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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缺并没有急着进去,许虞甚至没有告知这宅院主人的姓名,或许他也不知道罢。他手里仅仅只有一枚赤红陨铁,依照货币的兑换规则,估计100赤狼币等于1块赤红陨铁,罗缺回想起隐秘巷那人的袋子里,约摸着装着二三十块赤红陨铁,保守再翻一番,上好的棋子,那就是60块赤红陨铁。
有了这样的心理估算,此时贸然闯入宅院,不仅完不成任务,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既然这里黑市贸易这么繁盛,那不如就从这些商贩的需求入手,也好借机打探一下宅院里的虚实。
【许先生估计已经开始手术了,我反而不能心急。隐秘巷里的路我大概清晰了,试试从外面观察一下烟雨庄的情况。】
望着远处的八角楼酒舍,罗缺即刻沿着长廊开始往前行进。
【平时玩的RPG游戏里,酒馆都是打听情报的地方,我这身游商衣服,应该能派上用场。】
琴声和女声唱词越来越近,而此时的曲子有了明显的变化,婉转妖娆,罗缺听着像是注入了演唱者自己的情思。
【怪好听的,不知这女孩长得怎么样。要是颜值也高,到我们那会儿,妥妥的大主播。】
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罗缺的步子变快了,逐渐也接近烟雨庄的繁华市集,嘈杂的人声依然掩盖不住那女声的清亮如鸢的嗓音。
过了转角,罗缺终于窥见市集全貌,再见那些黑衣武者时,他倒觉得比起许先生,无论是怪异还是恐怖程度都差上几分。甚至在擦肩而过之时,还能点头招呼以示礼节。
八角酒舍的正对面街道旁,一棵巨大的枯萎老桑树孤独矗立着,枝干扭曲,每一根枝干的末梢都吊着一具完全风干的红衣尸骸,身上挂着不同长度的布条,密密麻麻写满金色的咒文,周围全是来看热闹的人。
【这惨状,这些人不怕的吗?话说从古至今,人们对看热闹这件事的执着是一样的,哈哈哈】
罗缺凑了过去,并手握一枚赤狼币在手里搓着,当成伪装,虚起半只眼睛,仔细听着。
“听说了吗?这树上挂的竟是遁影门的弟子!”身穿灰色蓑衣的老者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惊恐。
“可不是吗,一夜之间,被符咒夺取魂魄,全成了干尸。”扎着发髻的矮个子男人比划着,旁边人都围着他,“喏~通缉犯就坐在八角楼里。”男人卖着关子,头一仰,引导着四周的人全都看向酒舍。
此时酒舍琴声高亢,伴随着婉转的女声唱着,又变了一曲。
“哎,接着说啊~”“对啊,接着说,那通缉犯是谁。”
男人摆摆手,做了一个指挥合拢的动作,人们的脑袋像被他操控一般又凑了过来,不乏有几个呆愣的人硬是将鼻子都凑了过去,一副漏下任何细节的样子,引得罗缺差点不合时宜地笑出来。
“此人,在通缉榜上名列前茅——妖僧奚元。”
“我知道,我知道!这妖僧淫恶至极,我听说他还杀上通天塔,玩弄天子宫的妃子!只要是个漂亮女子,都要染指一番!”旁边一个尖头缺牙的年轻男子吼叫着,引来不悦的目光,扎着发髻的男子并没有打断他,而是再次比划着手上的动作,又把周围人的视觉中心拉了回来,“正是,但精彩的还在后面。”他开始缓缓往前走,直至市集、枯树、八角楼形成的十字路口,再次停下。
“苏婉清苏小姐今天可要他插翅难飞~”他迅地转过身,再次张开手面对众人。
罗缺紧盯着他的动作,男人语速快了不少,接连描述屋内的局势:“大伙儿可听到苏小姐今天弹的曲儿,上次弹奏还是在幽囚狱来抓人时。苏小姐坐高台之上,等此曲完结,那妖僧奚元一介武夫,定听不出这琴曲中包含困缚阵法,到那时,四个遁影门人一齐杀出,夺取恶徒项上人头。”
“要知道遁影门,那可是北方边关响当当的大门派,在葛洪州等地势力庞大,连破晓君都得对他们礼让三分,这破戒僧奚元,一身邪功,破佛门大戒,杀人诛心,理应当除!”
