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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玄幻奇幻 / 蓝脸 / 第1章 我的童年

第1章 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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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狱不久,我便去了南方,东子站在月台送我,他眼睛看着行李,问我还回不回来,我手一扬,做了个撒灰的姿势,扭头冲着进站的火车鸣笛声喊了句—回个蛋,蛋字被疾驰而来的火车头拉的很长很远,扯蛋的人生!我往地上碎了一口,踏上了开往远方的列车。
  窗外的风景匀速后退,我一觉醒来,黑夜早已将窗外的风景隔离,挡住了外面的世界,窗中倒映出了一对母子,女人左手抱着婴儿,另一只手巧妙的做着不同的花样儿,逗得怀里的婴儿笑个不停,婴儿的手时不时上来抓女人的脸,我的瞳孔慢慢放大,紧接着意识开始飘渺。三十年前,我应该也是这样躺在母亲怀里的,也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对着她笑。母亲出嫁很早,因为外公走得早,外婆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太过费力,母亲又是家里老大,十七岁那年,经村东头李婶做媒,嫁给了三十里外的朱世武。爷爷在村子里窝囊地活了一辈子,想让儿子替他在村里把家族的腰杆子给撑起来,遂给父亲取名世武,可事与愿违,父亲也只是在名字上威武雄壮,性格上却延续了爷爷的窝囊,这窝囊的人往往有张力,却张弛无度。爷爷很早便在十里八乡张罗着给父亲找媒婆说媒,给出的彩礼虽节节攀升,却还是无人问津。
  那是一个下雨的傍晚,爷爷领着一个盲人进了家门。一听说是算命先生,奶奶便热情的张罗了起来。先生盘腿坐在炕上,一会儿功夫,一碗热腾腾的饺子端到了先生的面前,他吃饱喝足后抬手用油的发亮的袖管抹去嘴角的辣椒皮儿,深邃的眼皮动了动,心满意足的仰头吐出一口茴香味儿的雾气,而后把父亲叫到跟前,父亲靠着炕栏儿伸出左手,一番仔细品摸后,先生又将双手抬起,摸索到父亲的额头,继而游走于眉间,鼻梁和下巴之间,后来又是一波确认式揣摸,先生的表情如云一般卷舒不定,爷爷站在一旁心急如焚,半张个嘴观察着先生不测的表情,半响后,先生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终于开了口,
  “你家祖坟坐的好,后继有做县长的命啊!“爷爷听罢,欣喜若狂,紧紧握着先生的双手,仿佛先生赐予的这个县长已经坐实了一样,
  “不过……”先生深眉一锁,故弄玄虚地深吸着气说,
  爷爷又将屁股往先生跟前挤了挤,焦急的问:“不过什么?先生?,”
  “看你们也是老实厚道的人,今晚就不走了,帮你家做个法事吧,这样稳妥一些!,”先生一边点头,一边慢悠悠的说,
  “那太好了。”爷爷和奶奶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爷爷赤脚片下了炕,催促奶奶准备先生点到的苕帚,簸箕、鸡毛掸子和白面,一边给先生重复着刚指点的步骤。深怕漏掉哪个环节,影响了未来孙子的大好前程。等一家人折腾完毕后已过了凌晨一点。
  这件事父亲从我听懂话就开始讲,一直到他讲不动了才罢休。每次讲起,自己都有种无名的力量在血液中奔腾。
  1977年11月间,父亲在先生走后七个月就娶到了三十里外的贺桂兰。爷爷第一次见自己的儿媳妇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屁股看,看着看着嘴里开始嘀咕了,最后竟然指着屁股大笑了起来。他如此反常的行为差点儿搅黄了这门亲事,当然谁也不知道,他只是想看看面前的这个儿媳妇是不是大屁股,是不是能给他家生个县长孙子出来的儿媳妇。
  父亲带着满腔的热忱开始了他的新婚生活,一年后便有了我,次年妹妹也如期而至。母亲心灵手巧,把家里照顾的井井有条;理性强势,捍卫了整个家族的地位。村子人背地里常说母亲这朵鲜花插在了父亲这牛粪上了,要不是她早年丧父,怎么也不会这么下贱自己的。
