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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玄幻奇幻 / 重返农村 / 第1章 蔡家有子初长成

第1章 蔡家有子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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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峰村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山村,距离西天尾小镇有六七公里蜿蜒盘旋的山路。象峰村再往上是下宅村,下宅村最高处就是远近知名的九华山了。当年不知道哪位文人墨客,在看了九华山风景后留下了“九华叠翠”四个字。其实九华山的美,不仅在于“叠翠”,还在于它“一览众山小”的风光景象。附近众多觉得市区的几座小山难度太低了不够有意思的登山爱好者常大老远驱车而来,从九华山脚下开始沿着拔地而起的陡峭山路最终登上峰顶,从顶峰远眺,碧海青天浩瀚无垠,整个市区繁华尽收眼底,大汗淋漓的他们畅快了满足了,九华山懂他们,“无限风光在险峰”。大道无形大音希声,大自然用它的大手笔抚慰每一个路过它的人,这些人从平凡的生活中疲惫而来,心醉神迷于天地间这般远离尘嚣的美,然后又回到平凡的生活中,澄澈清净。啊,人生,终归要回到平凡,可是平凡中,却又有着无尽的非凡之美,为着这样的美,肉身的人们披荆斩棘乘风破浪,只为见证这美的时刻。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九华山带动了象峰村的发展,2005年的时候,一条平整蜿蜒的公路翻山越岭自西天尾镇一直贯穿到九华山脚下。要致富,先修路。路有了,年轻人就到镇上去打工,田里庄稼植物都留给家里老人,手头宽裕一点的,就在镇上买了套房方便孩子上学。村里缺少年轻的劳动力,田地果园逐渐荒废,曾经纵横交错清晰的山间小路也完全被长势顽强的杂草淹没不见踪迹了。山上田里蚊子蚂蚁各种昆虫个头大得吓人,这些和田地打交道几十年的老庄稼人倒不敌这些凶顽的昆虫了。他们种了几十年庄稼,没见过这样的事,他们听说是因为入侵物种,但只是听说而已。世道似乎变了,变得他们不理解了。以前各家各户养一些猪,能卖些小钱维系生活,年底过个年手头有几个钱宽绰一些。可是到了2005年的时候,村干部说在山上养猪会污染环境,不让这些山民养猪,把猪圈都砸了,只有镇上养殖大户才有资格养猪,养猪从此成了违法的一件事。只有极个别大胆的村民,偷偷养几只猪到年底过年宰了分亲朋好友。大家就是搞不明白这么养几只猪怎么污染环境了,难道这些猪对环境的污染比那些化工厂肆意排出来的污水还厉害!他们养猪也没排什么东西呢,猪尿猪粪都排粪池里用来当肥料了。真不知道是怎么污染环境的。因为不能养猪了,年轻人也不在家了,各家各户有老人在家的,最多就养养鸡鸭再种一些香蕉卖一卖。殊不知,在2002年以前,每到龙眼荔枝收获季节,象峰村到处可见丰收的喜悦,但现在再难见到这番景象了。是的,丰收从象峰村凋落了,只剩下稀稀疏疏的一切了。在这里,农村只剩下一个地理位置,传统意义上的农村还应盛产农作物,但现在不是了。土地荒废着,无人耕种。每户人家只有老人在家,一条土狗吐着舌头卧在门口。
  象峰村有户姓蔡人家,男人叫蔡玉春,女人唤蔡宝珍,育有一儿一女。男孩叫蔡小天,女孩叫蔡小妹。蔡宝珍怀着小鹏的时候,因为营养跟不上,体质比较虚弱,蔡玉春又胳膊肘往外拐,天天热心给别人家帮忙干活,自己家却放空着,独留蔡宝珍一个人干着里里外外的活,蔡宝珍心中压抑,生小天坐月子的时候突然就像失心疯一样谁也不识了,平日里好好的一个人,竟然又哭又笑又闹还唱歌跳舞,只好送镇上医院治疗。可怜的小天当时还不到一个月,没有母亲的奶水吃,奶粉贵又吃不起,只好把蔡小天托给蔡玉春的姐姐蔡玉珠,当时蔡玉珠生下大儿子蔡立仁刚满两个月,奶水刚够儿子吃,蔡小天一来,蔡玉珠只好想尽办法让自己多吃点有营养的,可是大家都穷,油水还是不够,能有多少多余的奶水。小天吃姑姑的奶水不饱,整天饿得像小狗仔一样哼哼叫。看着没奶吃的儿子,蔡玉春心里充满了愧疚,他试着把牛奶热一下装到奶瓶里给小天吃,饥饿难耐的小天一碰到奶嘴就迫不及待地吮吸起来,把一瓶牛奶都喝光了,心满意足地睡着了。在贫穷人家,很多做法是不符合科学的,比如给婴儿喝这牛奶,是会造成消化不良的。但是,生物生存的本能让一个一月大的孩子很快就适应了喝牛奶,小天就这样靠着喝牛奶长大了。周围有些好事者就给小天起了个绰号“牛奶瓶”。等到小天十个月大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吃稀饭了,牛奶对这个家庭也贵得买不起呢。他的母亲蔡宝珍的病也好了,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病过,她纳闷自己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大了。
