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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冰凝无数次回忆起父亲与外公病逝的时候,那五年可以说是她人生最艰难的五年,两位至亲的亲人接连离她而去,外公的逝世,是她目睹过的第一次亲人的离世,从外公查出癌症,到死亡仅是一年时间,一年时间让这个老人面目全非,原本慈祥中透着些许威严的脸被病魔折磨的不成样子,仿佛是梦一样,昨天还经常着早起出门遛达的老人,突然就被医生告知不能下床,原本精壮的四肢,一年便瘦的若皮包骨一般,她回忆着化疗前外公央求着,“别折腾了,让我去了吧”每个人都躲在角落偷偷抹着眼泪。
外公离世的前一周,家人选择回家,就在她长大的院子里,外公躺在他与外婆的房间,外婆每日都以泪洗面,几个儿子轮番过来照顾,外公仍是以前那副开朗的模样,尽管身上剧烈的疼痛使他连笑都成为一种奢侈,选择回家而不是在医院是母亲的主意,母亲不忍看着她的父亲每日承受着化疗的痛苦,每日化疗前父亲那句“让我走吧”仿佛在她的心上用刀刻上的字,终于她下定决心,向母亲说了这个想法,说完,两人放声大哭,医院的走廊中总是充斥着新生命诞生的喜悦,与老生命离开的悲痛。那间外公住过的屋子,长期充斥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她常待在那个屋子里陪外公聊天,每次出来,她闻到的都是这股深入衣服的味道,那是外公的味道,后来她闻到这气味,总可以想起外公,想起小时候,外公靠着床背用慈祥的目光看着她,戴着一副看书时才会戴上的老花镜,那副老花镜跟了外公很多年,外公喜欢看书,每次都离不开它,翻着一本破旧的故事汇,给她讲着一个又一个小框框里的儿童故事
外公离世是在一天的凌晨。这天的晚上外公的病痛达到了一个极点,疼的只能喘气,舅妈如往常一样,为外公按摩身体,这个习惯持续了一周,是舅妈偶然为外公按摩的一次,外公说到:“比吃药有用”
那一周,舅妈每天下班后就给外公按摩身体,每次都按到外公睡着,那天如往常一样,但外公没有睡着,而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舅妈看不了外公的痛苦,泪如雨下。看着眼前这个共同生活了多年的老人,早就当作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来到这个家里老人最是护着她,舅舅喝酒回来,与舅妈吵架,也是这个老人体贴的将她护在身后,舅妈边哭着,边按摩着外公的小腿,如今,外公的小腿真像皮包着骨头一般,外公仍是大口喘着气,用尽力气,使自己靠在床背上“女儿,辛苦你了”
舅妈抹抹眼泪,从嗓子里硬挤出来一句“爸,不辛苦”
“把人,都叫进来吧,我有点话说”
舅妈擦擦脸上的泪,准备起身去叫人,外公又伸出枯枝一样的手,拽住舅妈的衣服“女儿,你老实,受苦了,以后还得多扶着益华”
此刻,舅妈再也压制不住,拜倒在老人身上大哭起来,“爸爸,爸….”
待老人交代完后事,一家人坐在院子里,母亲,外婆,舅妈已泣不成声,家里的男人们坐着也是一言不发,小舅时常站起身跑到旁边的偏院,抽着一颗烟,默默抬着头,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父亲发话了:“爸,应该过不了今晚了,再熬下去,只会更痛苦”
何冰凝拉着表弟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外婆忍不住发声道:“真的没有其他方法了吗?”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此刻的外公,已经是在生死的边缘
母亲清清嗓子对何冰凝说道:“凝凝,带弟弟上楼睡觉”何冰凝强忍着泪水,拉着弟弟回屋,屋子里十分寂静,只能听见的是外公若有若无的喘息声。他坐在弟弟的小床边,弟弟那时已经是一个六年级的学生,她看着弟弟转过身子,两颗大眼泪默默流着泪水,弟弟用被子蒙上头,传来呜呜的哽咽声,她也哭了,坐在小床边,哭着睡着了。
半夜,她恍惚听见一声大叫“啊”
次日,醒来的她得到了外公病逝的消息,昨晚恍惚中听到的那叫声,是她最后一次听见外公的声音,舅妈在厨房做饭,看到两个孩子出来,擦擦脸上横着的泪水,从已经哭的沙哑的喉咙之中挤出那么一句“磕个头去吧”
母亲已经哭的不成样子,可是命运却没眷顾这个可怜的女人,就在外公离世的几个月之后,父亲也查出了癌症,当母亲得到这个消息时,眼中是没有光的,父亲不让任何人对他瞒着消息,也没有人能瞒住,父亲早在医生不让出院之时便看出来了端倪,“不治了,你也看到过咱爸的样子,没有治的必要,咱开心的来,开心的走,咱不治了,好吗”父亲最开始是命令,后来央求着母亲
又是母亲,做下的决定,治,说什么也要治,又不是百分之百治不好的病,可惜,癌症晚期致死率有可能接近百分之百,经过了年的治疗,何明从一个健壮,精干的中年人,变成了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最终逃不过最后做决定。在何明生命的最后几天,又是这个坚强的女人,做的决定,回家。
年,两个人为了治病,在上海居住了年。冰凝,与小舅隔差五就从家赶到上海,小舅也从当年那个略显青涩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中年人,他开车把姐夫一家口从上海拉回老家村子里,之后直到何明离世,他与舅妈都守在屋子里,那间破屋,是父亲长大的地方,冰凝看着小屋子仿佛是电视剧里演的上个世纪的屋子一样,父亲从小生长的地方
父亲最后一个见过的人是表弟,成冰然可以说被父亲寄以厚望,表弟那时正在筹备中考,偷偷从学校跑出来,打车来到村里为了见他姑父一面,他不认识路,就四处打听,一路问着才找到老屋,他妈打开门看到他的一刻惊了,他仿佛着了什么魔,冲进父亲的屋子,母亲正坐在父亲床边看着,看到进来的是表弟也吓了一跳,父亲缓缓转过头,看到了表弟,表弟盯着父亲,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何冰凝也走了进来
此时,父亲微笑着,眼慢慢的合上了,母亲眼见不对,立马站起身来探着父亲的鼻吸。父亲走了,母亲放声大哭:“磕头,过来磕头”
外公与父亲的离世仿佛商量好的一样,外公离世使母亲变得果断与坚强,而父亲的离世,则是让成益华真正的成长了起来,这个大家族如同风雨之中的一艘巨轮,两个决策者走了,同时风雨又更加的大了起来,前路漫漫,不知其途,船还得接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