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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何时告别前现代 / 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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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抱着人家姑娘要去哪啊?”荷蔷从林子里走出来,身穿黑衣,画了暗玫瑰色的唇,这是她第一次在雷复归面前穿黑衣,以前只穿白衣。
  荷蔷看着雷复归怀里的龚出尘,看着她白袍红裙,心想,“我以后可能再也不会穿白衣服了,因为我不管怎么穿,都不会比她更干净。”
  雷复归抱着龚出尘,离荷蔷远远的站着,黑色的荷蔷和她身后的森林融为一体仿佛怨妇的背后释放着庞大冲天的怨气,那怨气把红色的唇都染黑了,不知道那颗红色的心黑了没有,或许,早就黑了。
  龚出尘睫毛不停地颤动,她已经醒了,但她不愿在家外面醒来。雷复归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对荷蔷说道,“追衣卫是谁带队?”荷蔷道:“龚剑平那个傻子已经被小俞引开了,估计这会在四龙帮的地盘上撒泼呢。你就打算这么抱着这姑娘去龚府送死?”雷复归道:“我只是送她回家。”荷蔷道:“啧啧啧,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怎么这么急着回家?啊!?吓着了吧?大小姐?这个充满饿鬼的世界让你失望了吧?我们这些人在这样的世界里已经生活了很久啦!啊哈哈哈哈!”荷蔷仰天大笑,笑声传进林子里,在参天大树之间回荡着,龚出尘打了个哆嗦,把头深深的埋在雷复归怀里。荷蔷自腰间一把拽出她的九节鞭,猛地抽在地上,火花四溅,眼角余光中森然杀气直扑龚出尘,“听说你爱她?”荷蔷问。
  “是。”雷复归斩钉截铁地回答。
  “哈哈哈哈!”荷蔷怒极而笑,“你懂爱吗?”
  “以前不懂”,雷复归看了看双眼紧闭,埋在自己怀里微微发抖的龚出尘,微笑道:“现在懂了,爱,就是她想出去玩的时候,就带她出去玩,她想回家了,就送她回家。”“切!”荷蔷一脸不屑,“她想出来就带她出来,她想回去就送她回去?这是爱?你说的那是轿夫!傻子!”雷复归双眼盯着荷蔷,摇了摇头,道,“不,这不一样。”荷蔷道:“有什么不一样?”雷复归道:“我有能力阻止她做任何事,但我没有阻止任何一件事。”荷蔷的心仿佛被兵器击中,仿佛是雷复归的短枪、俞煅璃的飞针、秋载意的单刀,仿佛是自己手中那放不下的、由怨恨制成的九节鞭。荷蔷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凄苦与后悔,立即被色厉内荏取代,她咬牙切齿,“你懂什么!你以为你做这一辈子杀手是被我逼的?是你爹!你爹不要妓女的种!要不是我把你们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传你们武功,你.....你们......”荷蔷哽咽着,胸口剧烈起伏着,说话变得不顺畅起来,雷复归依旧冷着脸,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生下我们?是我们求着你把我们生下来的?”荷蔷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当然知道当初她生孩子,与孩子无关。
  如果生下的孩子只做他自己,天底下又有几个母亲愿意生呢?
  “我们一来到人世间,就背着一辈子还不清的债!”雷复归怒吼道:“我把骨头还你,把血肉还你,总算还清了吧!”荷蔷颤声道:“还......还清了是什么意思?”荷蔷愤怒的指着龚出尘,“你就是因为她!要离开我?”荷蔷无法辩白雷复归说的任何一句话,但今天这一切,在荷蔷看来都是因为龚出尘,因为她,雷复归抛弃了老娘,抱起了新娘。雷复归道:“我要离开你,是因为我注定要离开你,这与他人何干?”荷蔷道:“她脸蛋有我美吗?身段有我好吗?她就是个雏!她会什么?她懂什么?她知道什么?你爱她?你选她?雷复归,你瞎了吗!”