  蔡小天十分调皮,和表歌蔡立仁两个人一拍即合,干什么都兴致勃勃的。小天三岁时候,蔡宝珍生了个女儿,取名蔡小妹。蔡小天十分宝贝自己的妹妹。小妹要睡了就给她摇摇篮,哭了就轻声哄她。有一次蔡小天把小妹从床上抱起来,因为力气不够,只把小妹抱到腰上,眼看着小妹要滑下去了,蔡小天使出全身力气把妹妹往上一托,结果小妹从他肩上滑了下去,额头落到地上,马上鼓起一个大包,小妹哭得惊天动地,蔡小天也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闯下滔天大祸,也“哇”得哭起来。后来小妹哭着哭着睡着了,小天自己倒还在哭。蔡宝珍回来看到女儿额头肿了个疙瘩,其他一切都好,数落了小天两声便也罢了。小天从此对小妹备加呵护,极少出错。因为蔡小天照顾得好,蔡宝珍得以下到田间干一会儿活,打理庄稼,好让一家人有饭吃。当时蔡玉春和村里的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在一个蔡小天觉得非常遥远的地方给人家做挑山工,过很久才回家一趟。蔡小天和蔡小妹上小学读书的时候读到课文《挑山工》才得以知晓什么是挑山工,那时候父亲已经不再做挑山工了。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蔡小天小学的时候就开始为人分忧了。早上和妹妹翻山越岭去山对面的小学校上学,路上顺便把牛栓在河边的一棵树下吃草;中午又顶着炎炎烈日回家煮饭,边把柴火放进灶里边帮老师批改作业,饭熟了作业也批改完了,把饭盛出,妹妹一碗自己一碗,就着早上的剩菜吃午饭,吃完了把碗洗了又得去学校上下午的课,路上给牛换一个位置吃草,下午放学了再和牛一起回家,他的个头刚好到小牛犊的背。他非常宠爱这只小黄牛,从来没对它使用武力干涉。这只小牛犊是向一个朋友家买,蔡宝珍本来没有想到要买一只牛,她只是觉得有只牛比较方便犁地,但是小牛犊并不便宜。蔡小妹一见到那小黄牛,就开心地抚摸它富有光泽的耳朵,它大而澄澈的大眼睛也让她喜欢得很。“妈妈,我们买了它吧”。蔡小妹央求她妈。蔡宝珍最后真的买下了,要知道买这样一只小牛犊对他们来讲可是一笔大钱。蔡小妹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地要把这放牛的活揽下自己干,但她很快受到打击。她让小牛犊往西它偏往东,还冲撞过来差点踩到她,她吓得赶紧闪一边。第一次出师不利之后她发现放牛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了,小牛可没有像妈妈和哥哥那样听她的话。于是她宣布这牛她不放了。顺理成章的,这没人干的活就交给哥哥蔡小天善后了。于是蔡小天成了一个放牛娃。
  和蔡小天的勤快麻利不一样,蔡小妹十指不沾阳春水,基本不干家务活,成年之后她只好遗憾地发现自己动手能力非常差,做事非常慢,只要是动手的事,她就没赢过。因为有父母惯着,哥哥护着,她像个骄傲的小公主一样对日常生活不屑一顾,十分的任性,完全沉浸在自己幼稚可笑的幻想世界中。日常中,哥哥蔡小天上山淘鸟窝下河摸鱼,蔡小妹则兴奋地做小跟班,如果蔡小天背着她去做这些,她就向偏爱她的母亲告状,让母亲把哥哥狠狠批评一顿她才开心。有时候小天不在家,蔡小妹就会坐在自家门槛上抬头看夏季湛蓝天空下的一朵朵白云,这么干净的蓝天和这么洁白的云,让蔡小妹百看不厌。她很少和别的小孩玩,因为她看到那些小孩的父母对自家的小孩咬耳朵,指指点点,她猜是关于她母亲蔡宝珍的事,她十分抗拒这些异样的眼光。哪怕要忍受没有朋友的孤独,她也绝不忍受这样的目光!于是她自行脱离朋友的队伍,成了离群的一只骄傲的雁子,特立独行,离群索居,在漫漫岁月中独自前行。且待后面和各位读者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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