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娘今天没赚到钱，只能煮点菜叶子给你和妹妹吃。”娘手里抓着脱水青菜，“娘，长生喜欢吃青菜。”
　　“哥，我好饿啊，娘什么时候回来。”
　　“哥，我不想死。”妹妹在长生怀里闭上了眼。
　　“啊！！！”陈长生一下子从马车座椅上坐起，原本额头上的毛巾掉在一边，“你做噩梦了？”“这毛巾？”“额，你一直说胡话，而且额头很烫，我就下车找点冷水给你降降温了”潘生息睁着大眼睛看着这个男人。
　　“你叫长生？”男人并不想理她，再次转身躺下打起呼噜。
　　“我叫潘生息。”
　　“陈长生，叫我生哥好了。”
　　一夜无话。
　　终于在三天后，陈长生带着潘生息回到了往生城，潘生息抬头看着那刻在城墙上“往生城”三个大字，愣了一会，只感觉好多人，比沙口镇大多了。
　　“外面的世界很大吧，先带你去看看师父。”
　　潘生息跟在陈长生后面，赶集的人很多，她发现很多人都带着各种武器，而且面露凶光，有几个赖皮模样的向她这边看过来。这时一只野狗被捕兽夹子夹住了脖子，嚎叫起来，脑袋甩来甩去，很快失去了力气，躺在地上抽搐着，猎户们开心的欢呼起来，跑过去踢了野狗几脚，潘生息的经过，将他们的目光从死去狗的身上转移，他们直勾勾的盯着她，她还小，但已经能从这些眼神中看到某种可怕的欲望。“手给我。”说着，陈长生抓起她递过来的手，扫了那群猎户一眼，继续往前走。
　　“陈长生，师父是怎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高大的人。”陈长生挺了挺胸膛。
　　潘生息看着眼前这位身高差不多到自己额头的小老头，一时间以为陈长生是不是做梦烧了头，走错了院子。此刻，俩人正背着潘生息在角落密谋着什么，随即，小老头笑眯眯的走过来，拉着她的手看了看，又拿过秋雨瞧了瞧，满意的点点头，“我总共带过三十个徒弟，我有预感你会是这三十一个里第二出色的，你有这个资质，徒儿。”“师父新年好。”说着，潘生息跪下来磕了拜师头，新年好是什么鬼，“他对每个徒弟都这么说的”陈长生不理这俩人，拿着扫帚进了院子里其中一间房。
　　“师父，第一是谁？”“拿扫帚那傻子。”
　　“徒儿，十四周岁，正是适合做杀手的年纪，你师兄五年前，十三周岁拜我为师，从那之后我就再没收过其他的徒弟。”
　　傍晚，院子里的歪脖子树开始挂鹅毛白雪，寒冷钻进屋子，三个人围在碳炉吃羊肉火锅。“徒儿，你就住长生旁边那屋，他已经打扫好了。长生，晚上睡觉拿俩床棉被给你师妹。”
　　第二天早上六点，小老头就带着潘生息赶路，走了三个多小时，赶往“往生堡”登记，“今天是往生堡最后一天登记了，错过今天就只能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了，好险，徒儿，以后任务酬劳发放也是打到往生钱庄，当然酬劳的十分之三会扣到我这里，这也是往生堡的规矩，三年过后酬劳就全是你的了。”“师父，师兄已经跟我讲过了，我没问题。师父可以先请我吃烤鸭吗？以后有钱再还你。”
　　在潘生息啃着烤鸭的间隙，小老头介绍了整个往生城的构造及等级划分。往生城是依附往生堡，也就是往生堡才是整个城市的核心，往生堡的杀手大部分都比较有钱，自然各方面的消费较大手，因为谁也不知道哪天会死在路上，所以普遍不怎么留下余钱，当然往生堡是有给他们每月定时存着退休钱，让这些杀手晚年有个保障，这些钱也是从杀手们任务里扣除，每个杀手一个月至少要接一个任务，有了这种种原因，杀手们的大方吸引了各行各业前来，也有其他的消费群体，像慕名而来的有钱人家，或城里讨食得猎户，时间一长就成了现在繁华的往生城，当然租户们也是每月要给往生堡定额的土地使用费，也没人敢欠杀手老巢的钱。
　　“徒儿，最要命的是来年开春堡里的集中试炼，每年都有不少人死在这个试炼上，只有通过了这个试炼才会被承认是真正的往生堡杀手，才有领取任务的资格。”
　　“师父，那如果是没通过又没死的呢？”
　　“这种情况不会有的，堡里只允许你们活下一百人”说着，老头抿了一口酒。
　　“师父，师兄当年也是这样的吗？”
　　“你师兄那一年只有九十人通过。”
　　“为什么？”潘生息停下了手中的烤鸭。
　　“你师兄多杀了十人，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因为这事我还费了老大劲求情，得亏还有几分薄面。”
　　晚上，听着窗外风声，窝在被子里的潘生息失眠了，她想起了家人，想起了昨天看到的那条狗，“外面的世界很大吧”，脑中浮现出陈长生说的话，手轻微发抖，青蛙不小心跳出井，看到外面的世界。
　　“小徒儿，起床了。”师父在外面敲着门。
　　一夜功夫，外面堆了一层白雪，陈长生正将雪铲到外面，脸上还挂着没睡醒的眉毛。
　　“徒儿，以后这个点你就要起床，跟你师兄一起扫雪生火做饭，师父出去买点菜，等吃完早饭，我们就开始练功。”说完，老头拎着菜篮出门了。
　　“陈长生，师父要教我什么。”
　　“对师兄怎么称呼呢，目无尊长。”眼看自己师妹要拿扫帚打过来，他赶紧说：“挥刀，最基本的挥刀，也是最难的挥刀，你的刀法练得不错，但是还有很多方面的不足，师父决定先从挥刀练起。”说着，陈长生集中精神看着前方，以极快的速度挥出手中的扫帚，伴随着破空声，最前面的一片树叶掉了下来。潘生息登时瞪大了双眼，碰巧的吗？怎么可能，不要说用扫帚了，用刀我都没想过可以这样！
　　吃完早饭，陈长生打着哈欠回屋睡回笼觉，小老头悠闲抽着水筒烟，看着院子中间的潘生息，此刻院子那棵树挂了一条细线，线垂下来的一端串着一张白纸，老头让潘生息在白纸面前挥刀，可以尽量靠近白纸，最后的效果就是在不碰到白纸的前提下，将白纸劈开，这就是刀气，一种隔空杀人的高级境界。
　　“徒儿，能不能领悟出这股气，决定了你以后有没有机会站到这个弱肉强食世界的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