  雷复归无奈苦笑道:“我选她,只是因为,我可以选。”
  “你可以吗?”荷蔷突然发难,她猛地向前窜出,挥起九节鞭直取龚出尘头颅。雷复归将龚出尘放下,左手托着她腰,右腿后撤左腿前屈,右手自腰后拔出半截短枪对准九节鞭猛地向前一戳,这一枪速度之快仿佛周围空气都被抽了进去,枪尖在软鞭上一触即回,那软鞭顿时如飞刀一般朝着荷蔷倒飞而去。雷复归右脚在地上猛地一踏,带着龚出尘跟在软鞭后面电射而出。荷蔷的兵刃倒卷而回竟然不受自己控制,她百忙中侧身一滚躲开了飞来的九节鞭,九节鞭去势不衰朝着林子飞去,荷蔷双手抓住鞭尾运劲回夺居然拽不动,九节鞭勒的荷蔷掌心剧痛,只得撒手,荷蔷突然感觉背后风声猛恶,急急转身劈出一掌,雷复归右脚点地身子一转绕了开去,与荷蔷擦身而过,雷复归间不容发的说,“武学上,你还真借了个好种。”话音未落雷复归已经蹿进林子了。
  不知为何,荷蔷脑中突然想起雷复归说“还骨还肉”的话来,心中突然升起莫名恐惧,她展开轻功发足疾奔,但根本追不上雷复归,眼看着就要到龚府轻衣卫的警戒范围了,荷蔷大喊:“复归!你回来!你回来我就让你走!”荷蔷停下了脚步,亲眼看着雷复归冲进轻衣卫中,她泪流满面道:“你做怎样的自己都行。只要,只要你回来......”
  母亲们总是这样,只有在失去孩子时才希望孩子做自己,一旦孩子回来了,又要逼孩子做傀儡。
  轻衣卫将雷复归围住,龚出尘眯缝着眼,看到了熟悉的轻衣卫制服,长出一口气睁开眼来,对雷复归道:“雷大哥,送到这就可以了,他们会送我回家的。”雷复归摇了摇头,摸了摸龚出尘的头,“是我带你出来的,当然也要我送你回去,咱们走。”雷复归拉着龚出尘的手,慢慢向龚府走去,轻衣卫因为龚出尘的原因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他们慢慢走出林子,阳光失去了林子的遮挡越来越耀眼,雷复归深深吸了口气,道:“出尘,你看这阳光多足,这空气多好啊!”龚出尘闻言闭上眼睛,感受阳光晒在脸上的温度,呼吸着被林子净化过的空气,耳听鸟语、鼻嗅花香,心中说不出的畅快,“不管这次见到了什么,总归是出去玩过了!真好!”龚出尘心里想着,抱住雷复归的胳膊,蹦蹦跳跳走进龚府。
  这是雷复归第一次从正门走进龚府,门里是个演武场,左右两旁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演武场的尽头是正厅,正厅上挂着黑底金字的牌匾,牌匾上写着“忠义传家”四个大字。正厅门前摆着一张太师椅,太师椅上坐着龚驭民,安于道站在他的左手边。
  “爹!安大哥!”龚出尘兴奋的叫着,撒开雷复归的胳膊,蹦蹦跳跳的朝龚驭民而来,龚驭民起身,张开双臂抱了抱龚出尘,上下打量一番,道:“我的乖女儿,去哪玩了?”龚出尘在她老爹温暖的怀抱中撒娇,“去村子里玩了。”龚驭民道“看了些什么?”龚出尘从龚驭民怀里挣脱,嘟着嘴,头一撇,“看了些坏人。”她笑嘻嘻的对龚驭民说,“爹,下次我还想出去玩,但我下次只想看好人,不想看坏人!好不好?”“哈哈哈!”龚驭民摸着龚出尘的头笑道:“出尘说了,下次再出去只想看好人,她的话,你记住了?”没人知道龚驭民这话是冲谁说的,既然不知道那就不回应,因为万一回应错了就会吃不了兜着走。只有雷复归回应道:“这我办不到,因为世界上既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只有复杂的人。”
  龚驭民把龚出尘带到安于道身边,背着手直视雷复归,“年轻人,你胆子很大啊?”“我只是带她出去玩而已。”雷复归回答道,“怎么?带你女儿出去玩,和你女儿交朋友,还需要莫大的胆子才行吗?”“你把别人家的闺女偷走,还主动上门,也不怕被人家的主人打断你的腿,这不是胆子大是什么?”龚驭民问。
