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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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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个镜头是拍行军途中,士兵步伐整齐和奔跑着的画面。
  经过简单的休整,所有人被重新排列,鞋子较新的排在前面,鞋又脏又破的排在后面。
  排好阵型,先原地踏步,副导一声开始,队伍整齐向前。
  两台摄像机分不同的角度,抓拍着脚步和地面接触画面。
  接着一声令下,整齐踏步跑,因为是最后一个镜头,大家格外用力,按要求跑出尘土飞扬的感觉。
  喇叭传出令人振奋的声音。
  “好,咔!转场准备夜戏,群众收工。”
  听到收工俩字,人群整个散开朝休息区狂奔,小鹏和大宝也一起跑着,到休息区先互相脱了盔甲,抱着盔甲就跑去交衣服,这功夫争的就是谁快那么一步。
  跑的快的,已经交完衣服去还道具了,跑的慢的,服装车这里已经排起了上百人的还衣服长队。
  领队刚才说,组里管晚饭,还完东西去休息区领饭。
  还衣服的时候没有排队,跑的道具这里已经排上队了。
  不过还好,道具还的比较快,前面二三十个人一会功夫就还完了,长枪放到兵器堆里,找到自己的名字划掉。
  回休息区吃饭,今天人比较多,在休息区就把演员证发了,一会到停车场就不分哪个群的车了,谁先上车谁先走,上满一辆开一辆。
  小鹏和大宝都吃完饭准备走了,服装车还排着几十人的队呢。
  到停车场,有一辆车已经快满了,两人赶紧上车,坐到车里吹上空调,浑身的疲惫感好像都淡了一些。
  又过了三万分钟,司机师傅一看差不多满了,直接出发服务部。
  车里面凉爽舒适,到服务部的时候差点没睡着了,跟小鹏打了声招呼各回各家。
  路上,奖励自己一瓶快乐水,路过万盛南街,各种网红在开着直播,被最多人围观的依然是那个穿女装跳舞的男人。
  大宝没有停留,到家,冲澡,准备报戏。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都在跑戏,集合时间普遍都比较早,不是四点就是四点半。
  碰到一次七点半集合的,还是大盔甲,两军厮杀的戏,没什么亮点。
  群演嘛就是活着的道具,哪需要就去哪,昼夜颠倒,有时候后半夜刚收工,过半小时立马又出工。
  在大多数镜头里都是虚化的,连看面孔都是看不清的。
  镜头需要你躺地上装死,你就要躺着一动也不能动。
  镜头需要你搭弓射箭,你就要假装手里面有箭在那不停拉弓。
  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听话就要挨骂,没有人在乎你有没有尊严,在这个地方,群众就是最没有尊严的。
  这就在过去的大半个月里大宝的所见所闻,对群众这两个字的理解。
  大宝在这段时间里看到了很多,听到的更多。
  有人因为挡了演员的镜头,被骂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还有的人偷懒被抓,当场退人,让他脱衣服滚蛋。
  有人在放饭的时候多吃了一份菜,被大庭广众下调侃是猪。
  也有快七十岁的白发大叔,这个年纪还在跑戏,演百姓,演士兵,演死尸,演屠夫,不关梦想只为生活,当时大叔是这么说的,“我这个年纪,去哪里都不会有人要,只能做这个,至少可以凑合着活着。”
  有的人很清醒,也知道他所谓的努力没有什么用,但他还是一直保持着他的努力和热爱。
  也有人很糊涂,住在烂尾楼里只为了节省房租,用桶到公厕打水日常使用,报不上戏就窝在铺盖里,他们自我感动,做着不切实际的明星梦。
  还有更糊涂的,女孩子,为了能报上戏,一个电话被叫到KTV去陪酒,甚至甘愿陪群头陪领队去睡。
  横店从来都不缺少最底层的群众。
  有源源不断的人,怀着各种各样的想法来到这里。
  也有无数看透了规则又或者希望破灭的人选择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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