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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的小姑娘也看出赵月婵的退意,不禁心若死灰。
细雨打在她脸上,水珠子颗颗滑落,不知是雨是泪。
她被卖到这已经好几天,作为最下等的贱奴,才会关到铺子外头的铁笼里日晒雨淋。
与她同笼的苦命人,一个个陆续被密林的生番买走,生番穷匮,少有余钱,常常父子兄弟数人共娶一妻。
而她身子羸弱,却连寒苦的生番都瞧不上她。
商贾求财,不养废人,昨日一旁有个妮子,跟她差不多年岁,熬不住病倒了。
当晚就被拖去后厨,放血剁成数段,扒皮拆骨卖予邪修。
夜里,砧板一刀刀的剁骨声,萦绕于耳。
她浑身发颤,想咬舌自尽,却始终没那勇气。
对死的恐惧压过了一切,她原来还是想乞活、苟活。
小姑娘抿紧下唇,把哭声委屈咽了回去,生怕被路过的买主生厌。
这时,一旁忽然传来话语。
“爹爹,什么叫娶媳妇啊?”
奴隶行铺面前,走来了一对父子。
老父灰白的络腮胡,满脸横肉,看着脾气火爆。
儿子肥头大耳,眼距出奇的宽,透着一股呆傻劲。
“你他娘都问几遍了!?家里的公猪都要肏母猪,才会生猪崽,再不懂问那头公猪去,我怎么生出你这大傻子!”
“呵呵,除了娘,大家都这么说。”
老父勃然大怒,“谁说的!?老子去把他砍成十段八段!”
“你就这么说。”
“艹,我是你老子,我说可以,别人说就不成!”
“阿爷也这么说。”
“艹,那是我老子,我还能砍了他不成!?”
“哦,那爹爹,家里的公猪有很多只母猪。那我可以娶几个媳妇?”
老父眼睛一瞪,声音一拔高:
“你他娘还想娶几个!?我他娘也就娶了你娘,一个婆娘!”
傻儿子懵懵懂懂,始终不懂啥叫娶媳妇。
小姑娘却像看见救命稻草,抓住铁笼栏杆:“哥哥、哥哥,我做你媳妇好不好,我会待你好的。”
傻儿子天真问道:“有多好?你会陪我玩吗?”
小姑娘拼命点头:“我是你媳妇,当然都听你的。”
傻儿子咧嘴一笑,平日少有人愿意搭理他,更别说都听他的,他兴高采烈拍着手掌:
“好啊,好啊,就娶你了!”
“好什么好,这黄毛丫头又瘦又小,有十岁了么?”老父一把推开他的傻儿子。
小姑娘乖顺地央求道:“老爷,我有十四了,买我吧,我会给您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她其实才刚过十二,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看着比十岁的女娃还不如。
老汉今天来,可是要解决传宗接代的大事,对方身子骨太差可不行。
但之前已去过几家奴隶行,他们手头也不宽裕,都没寻到价钱合适的。
这小丫头会摆到店铺最外头,想必是最便宜的货色,他的钱估计也就刚够买她。
而且傻儿子还在一旁使性子,不断催促道:“爹爹爹爹,买她、就买她!”
老汉只好不情不愿地伸进笼里,抓过小姑娘的脑袋,扒开头发看仔细,有没哪藏着隐疾畸病。
“张嘴!”
小姑娘顺从地张开嘴。
老汉捏着她的腮帮子,满是泥垢的手指伸进去,要检查她的牙口。
这仿佛就是一件货物、死物。
“哎哎哎,不买别把脏手伸进去,把我的货弄死求了,谁赔!?”掌柜刚忙完单生意,才发现有两个穷鬼在拨弄他的货物。
“不检查清楚,怎么买!?”老汉也不怂,硬刚道:“脱衣服再瞧仔细了!”
“你确定是想买?”
“废话,不然消遣你呢?”
掌柜为照顾买主情绪,才寻来破布围住铁笼。
傻儿子都没进去,里头就两人对脱光的“货物”一番评头论足。
……
“怎么全身的棍棒伤,还瘦得皮包骨,这身子骨能生孩子吗?”
“养养就好啦。”
……
“什么!就这瘦猴的玩意,还要两颗灵石?”
“那你能出多少?”
“一颗灵石!我本钱都不止这价,那还不如把她剐了论斤卖咧。”
“那不要不要!”
买卖没做成,老汉掀开围挡的破布,往地上啐了口,拖着他一步三回头的傻儿子就要离去。
常逸和赵月婵却还站在原地没走。
赵月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常逸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拦住那老汉:
“这小姑娘跟我故去的小妹有几分相似,碰上便是缘。
但仙路缈缈,实在不便带她。你们买下她,这钱我出一半。”
说罢,常逸便掏出一颗灵石。
老汉没想还能遇到这等好事,有个比他儿子还傻的傻子抢着付账,他当然一百个愿意。
“那怎么好意思,谢谢仙长!”
老汉生怕常逸反悔,抢过他手上的灵石,自己再添上一颗,就把钱往奴隶行掌柜那一塞,当场就把人领了出来。
死里逃生的小姑娘顿时喜极而泣,抽噎给常逸和赵月婵,嗑了几个响头。
常逸故作亲昵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趁机给这家人打打预防针,“别磕了,有空我会去看看你。”
凭他不算大的良心,也只能帮到这了。
这话倒把老汉吓得一滞,他家就是个普通杀猪的,可惹不起正邪难分的修士。
这会儿,雨势开始变大。
小姑娘与他们挥手道别,她亦步亦趋跟在两父子身边,瘦小的背影主动给两人撑伞。
三人很快消失在烟雨中。
赵月婵心里却还是堵得慌。
常逸轻轻说道:“这里这么多人,你能保下几个?”
奴隶行的铁笼内,还有无数双同样渴望乞活的眼,希冀地望着每个过路的行人。
赵月婵眼神一黯,她连自己都保不了,哪有本事保别人。
“走了。”常逸拉着她便要回去。
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大。
幸好常逸带了蓑衣,还有油纸伞。
俩人共撑一把伞。
常逸撑着纸伞优先向自己倾斜,回到家他还是浑身干爽。
赵月婵却淋成了落汤鸡。
谁让她假扮成壮汉,身板太大完全遮不住。
自私使人快乐,一人湿身,总好过俩人湿身。
晚饭,赵月婵窝在家,罕见没过来。
夏千红吃着赵月婵的灵米,却问道:“赵兄怎么没过来蹭饭。”
常逸一手捧着饭碗,一手拿着符笔在虚空画符,也不去喊她。
这会估计还在生自己闷气,让她缓缓,时间总能熨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