  在我五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叫的上村子里山川和河流的名字,能记得住几种庄稼的样子,也不会把槐树当成是柳树,把骡子叫成驴,我已经可以帮着父亲照看吃草的牛,可以给菜园子浇水的母亲递个瓢。我常常穿着一身不知爷爷从哪里弄来的警服,披在肩上,只系着脖子跟前的一颗钮扣,乘着风奔跑着,威风凛凛。我喜欢坐在院外的土坡上看着红的夕阳从绿的山顶上慢慢滑落,我还会带着妹妹去坡下摘牵牛花,淡紫色或粉红色的牵牛花蜿蜒流淌,开满山坡。
  秋季的一天早上,天还未亮,父亲就起身去拉牛驾车,不一会儿门外传来“驭“的一声,而后便是黄牛踩在落了霜的院子里的吧哒吧哒声,父亲点上一支烟,吆喝着牛犁地去了。迷迷糊糊中我们又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村长坐在我家炕沿上,一脸难为情的样子,母亲从被窝爬起来,拉了拉枕头说:“你自己说说,清原峁那块地被得仓那龟孙子占便宜了没,本来队里给他划的八分地,我看现在足足有一亩,瞎子都能看出来那石头是新挪过的,你不站出来管管,让我一女人家再去坐那龟孙子炕上撒泼去?“村长拉拢着脑袋不说话,母亲用胳膊肘杵了一下村长又说:“炳庆,你这会儿倒装哑巴了,你回吧,我还要睡会儿,你回去吧!“说完便侧身躺下,背着村长蒙头睡去,村长看看母亲,又扭头看看我和妹妹,随后悻悻地出了门。后来才知道,几年前经队里主持,让社员抓阄把这块上上地划分给我们两家,八分均开,谁料那龟孙子前段时间偷偷把划界的石头向我家地里挪了差不多两分地,母亲气急之下上门讨要说法,结果得仓全家老小一口死咬住不承认,还骂她胡搅蛮缠,把她硬是怼了回来。为了此事,母亲曾多次找过村长让主持个公道,可村子里谁不知道得仓当年的流氓劲儿,因为老人的一点儿家产,打断了他弟得权的一条腿,这号人旁人见了能躲就躲,村长自然也不想让这祖宗和自己有什么瓜葛。
  不久后的一天,我在院子外的土坡上玩,听见有人压低了声喊我,回头见是得仓叔正好路过我家坡底,他抬起双手,左手拇指和食指扣成一个圈,对着我晃了几下,接着用右手的食指伸进圈里,然后又拿出来,如此反复进出且对着我笑,我看着好玩也跟着他笑,他走到我跟前蹲下来,摸了摸我的头说:“柱子,好不好玩呀?叔叔教你怎么玩,“他双手握住我的手耐心的教会了我,起身的时候嘱咐我回家给妈妈也教教,我笑望着他的背影走远。回家后,我迫不及待地拉住母亲的手给她教,母亲一把甩开我的手,喘着粗气吼着问我谁教我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暴躁镇住了,母亲显然不容我的怠慢,动手打了我,直到晚饭后我才如实告诉母亲是得仓叔教我的,母亲这次并没有爆发,却红了眼圈。
  时令已到小寒,整个大地被冻的没了生机,寂静一片,就连平时爱走东串西的女人们也足不出户,只有偶尔出现的狗吠声和缓缓升起的炊烟才给人活的气息,树枝远不如清明之时自然得意,只盼一阵寒风为其释压,寒风助纣为虐,成全了飘雪的肆意挥洒,却丝毫不减树枝的重负。村子里各家门前扫开一条小路,每家的小路首尾连了起来,像极了被打通的任督二脉。有要紧事的人们裹着大衣,哈着白气,缩起脖子穿梭在幽曲的小路之间。
  吃完午饭,父亲坐在灶台旁的凳子上点上一锅旱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母亲围着灶台收拾碗筷,我和妹妹在炕上胡乱蹦哒,刚叠好的被褥横七竖八地倒在炕上,母亲训斥一番后终于有所收敛了,我和妹妹便转身央求父亲给我们讲故事,父亲将烟袋绕着玛瑙烟嘴缠了两圈装进口袋里,坐到炕沿上给我们讲起了昨晚没讲完的薛仁贵的故事。母亲站在镜子前拿出凡士林抹了起来,一阵倒饰后裹着大衣出门了,估计又是去学校操场看排练节目去了。
  每年的这会儿可算是村子里最热闹的时候了,忙活了一年的的老百姓终于闲了一下,搭起了戏台,抬出了锣鼓,红红的幕布撑了起来,能歌善舞的婆姨女子和敲锣打鼓的后生老汉们聚在一起庆祝这一年的丰收,一大早大鼓响起,催的人饭都没吃饱就赶紧跑去看热闹,年轻的女子后生借此情此景眉目传情,惹得全村人交头接耳,甚是羡慕,老人们拿着板凳,找个靠阳的墙根坐了下来,等待着一年一度的道情,顽皮的孩子们在大人们之间胡乱穿梭,跌倒了爬起来,连土也顾不上拍一下继续追跑,整个学校锣鼓喧天,尘土飞杨。
