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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万籁俱寂,几只早起的鸟儿站在枝头之上,看到了东方渐渐泛出的鱼肚白,吱吱喳喳的诉说着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此时,已经泛起烟火气的s县二中,叮铃铃的教学铃声,就好像耳边的定时闹钟一般,将睡梦中的我给惊起!但还来得及其它动作,两行清泉就从我的眼眶里滑落了下来,我疑惑的尝了尝它的味道,涩涩的带有丝丝咸味。
于是,我用手指从脸颊之上划过,思考着自己这是为何而流下的眼泪。
“自己为什么要哭?”带着困惑,我缓缓的走下了床铺,却莫名的被摔了个狗吃屎!
下床后的自己就如同软泥怪一般,直接给瘫倒在地,甚至爬都无法爬起,直到不知缓了多久,才能依靠着床沿,一点一点的摞到床铺之上。
我抚摸着屁股下的棕榈垫,望着还在酣睡的寝室里的同学们,最后看着对面的上铺单人床位,陷入了一阵阵的失神和慌张:
“我这是怎么了?”
脑袋里是一片乱糟糟的杂想,对于自己现在的懵逼处境,它是没有一丝的帮助,但我也没有想继续睡下去的想法。
于是,我本能的从兜里掏出了香烟,刚叼上嘴,又给强行塞回了烟盒里。
坐在双人床的床铺边上沉默了一阵,我最终还是提起了水桶,从编织袋里的跨肩书包里,拿出了一条旧毛巾,径直朝寝室外走去。
怀着空荡的心情,我来到了寝室门口,刚打开寝室门,就有一阵怪异的阴风,朝我铺面而来,我还来不及掩面反应,这股不带灰尘的劲风,围着我转了个圈儿,就好像能钻进我的身体一般,突兀的消失的干干净净。
突兀的去、突兀的来,我还未感觉到怪异和异常,昨晚离弃的片段就好像走马观花般,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深处。
而这突如其来的遭遇,也让我的大脑瞬间当机和晕眩,还好自己扶住了门框,这才没有一头载倒下去,但这也让我一直窝在寝室门口无法动弹,直到昨晚的那段离奇记忆被大脑基本接受,我才有所好转,踉跄的扶在了外面的围墙之上。
大脑此时以是无比的晕眩,饥饿也让人无法思考,但倚在围墙边上的我,还是耐不住内心的寒冷,毅然决然的点燃了一支香烟,就在烟雾冲进上眼睛里的那一闪那,无助的泪水瞬间就喷涌了出来。
……
不知过了多久,洗刷完毕的我来到了校内食堂,此时宽阔的食堂里空无一人,主食堂也是大门紧闭,只有它对面的一栋矮楼房里渗透出苍白的灯光。
于是,我快步的朝那里赶去,空旷的室外食堂,顿时响起了有节奏的滴答声响。
等我来到了这唯一的亮光之时,内心却莫名的感觉小有失落。
因为这里和以后的店铺完全不同,想象中的美味佳肴和高端大气,一个都没有,有的只有两个小作坊样的面馆和包子铺,卖着一些极为简单的早餐。
我站在外面朝铺子里面望了望,在肚子的咕咕叫声中,先从还未完全蒸好包子的包子铺里,啃上了两个馒头,而后才到面馆的窗口前细细打量。
面馆老板也是个40左右岁的妇女,此时,她正端坐在滚烫的热水锅旁,见我走了过来,便语气随和的问道:“要吃些什么小伙子。”
我望了一眼眼前的妇女,见这妇女也正看着自己,于是我想要简单称呼她一句,再随便问一下有些什么吃的,可在师母还是阿姨或者后来的美女的称呼中,我选择了闭嘴,就好像两人没见过一样,低头问道:“有些什么?”
当然,对于这样的无礼,一般也没人在意,但多少也会让人感觉到生疏。
因此,师母只是淡淡的回了我一句:“有面、有粉。”
“粉吧!熟的快一些。”
对此,师母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拿起一旁的娄子,接着朝身后的一个蓝色水桶里抓去,只见她高高的抓起一把发白、就好像没全泡开一样的粉条,小心的塞进了娄子里,可就算师母的动作非常小心,但还是有一些粉条不甘沉默,它们就如同泥鳅一般,小部分‘嗖’的一下,朝桶里滑去,大部分则是转了圈儿,晃荡着才滑进了娄子底部,还在娄子底部,富有弹性的跳动了一番。
师母掂了掂娄子,想要再加些米粉的时候,却被脸色不太好看的我突然喊住:“额!等一下美……阿姨,有宽粉吗?”
