向佳圆,告诉她:“我们这基本没有水费这一项,因为大部分房东家里都打了井。”
“没有水费?”向佳圆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的消息,眼睛瞪得大大的,让她本就突的眼睛更突了。
“嗯,有些房东会象征性地收点抽水的电费,也不会很多。”张怀雁接过她递来的单子,瞟了眼页脚的名字:向佳圆
一切交待完毕,张怀雁帮向佳圆的行李箱扛了上来,把一串钥匙交到她手里,嘱咐她:“拿好了,丢了我也没有备用的,只能撬锁。”
向佳圆握着两把钥匙,郑重地和他点头,见他在打探自己,她酝酿了一下,张口说:“我、我会收好的。”
张怀雁莫名觉得有些尴尬,抬手摸了摸后脑勺,也结巴起来:“哦,行,那就、那就先这样,你要有事就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