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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五点半,办公室的同事准时起身,大家吵吵闹闹的挤往电梯去。刘雨文的合租房就在公司楼下的小区,公司大门转头进小区的这段路,他总是低着头,心里想着不着边际的事,偶尔嘴上不自觉地自己傻笑,脚步很快,看见同事就像年幼上学时遇见班主任--总想快点在双方的视野中消失,可能社恐的人都希望自己尽快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吧。
尽管成都十月底的风还不是那么寒冷,小区大门口旁边的几颗大叶榕树还是慢慢被吹黄了几片叶子散落一地,花坛边种的绿植因为大树常年遮挡了阳光和露气,尤其是在秋冬两季,草叶比树更早衰败干枯。小区特有的人工河水因为混杂了枯枝落叶,除了死气沉沉更加上了一层浑浊的腥绿。人行道上虽然打扫的很是干净,但是偶尔可见的宠物会留下独特的活动痕迹,没有人在意,或许是大家都习惯了。但不影响这个小区给人留下的印象无非是干净的破败。
每日下班回到寝室,总是扔掉手上的东西,把杂乱的房间门关上,再如同快消耗尽电池的机器,迫不及待的往床上躺。虽然工作不一定有那么杂乱、那么消耗大脑细胞、那么让人拼尽全力,或者干脆一天无事可忙,但是当回来的那一刻,依旧如同打了一场势均力敌的乱仗,虽然已经胜利,身体却挤不出一丝能量用来庆祝。此时此刻只想静静的躺着,用温暖的被褥包裹着身体,感受时光缓慢的流失。不经心有所思,有所想。这小半生已经过了,却不知道生活的方向在哪里,生命的意义又在哪里。
回望这一路走来,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是艰难还是顺利,刘雨文想不明白,这大概是普通人的共同问题吧。可能这些只能在孤独时自己胡思乱想思绪走火入魔到到深处才会出现的问题吧,但是它存在,只不过没有拿到嘴上反复诉说,也不好意思跟别人讨论。
刘雨文那贫穷的幼年,无非与同年代广大的中国农村小孩一样,撒野、留守儿童是最大的标签。六岁那年,老家下了一场大雪,至少对于老家来说是很少见的大雪,大雪化开后潮湿了很久很久。他还记得大雪覆盖住了门前菜地里所有青菜弯曲的菜叶,奶奶说要送点青菜给嫁到外地的姑姑。他走在前面,奶奶在后面背着青菜,就这样走了一上午才赶到姑姑家。姑姑一家人心疼他们,就让他们在她们家多呆几天,直到第三天早上,听到爷爷去世的消息,奶奶带着他在泥泞路上一直往回走,奶那走在前面,一路上没有说话。记忆中,他们说爷爷喝药前把买农药的欠账、买猪肉的欠账、买小鸡小鸭苗的欠账结清后,一个人拿了一把花生带着药就往家后山去了。等全村人找了半天发现时已经过世多时了。那时候不懂死亡的意义,在爷爷下葬时,家人说小孩子在家待着,刘雨文还觉得无所谓,还不知道从此以后就失去了那么宠爱他的爷爷。多年后他想念爷爷的时候依然记得,记得爷爷会在街上会带回来热乎乎的油炸酥饼子给他吃,记得爷爷种地时带回来田鼠就像兔子一样扒了皮油炸好给他一个人吃,记得爷爷会到竹林里抽取一大把还是一根嫩芯的竹叶煮着鸡蛋瘦肉汤给他吃,记得劳累一天的爷爷会把他举在肩上坐着用他瘦小的身躯顶着他在村里到处转悠,逢人就说他的孙子多么乖巧多么聪明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