  “偷走?”龚出尘心中突然有些疑惑,“雷大哥没把我偷走啊,爹为什么这样说呢?”她心想。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明确的质疑她的父亲,哪怕是在心里。
  “出尘。”雷复归无视龚驭民,对龚出尘道,“下次我还带你出去玩,你愿意和我去吗?”龚出尘拍着手道:“好啊!但是......但是你别再给我看坏人了,我不想看。”雷复归苦笑着摇了摇头,“龚先生,你听到了?是你女儿自愿跟我走,怎么谈得上一个偷字?十八九的人了,交个朋友还得你过问不成?”安于道面无表情,心底冷笑,“这个傻子,今天得死这了,花园又多了一些肥料。”安于道料的不错,龚驭民心中已经起了杀意,因为在龚驭民心中,不经他同意,带走龚府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是死罪,不论是人是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让龚驭民一时语塞,在龚出尘心中却是肯定的答案,在龚府,别说交朋友,就是选下人都得经过龚驭民同意,她一辈子都是这样,吃饭喝水穿衣任何事都是龚驭民做主。她突然意识到,出去玩的这几天,比看了什么更重要的是,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看就看,想不看就不看。
  出尘若有所思的眼神被雷复归敏锐的捕捉,雷复归继续道:“自由的含义,首先是有效的拒绝。”
  “有效的拒绝......”这四个字从龚出尘的耳朵飘进她的脑子,循环播放了起来。
  龚驭民终于想到了回应雷复归的办法,他说:“你不经主人同意,就拿走主人的东西,当然是偷。”雷复归惊呆了,他张着嘴巴,指着龚出尘说,“所以,她,是你的东西?”龚驭民傲然道:“她是我生的,当然属于我。”雷复归摇了摇头,道:“她不属于任何人,她只属于她自己。”龚驭民道:“年轻人,你太年轻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己属于自己,是一种奢望。”雷复归道:“你要求本不属于你的人属于你,只能通过暴力,或肉体暴力或言语暴力。你以为你通过暴力获得了人?不,你只获得了奴隶。”
  “属于自己”在龚出尘心中炸响,而“奴隶”二字,在安于道心中炸响。他认为自己不论各个方面都比龚剑平强,而强者得机会也是龚驭民亲口说的信条,但一剑隔世的绝世剑谱还是被龚剑平拿走,自己在龚驭民面前连抬头说话都是一种罪,这究竟是为什么?原来龚剑平是儿子,是人,而自己不过是龚驭民通过暴力获得的高级奴隶。奴隶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和人抢机会,除非干掉奴隶主,让自己也变成人。
  龚驭民哑口无言,正在思索一些能够反驳的话,至少是能够搪塞的话。这种感觉让龚驭民很讨厌,但其实他经常遭遇这种场景,他把这种场景命名为“秀才遇上兵”。在他的记忆里,抬轿子的、挑大粪的、杀猪的、砍柴的、卖豆腐的、妓女等等这些人都会问出一些让他无言以对的话,每当和这些人打交道时,他的那些“之乎者也”、“忠义传家”的伎俩就一点用都没有。
  毕竟画的大饼对于饥饿的人来说没有一文钱的价值。
  因为他们本就是奴隶,龚驭民实在很难找出把他们辩护成人的说辞。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当这些奴隶向他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就是怀疑自己奴隶身份的时候,就是相当人的时候。
