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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风声雨声混在一起,黑的暗的让人看不清囫囵。
隐约有脚步声胡乱的走动,却也听不真切。
油灯已经被慕容雪熄灭,屋里一片漆黑,透过窗边露出的缝隙,我警惕的朝外面看去。
没有人影。
只有凌乱的风雨。
也许有,只是隐在其中,我没有看到而已。
这场景,这氛围,让我想起了王家卫的装逼,又让我想起了古龙的肆意。
“师弟,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眼前只有乱世。”
我不禁发出了感慨,这不像从前的我,却更像眼前的我。
“是啊,你我都是这乱世中的浮萍,飘忽不定,生死无常。”
“师兄,我们还有活下来的希望吗?”
“也许吧。”
“你真的认为就凭我们几个人就可以反了莫然玄宗。”
“但愿吧。”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我却听到了慕容雪的叹息声,心里空荡的很……
天亮时雨也停了,风静下来,带着点泥土的腥味。
已是入冬的时节,我被冻醒了,朦胧中睡眼稀松,慕容雪却端坐在一旁,看样子是一夜没睡。
“你醒了。”
“你没睡?”
“出发吧?”
“出发吧!”
照着高远执笔的名单,我和慕容雪开始了作死之路。
詹事李梦寻。
左俞德徐宁。
府丞严浪。
右赞善鲁林。
……
十几个体制内的官老爷,竟也耗费了我们一月有余。
在我和慕容雪的一唱一和下,在大明朝户部尚书高远的亲手执笔面前,这些人倒也痛快,笔墨伺候、信物相赠,多少留下了我和慕容雪想要的痕迹。
也难怪,身处漩涡之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别管在什么世道都是一个屌样。
更何况,这些混迹官场的老油子都是聪明人,既然大明朝的户部尚书都亲自提了他们的名字,肯定也希望他们可以做一回哑巴,给我们留下的那点东西,其实是给高远纳的投名状。
画龙画虎难画,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些狗日的人精,可比我这个痞子更明白,更有城府。
彼此心照不宣,各取所需,又何尝不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场面。
东西到手,我和慕容雪相视一笑,径直来到了隐匿在闹市的一处酒肆。
这是我和他说好的,如果我们拿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活着,就到这里放肆一回。
进门,坐定,招呼伙计,切上斤把牛肉,烧了一盆杂碎,其他吃食胡乱点了一通,只是这许久未沾的浑酒要一等一的够劲才行,陈年的封坛烧刀子,就他妈它了。
推杯换盏,一饮见底,没有虚情假意的推脱,一切不言自明,全在这乱世的浑酒汤子里。
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盏,一杯敬这刀剑无眼的江湖,一杯敬这虚有其表的盛世,一口饮下不知归途的明天,一口饮下生死不明的将来。
也许真的是累了,我这个从前号称夜店小王子,千杯不醉的痞子,竟也开始迷离了,人到了这个时候都是感性的,心里面的事藏不住。
“师兄,我这一路有多难你知道吗?”
“为兄的知道。”
“你知道个屁!”
“也对,我又怎么能知道你的苦呢。”
“操,这世道,真他妈的操蛋!我陆小愚最爱的人如今还被关在牢里,爱我的人却被我迫不得已的辜负了真心,此时此刻,谁能想到我和你这个宗门的叛徒把酒言欢,那个被万人敬重的一代宗师却成了虚伪的恶人,江湖草莽和大明朝廷牵扯不清,庙堂之上又和武林门派结党营私,乱了,乱了,都他妈乱了,操,操,操。”
借着酒劲,我把积压在心里很久的情绪全部倒了出来,确实,这对我来说太难了。
我本就是个花天酒地,没有任何理想和抱负的蝼蚁,又怎能在这侠义的江湖里做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我低下头,泪水肆无忌惮的涌出,脚下很快湿了一片。
恍惚间,一双大手扶在我的肩上,是慕容雪。
“师弟,你后悔做这些吗?”
“后悔有个屁用。”
“还有选择吗?”
“有个鸟选择。”
“那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大丈夫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江湖路本就难走,生死尤为可知,还谈什么委屈和后悔,是个男人就要拼到底,山海无路自有路,前途未仆亦未仆。”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还是师兄你看的透彻,来,干了这杯。”
“快哉,快哉,师弟这直来直去的脾气,也让我羡煞不已,干。”
“老板,上酒。”
“上酒。”
酒肆里的氛围渐入佳境,看着周围的酒徒,市井小人,有兵有匪,消遣作乐,夹枪带棒,就着酒肆外飘落的雪花,金庸先生笔下的风雪连天射白鹿的意境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
这是小说里的故事情节还是我陆小愚真实的经历,算了,算了,不想也罢,过了今夜,我又要启程了。
离了这繁华的皇城根,再去那杀机四伏的清城山,趟一次不得不去的浑水,救一个不得不救的美人。
我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看着酒肆外越下越大的雪花,恍如隔世。
“师弟,我们快走吧。”
“现在就走?”
“对,趁现在,连夜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