“宽粉没有,细粉到是有。”师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指着窗口前的端盘里的细粉说道。
我顺着师母的手指望了一眼,看到那扭曲在端盘里的细粉,面部改色的缓缓回道:“嗯,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吃面算了。”
对此,师母也没有多想,只是将娄子里的粉条倒掉,又给我煮面去了。
见此,我才放下了紧张的心,但刚坐在身后的凳子上啃了一口馒头,就又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急忙朝面馆喊道:“不要加蛋。”
“哦,不要加蛋是吧!好的。”刚下了面的师母也是一愣,但还是爽快的回了一句,接着问道:“那你要吃什么哨子咯。”
于是,我再次走上前去,打量起铺子前摆放的几个小铁盆,发现主哨子一共有三种:木耳、干豆腐、还有牛肉。
配哨子有好几种:花生、小葱、香菜等是免费配,煎鸡蛋则要加钱,1.5一个。
看着这简单的配样,我却无比肯定自己的选择,干脆的说道:“干豆腐,不加香菜,不加鸡蛋。”
“豆腐、不要香菜、不加蛋……好勒,一共5块钱。”师母麻利的忙活着,接过了钱,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声:“你坐在那里等一下咯”。
等我回到了身后那空荡荡的桌椅之上,望着那透明的、感觉上面还带有粉尘颗粒的白色塑料袋,还有袋中那干巴巴的馒头时,便有一阵从胃、从心的不舒服感,游荡了全身。
此时的嘴里嚼着满是酵母发酵味的干硬馒头,我渐渐的陷入了对父亲的歉意和对家人的深深思念里。
这就发生在不久前的事,准确一点的说是穿越之前的90来天,因为要开始进行骨髓移植的缘故,我的口腔已经开始溃烂,而且还经常呕吐,所以为了防止细菌感染及肠道的保护,吃的食物已经被严格限制到了几种;
对于那几种食物及食物烹饪的要求,我到现在还有深刻的印象;自己做的粥、面条、馒头、土豆、南瓜、萝卜、廋肉泥、鸡蛋等,只能炖、蒸、煮的食物,并且还不能放调料,就清汤寡水的,盐都不能多放,如果它们当中要是有那种食物吃了有问题的,从此还不能再吃等等。
所以在这些食物里,馒头那干巴的嚼劲,成为了当时我最喜欢吃的食物,哪怕爸和二姐他俩不会做馒头,因为他们不敢多放酵母,或者发酵时间不够等原因,作出的馒头就好像面筋一般,又小又硬,但这也阻挡不了我当时对它的喜欢。
但如此简单的食物,他们却都不愿给我多吃。
可我是真心喜欢,相比较其它食物,这个东西多少还有嚼劲,让我的口腔里还带有食物味道的渴望。
可是家人们的坚持反对,让我和我爸产生了更大的间隙,也差点让我崩溃。
我明白,不管我怎么和爸爸们的劝说,都不及医生们的一句话。
于是,就在主治医生查房时,我差点在医生们面前哭出自己的请求;而医生们根据我的情况,和吃后没什么异常反应,得到了医生们的一致同意后,爸他们这才不情愿的给我多做了几餐馒头……
“还真是可怜。”不知道是刚做的面条太热,还是回忆的太深,让我哽咽的轻声说了一句。
当然,我刚才如此那般的做作姿态,自然不全是想念家人们引起的,更多的是关于吃的安全问题,自从生病以后,我不得不对吃的东西极为的敏感。
在以前,也就是上辈,或许别人没吃过,但这些却都是自己亲身吃过的东西——塑料米粉,吃了让人恶心的鸡蛋,还要会致癌的什么什么塑料,这些都是以前的自己亲身经历过的,重生后自然不能再次上当。
尤其是那塑料米粉,不消化,吃了之后就梗在胃里,那时不时倒胃的感觉,我一直都清楚的记得。
其实,在我很小又过年的时候,全家人聚餐,那时我就吃到过生平第一次的米粉,那种赶着去吃第二碗,却没有的味道,让我久久无法忘记……
但自从多次吃到塑料米粉之后,我就对米粉就有了深深的恐惧。
至于恶心的鸡蛋,我现在怀疑,小时候爱吃蛋黄的自己,以后不吃鸡蛋的原因,可能就因为这个缘故!
而哨子不吃木耳,可能是因为自己吃过那种带有异味或者没泡开的木耳,在吃完之后,那时不时从胃里翻涌着一些异味的气体,就好像打嗝一般,还搅得胃很不舒服。
当然为什么不去吃牛肉——你猜。
所以,我很明白为什么自己刚才会做那样的选择,因为面对这些东西,我的内心已经是妥妥的害怕。
在前世的时间里,从我读大专开始,农村的生活才开始慢慢好了很多,智能手机也才开始普及学生,食品安全意识也有了更多的改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又重回到了以前,这段和科技飞速发展的过度时间点!