听到这里,罗缺迫不及待想要亲眼目睹这个曲艺高潮,智慧过人的女子,他轻轻拨开人群,脚步轻快地迈进了八角楼。
【醉梦坊。好名字啊!】
内部的构造果真如梦似幻——楼有四层,而三四两层皆通过复杂的机关控制,来回自如移动,酒舍的屋檐下是万华镜一般的景象,随着琴音婉转,变化木质结构的图案。楼层包厢通过小型桥梁连接,让蒙着面的店小二来回移动。
最让罗缺觉得神奇的是,客人们通过一楼的画卷,顷刻之间,便会出现在包厢廊桥之间。
【我还以为只有长距离移动才行,没想到画还有这种功能。我家里挂一幅,学校里挂一幅,那不是直接可以瞬移?】
八角楼中心,矗立着一座塔楼,塔楼整体镂空,雕龙刻凤,楼体中心的琴台中,苏婉清正高坐其中,一身素雅却不失华美的长裙,手指在琴弦上跳跃,不时看向周围包厢。
而琴台并非只能上下,在机关的联动下,可以接近包厢镂空的那一面内壁,从墙内就会有金银珠宝抛出,落在琴台内堆起的珠宝小山,闪着光芒。
而那妖僧,正坐在底楼最宽的桌子上,桌上堆满了啃食殆尽的骨架。
罗缺找着一个好角落,在小桌旁坐了下来,正好能观察到大快朵颐的妖僧奚元。这僧人眉骨处像是有两道纹身般的裂缝,下颚与鬓角皆有缝合战伤,身披黑底金边袈裟,右手臂上戴有多串华贵珠宝,桌边靠放的禅杖上染着已经浸润的血液
【外面人说,还有遁影门的人埋伏,我看看他们在哪儿。】罗缺目光环绕酒楼,并没有看到明显的穿着遁影门红色衣服的人。有那么几个倒是看上去特别——铁面客、斗笠蒙面人、青纱女、钩镰男,不过罗缺不敢盯着看,便招来店小二,开始点菜。
迎接的小二带着一张白色的面纱,纱上印着“十六”两个红字,看个头是个小年轻。
“客官要点啥?”
“你们这里有什么,有牛肉吗?”
店小二怔了一下,躬下身在罗缺耳边笑着蛐蛐儿:“客官,中间那位僧人点了几乎所有的肉,血影长安街里的人肉都给他了,现在只有一些豆子和酒,凑合凑合,苏小姐说了,今日怠慢的都算她账上。”
罗缺听到人肉,还是不由得全身鸡皮疙瘩,只有这东西,永远妥协不了。眼角撇向奚元,妖僧吃的正兴,那骨架先前进来就觉得奇怪,人肋骨,今天之前,罗缺只在书上见过。
“给我来点豆子吧,酒就不要了,来点米汤就行。”
店小二没再驳回他要米汤的要求,他很想告诉罗缺,这儿没有米这种东西,“好勒,喝的给您来点~比米汤润口。”眯起眼睛笑着就小碎步离开了。
罗缺继续看着其他的人,底楼看样子都是这个烟雨庄的访客和游商,包厢里的人也都和店小二一样,脸上蒙着纱,款式、颜色、质感都有不同,感觉更像是商会或者有身份的驻客。
罗缺环顾四周,再看那几人,都不约而同露出了兵器,苏婉清的琴台也由着机械缓缓下降,【要开始了】罗缺紧张地抓紧伞剑,继续观察。
【外面那人说苏小姐琴中有阵法,而如果这底楼是棋局,这几人的位置,像是故意给奚元留了个大口子。】
琴声戛然而止,底楼客座间的交谈也默契地纷纷停歇,众人恰似等待好戏拉开序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意,唯独妖僧奚元吃肉饮酒之声,依然响亮不绝。
“小妮子,怎地停了琴音?继续奏乐啊!”奚元怒意横生,将手中肉骨猛地一掷,骂骂咧咧间,又拽过酒壶,大口畅饮。
那四人猛地将兵器亮出,身形暴起,直扑奚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