  为了照顾病刚好的妹妹,父亲留在家里给我们讲故事,半响的时候,听见坡底下有人喊:“噢!世武,世武,在不在?“父亲应声下了炕,还没等开门,得权叔便推门进来了,摆出一副天塌下来的神情,看了一眼我和妹妹,然后拉着父亲往出走,我和妹妹面面相觑,被他的突如其来吓得愣在炕上,不一会儿就听见得权叔走下坡的声音,但却等不到父亲进门,直到妹妹越来越强烈的的哭泣声,父亲才终于进来了,一进门便瘫睡在炕上,双目无神,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一样,也不管妹妹的哭叫,在如此紧张压抑的气氛中我也跟着放声大哭起来,父亲没有想往常一样把我们抱起来哄,而是任由我们哭喊,母亲是傍晚才回的家,直到长大后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母亲并没有去看道情,而是去村长朱炳庆家里了,也就是那天下午父亲确切地得知了这个事实,那段时间炳庆的媳妇儿给女儿伺候月子去了,炳庆一个人在家,村长和母亲的不正当关系早已经在村子里传成了一锅粥,但那天晚上父亲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而是选择了隐忍,结果这样的隐忍换来的却是母亲更加的肆无忌惮。
  次年正月初六的晚上,母亲吃完晚饭后出了门,径直去了村长家里,我们等到很晚还是没等到她回来,妹妹开始哭闹着要妈妈,父亲蹲在昏暗的灯光下只是不停的抽着旱烟,一动未动,妹妹哭的更厉害了,我不耐烦地推了妹妹一把,让她住嘴,扭头对着父亲吼叫着:“爸,找我妈去呀,“父亲这时才回过神来,腾地站了起来,大衣也没有披上就出了门,临走时父亲把门反锁,让我看好妹妹。
  寒风卷扫着黑的夜抚慰着逐渐沉睡的村庄,父亲只穿了件毛衣出了门,冷风像水滴到海绵上一样迅速侵透了整个身体,形单影只下了坡,穿过马路,跨过河滩,朝着对面院子走了过去,村长家与我家翘首对望,颇有些挑逗的韵味,院子里黑灯瞎火,安静一片,母亲搂着炳庆骚风弄姿,缠绵温存的画面不断的在父亲脑海里出现,村长被突然的踹门声惊的坐了起来,“这他妈的谁呀?大半夜的找死啊“说着披上衣服就要出来,母亲硬拦住不让,“我,我找桂兰,让桂兰出来“父亲抬高嗓门,掩盖自己不足的气场,“呵呵,原来是你啊,我说庆武啊,你家媳妇跑了,你找到我门上来了,你这是在给我头上扣屎盆子知道不?明天去派出所咱说道说道,都他妈的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父亲显然被这意料之外的反咬一口有些不知所措,楞楞地站在冰冷的院子里,脑子里出现去年村长背地里找派出所所长霍文华,也就是他的小舅子,收拾二队队长海洋的场景,终于还是悻悻地退出了村长家院子,父亲并没有回家,一屁股坐在院子下的坡上,想到小时候爷爷请到家里来的算命先生,想起那晚自己趴在炕栏上先生对他说过的话,终于有种如释重负的幻觉。不知过了多久,才意识到两个孩子还在家里,慢腾腾的爬起来回了家。
  天还没亮,母亲回了家,爬到炕上钻进自己的被窝里蒙头盖着厚厚的被子,开始抽泣了起来,过了会儿终于开口说话了,“要不是因为和海阳走水渠闹事,
  因为和得仓清原峁的土地纠纷,炳庆那龟孙子能占我便宜吗?再说了他的妹夫霍文华也不是什么好鸟,咱能闹过人家么?“父亲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枕着,眼睛盯着漆黑的窑顶一言不发,母亲抹了一把鼻涕继续说道“以后咱家每年都能领到救济粮了,“说完翻了个身背着父亲睡了。
  一声春雷惊醒了整个大地,万物渐渐苏醒,村民们又开始了一年的忙碌,牲口驮着细长的粪袋往自家地里送粪,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贯穿着沟坝垣峁,女人们带着孩子聚在学校报名领书,好学的孩子迫不及待地翻开领来的新书,围坐在校园西侧退了色的红旗下,红旗被生锈的铁杆举得高高的随风飘舞。调皮捣蛋的孩子们在学校门口的土坡上你追我赶,整个学校热闹一片,我的学生时代也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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