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本来没想杀人的，只要他们不会先出手，我们会平分那些金矿。”詹姆斯顿了顿，他现在已经非常虚弱，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座椅上，继续说道。
　　“可是你加入了进来。”
　　维克多没有回应，继续专心驾驶着马车。
　　“我不怨恨他们想杀了我，因为金钱的诱惑我也没能抵御，我也不会埋怨父亲不给我讲述金矿的真相，毕竟他的大脑受到了刺激，可是你非要参与进来，想要分享黄金，还施舍给我们工具的时候，我砸碎你脑袋的欲望一瞬间变得无比强盛……”
　　詹姆斯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细若蚊呐，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单词，他的眼睛半睁着，没有一丝神采。
　　维克多靠在椅背上，双手死死抓住缰绳，机械的驱使着早已疲惫不堪的马儿，思绪却早已飘飞到天际。
　　……
　　回到科恩市，已经是早上九点。
　　面对直射眼睛的阳光，维克多下意识抬手遮了遮，一瞬间他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身后的车厢已经空了，维克多不知道詹姆斯的家在哪里，交谈中得知詹姆斯也没什么亲人了，维克多索性随便找个大树将他埋了。
　　这趟寻金之旅七人去，一人归。
　　十来个小时维克多滴水未进，面对街道上贩卖的小贩，他却连看也不敢看一眼。
　　口袋里唯一的一便士硬币，虽然勉强可以买一个馅饼，但是维克多觉得它的纪念意义可能更高。
　　维克多缓缓从马车租赁中心出来，一边走一边掂量着手中三枚铜便士硬币。
　　“真厉害啊。”维克多由衷感慨。
　　马车租赁中心的老板只是看了看马车的轮毂和马蹄就知道维克多他们违反了制度，驾驶马车离开了郊区，加上器械磨损，硬生生扣了维克多九便士，这还是维克多据理力争的结果，否则维克多还要再赔钱。
　　维克多买了两张馅饼加一杯甜绿茶，刚到手的三便士就交了出去。
　　“我又只剩你了。”
　　维克多笑了笑，开始品尝自己的早餐。
　　热腾腾的馅饼中填满特制的肉馅和香料，一口咬下去，浓郁的香气和汁水瞬间填满口腔，维克多顾不上烫，咀嚼了两下，很快囫囵咽了下去。
　　现在维克多才知道为什么昨天凯西吃的那么香，他差点冤枉了这么美味的食物。
　　由于租赁中心距离伍德百货商店并不远，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刚享受完美食的维克多就一边小口喝着甜绿茶，一边步行向商店走。
　　一夜没睡的他如今只觉得困意上头，整个人都有点精神萎靡，加上一路上都在使用“观众”的力量，增强对细节的观察，现在自身灵性都有点透支了。
　　终于来到商店门口，站在门口负责招待客人的女店员一看见维克多就靠了上来。
　　“维克多先生，早上好。”
　　维克多勉强提起精神，露出和善的笑容，在脑海中回忆起店员的名字。
　　“塞西莉娅小姐，早上好，今天生意怎么样？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店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塞西莉娅明显有些局促，毕竟之前的老板突然变成了同事，虽然还是上级，但是感觉还是有点奇怪，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决定按重要性讲。
　　“昨天您离开之后，老板来了？”
　　“老板？”维克多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卡洛儿小姐？”
　　“是的。”塞西莉娅点点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维克多一个残酷的事实。
　　“由于您无故旷工，这周您的薪水被卡洛儿小姐扣了一半。”
　　维克多微笑的表情一僵，这一瞬间他只觉得晴天霹雳，心痛到无法呼吸。
　　一半薪水，五镑十苏勒的一半！也就是两镑十五苏勒。
　　看着塞西莉娅担忧的样子，维克多很快调整心态，他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不让自己的表情失控，艰难道。
　　“还有什么事吗？”
　　“您昨天带走了七盏瓦斯灯和七把铁镐……加上您身上的这套正装，这些费用从你的薪水里扣除之后，您总共欠卡洛儿小姐4镑13苏勒……”
　　随着塞西莉娅说出最终的数字，维克多眼前的视线一瞬间全部消失，整个人突然脚步踉跄，如果不是塞西莉娅扶了他一把，他很可能就在店门口摔一跤。
　　“怎么会有这么多。”
　　维克多彻底笑不出来了，他感觉有人卡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您在店里的消费都是按入购价算的，如果按照出售价，您的欠账只会更多，主要是您的这套正装价值不菲，出售价在七镑左右呢。”
　　塞西莉娅小心翼翼的说着，她觉得自己这个之前的老板，现在的同事，即将回到大街上乞讨。
　　维克多倚靠在墙壁上，不断拧着自己的眉心，艰难说道。
　　“还有吗？”
　　“还……还有一件事……”
　　塞西莉娅伸出一根手指，看着维克多愈发难看的表情，小声提醒。
　　“您嘱咐我送到洗衣店的正装我已经拿过去了。”
　　维克多的谢谢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塞西莉娅接着说道。
　　“但是洗衣服的钱是我垫付的，一共五便士……”
　　看着女孩可怜巴巴的表情，维克多听到自己说。
　　“加到我报销的工资里面。”
　　“可是您已经欠……”
　　“下一周的。”
　　“可是……可是……”
　　“我会和老板交涉，她会批准我预支下周的工资的。”
　　听到维克多不可置疑的语气，塞西莉娅只能委屈的回到商店门口，继续践行自己的义务。
　　作为百货商店的老板，维克多有一个可以休息的办公室。
　　维克多将身上的正装脱下挂在衣架上，拧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随即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疲惫的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穷，穷，穷，穷啊……”
　　维克多烦躁的想哭，怎么一个不留神就身负巨债了呢？
　　“要不……跑吧。”
　　维克多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随便逃到哪个城市，找个可以办假身份，开始新的生活……这样就可以逃离外债了。
　　“维克多啊维克多，你怎么能有这么禽兽的想法呢？”
　　“为什么不是真的金矿呢？要是真的金矿，五镑算什么？以前所有的资产就都收回来了，黄铁矿有什么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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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黄铁矿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对别人就说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