想到了这里,有着前一世的经历,我开始对这一世以后的食品,开始有了深刻的忧虑。
回想起病友们讨论食品安全,尤其是和我相差不大的病人讨论食品安全时,我对自己在这方面的无知,感到了无地自容;自己啥都不懂,插不上一句话,只能在一旁听着他们巴拉巴拉。
至于现在,我也只能无奈的默默请求食品安全部门管理严格一些,群众眼睛雪亮一些,资本家良心一些,大家从此健健康康,不会再引起病变……
一碗细品的面罢,此时,偶尔也有早起的学生来到了食堂,而现在的学生们也不挑食,简单的买了一些早餐后,径直的向教室走去。
一段时间过后,饱腹的我对食物的恐惧渐渐散去,肚子也没感觉到什么不适,便想起身准备离开,可望了一眼桌上的纸碗,便又喝了一口那冒着热气的汤水,我吹了吹,而后一饮而尽,瞬间就感觉到舌头和食道里有一阵热流烫过,我呲了呲嘴,还没来得及感叹——好烫,就被齁咸的刺激感觉给惊得目瞪口呆,我不自觉的舔了舔口腔,卷了卷舌头,又摸了摸喉咙,而后再次品尝了一口咸汤,才衷心感叹——有完整味觉的感觉真好,自己的味觉又回来了。
是的,有味觉的感觉真好,自从化疗开始,直到死去,自己的口腔就都没有好过。
而且,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一年前第一次打化疗,失去味觉时的情景。
那时我坐在病床之上,吃着姐亲手给我做的小白菜瘦肉汤饭,在尝了几口之后,我惨淡的对着坐在对面的姐姐笑道:
“老姐你看,这是肉对不对,这是白菜对不对,肉有肉的味道对不对,白菜有白菜的味道对不对,但我没有,姐……我没有姐,它们都是一样的,没有味道,如同嚼蜡一样……”
我那重重复复的话语才刚说完,我就看见姐的眼里闪过了不安和心疼,以及她那崩溃地强撑着的轻松笑脸。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又能怎么办?那又能怎么办呢?……’那时我沉默着,在心底问道:
不过好在化疗一段时间过后,身体可能适应了化疗的反应,慢慢开始有了一点味觉,而当重新尝到味道的时候,才又点起了我新的希望。
摇了摇头,我摆脱了回忆带给自己的悲痛和忧伤。
在酒足饭饱之后,疲惫的身体也终于得到了食物的补充,全身也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大脑经过一天的缓冲和昨晚的梦境,已不再像昨天那般混乱和极端。
看着现在还站在这里的自己,我已然明白,自己或许是真的穿越了,如果还执着这是在做梦,就算是植物人在做梦,那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一些,就连昨晚那怪异的梦都没有这么真实。
所以,或许自己也该选择接受现实了,哪怕这真的不科学,真的不可能……时间它也不会等我,依然会不停的向前流逝。
昨晚也已经对前世的家人们作出了告别,也不管那不靠谱的梦,到底能不能做到,自己也该对这具已死去灵魂的身体,做出回应。
此时,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来到了露天球场的看台这里,饭后的一根香烟,让我更显沉默,而这根香烟如同识路一样,径直的带着我来到了昨晚吃泡面的地方。
于是,我坐在了看台的阶梯之上,一个泡面桶就摆在我的前方,空气里也还残留着泡面那刺鼻的‘芬芳’。
坐了没过多久,饭后的香烟也抽到了尽头,我又点燃了口袋里的最后一根香烟,再将烟盒丢进了泡面盒里,而后呆呆的盯着眼前的泡面盒发呆,就好像在做一场告别仪式一样,等到香烟燃尽,就沉重的一脚将面桶给踢了下去。
只见那面桶在阶梯间翻滚着,又晃悠的在下面的水泥地面上转着圈儿,才慢悠悠的带着里面的烟盒,一头栽进了排水沟,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最后只能在地上留下一滩还泛着香气的污迹,用来证明它存在过。
我抹了抹呆滞的脸,将满脸的悲痛和忧伤统统抚出了自己的脸庞,内心狠狠的告诫着自己:
“刘香过:从现在开始,你的前一世就已经死啦,死啦!是这一世的自己代替你死的,不管你还能不能回到以前,这一世你都不能辜负前一世的自己和这一世的自己,你要向前看,带着前一世的经验,一定要让让这一世的自己重开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