  奴隶想当人的时候,就是该死的时候。他的花园里就埋着许多这样的该死的奴隶。
  在龚驭民下杀手之前,雷复归又说了一句话,他指着安于道说:“龚先生,您老人家杀光了安于道全家,还让他在你手下当差,对吧?”龚出尘从来没听过这件事,她曾无数次怀疑自己的家里为什么这么有钱,但她从不敢问,因为她怕自己给哥哥爹爹添麻烦,填解释邪恶的麻烦。
  这件事在江湖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龚驭民从没告诉过龚出尘而已。他希望龚出尘“出尘”。不仅是身体纯洁,还要心灵纯洁。龚驭民知道不能再让雷复归说话了,因为再让他说下去,龚出尘红色的内心就会有黑色的阴影,且越来越大,像所有人一样。
  只有菩萨的内心没有黑影,而龚驭民就要让龚出尘像菩萨一样,在他心里,只有这样才称得上是女人。
  龚驭民踏前一步就要动手,耳后却响起龚出尘的声音,“爹,这是真的么?”龚驭民被问的愣了一下,不用说,龚出尘的心中已经有黑影了。“你真的杀了安大哥全家?”龚出尘缓缓走向龚驭民,安于道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龚出尘又问,“咱们家这么大的家业,就是这么来的?”龚驭民又被问住了,他突然觉得他女儿也到了被埋进花园里的时候。龚出尘得到了“默认”这一回答,她斜眼看了看“忠义传家”四个金漆大字,有看了看龚驭民,呢喃道,“忠义传家,君子剑,哈哈哈哈哈!”龚出尘大笑起来,她听着自己的笑声忽然懂了荷蔷回荡在林子里的笑声,那声音不是恐惧,是苦涩。
  龚驭民忍无可忍,“放肆!”他抬起右手就要给龚出尘一个巴掌。
  雷复归电射而出,左右手分别从背后掏出两节短枪,在胸前合并成一杆长枪,挺枪刺向龚驭民。龚驭民左手“呼的”拍出一掌,掌风凛冽内劲雄浑但没有后招。龚驭民这一掌旨在逼退雷复归,既然他右手已经扬起,这一巴掌就非打不可。
  毕竟君无戏言,何况巴掌?
  雷复归只需要后退或者侧闪就能避开掌风,但如果避开,龚出尘就会结结实实挨这一巴掌。雷复归不是不接受龚出尘挨教训,任何人只要成长就免不了挨教训,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心爱的人因为别人的恼羞成怒挨一巴掌。
  雷复归一脚踏在地上,前冲之势再次暴增,他跃在半空,将内力催动到极致对着排山倒海的张力猛地一枪刺出。这一枪快如闪电,仿佛把周围的空气都吸干了,破空之声轰轰作响如天空炸雷一般。
  这一枪猛地刺在龚驭民拍出的这一掌上,浑厚的内劲钻入雷复归的身体,他五脏六腑都被震伤,嘴角溢出鲜血,双眼爆满血丝,但他不退,他大喝一声,长枪冲破掌风支取龚驭民,龚驭民右手本想扇龚出尘一巴掌,但雷复归电闪雷鸣般的枪法让他吃了一惊,他来不及扇出这一巴掌,撤回了右手,双脚不丁不八的站个桩,左手叠在右手后面,“呼”的推出一掌。
  雷复归一枪破开前面一掌已经出尽全力,攻到龚驭民身前已是强弩之末,长枪与龚驭民后发这一掌微一接触,整个人就被轰飞了,像断线的风筝在天空划出一个弧线,“嘭”的摔在地上。
  雷复归挣扎着站起,以长枪拄地支撑,口中血如泉涌,七窍也在流血。他仍旧紧盯着龚驭民道:“龚先生,您......您这一巴......巴掌,没打成啊?”雷复归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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