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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一阵天旋地转。
当江庭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
看到的是穿着漂亮裙子,但表情不太高兴的安染。
“染染,从今天开始,小庭要在我们家生活一段时间了。”
安染的父亲这样说道。
安染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对于这么一个“强行”加入自己家的同龄人,安染是有些抵触的。
毕竟她也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新成员的出现让安染担心,对方会不会夺走父母在她身上的爱。
两个十一岁的孩子总会发生一些小摩擦,父母的处置则让安染愈发不满……尽管每次都是她不占理。
这在安染心里埋下了一颗叛逆的种子,尤其在初中后,叛逆期的表现更加严重。
直到十四岁那年,江庭向安染父母提出,他要搬出去住。
他感谢了安染父母这三年的照顾,并表示他已经有了照顾好自己的能力。
经过一番漫长的讨论后,安染父母同意了他的要求。
江庭搬走的当天,安染是很高兴的。
然而第二天的早上,早餐的时候,安染却感觉不对劲。
那个每天跟自己一起吃早饭的人不见了,家里空落落的。
邻居、青梅竹马、姐弟……安染也不知道怎么概括她和江庭之间的关系,但江庭的离开让她感觉莫名烦闷。
她不知道这种烦闷为何产生,明明自己应该高兴才对,于是安染变得更加叛逆。
同级不同班的江庭好像幽灵一样出现,很认真地和她谈心,试图纠正她的行为。
这种“虚伪”的行径遭到了安染的嘲讽,但能拖着江庭这种优等生下水、分散对方的精力,她觉得很赚。
一种莫名的快感油然而生,她开始尝试着表现出自己更独(pàn)特(nì)的一面,试图用不同的方式激怒江庭。
在安染的幻想里,最好是少年在她的激将下,暴怒如狮子般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用力抵在墙上,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那时她就可以对破防的江庭施以嘲讽,从对方无能狂怒的表情中获得更多的快感。
然而安染失望了,江庭没有配合她文学少女中二幻想的打算,他只是很冷静地叫来了学校领导和安染父母,进行了一场“四方会谈”。
倒不只是因为未成年人去纹身店,而是江庭无意间发现,安染好像有点自虐倾向。
在这场四方会谈上,安染看到了神情疲惫,焦头烂额的江庭,忽然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没什么意思了。
再往后就是平静无聊的校园生活,两人一起上学,一起在食堂吃饭,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十七岁的暑假,因为生意上的缘故,安染一家搬离了那座城市。
临走前,安染觉得自己应该和这个不怎么对付的青梅竹马道个别,于是她来到了江庭的出租屋内。
那时候江庭正在卧室写作业,安染百无聊赖地拿起了他的手机,以“监督江庭有没有早恋”为由解了锁。
然后她看到了江庭手机里、满满当当的,有关她安染的……黑历史。
看着自己“年少轻狂”的模样,安染笑容凝固,并且尴尬地有点想死。
她惊觉自己陷入了江庭的阴谋,这家伙从来就不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他一直在偷偷录像,很大可能是想把这些又土又尬的视频,放到她未来的婚礼现场,给亲戚朋友们爆波大的。
安染神情恍惚并且血压拉满,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像只生气的小老虎一样,掐着江庭的脖子,把他摁在了床上。
江庭微笑,并且准备对破防的安染发动嘲讽,被后者预判,用自己的嘴巴堵上了他的嘴。
那天安染几乎是落荒而逃,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而回家后满面羞红的模样,更是让老妈露出了“妈妈都懂”的表情。
………………
周围幻境破碎。
当眼前的景象清晰后,江庭看到的,是灰绿色的树林和阴沉的天空。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木屋,站在了树林里,
“我都把你祭品抢了,你居然不对我出手?”
江庭有点遗憾地说道。
黑森灵之主有些太能忍了。
在他的设想里,自己这种渎神的行为,应该会让母神降下惩罚才对。
他把母神的祭品给宰了,就是出于这种考虑。
江庭一直期待着母神的现身,结果母神根本不理他。
很明显,这种激将法失败了。
“阿川,阿川!”
比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这个男人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你怎么在外面?”
“我可能梦游了,不知不觉间走了出来。”
江庭很平静,“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你怎么知道?”
比尔惊诧。
他昨天晚上梦见自己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天晚上,再一次目睹好友被劫匪杀死。
这种无助的感觉让比尔很痛苦。
“那个怪物会让你梦到自己内心深处的痛苦经历,我也梦到了。”
江庭很清楚其中的原因,“别害怕,只是个梦而已。”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幻境中看到父母的死亡。
好在江庭早就从童年阴影里走出来了,幻境对他的打击不大。
他甚至借着这个机会,快速浏览了一遍自己少年时的记忆。
“不只是你我,他们估计也做噩梦了。”
江庭看向木屋,“这是怪物的第一波攻势。”
“对了,我胸前还多了这个。”
比尔扯开衣服。
在他的胸口处,是四个血洞,有鲜血从中渗出。
对于这种迹象,比尔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四个血洞是如何出现的,这东西并不痛,只是看起来很狰狞。
“这四个血洞不是伤口,而是一种标记。”
江庭解释道,“是母神对自己信徒的标记。”
在《黑森灵》中,母神的性格乖张古怪。
祂选中信徒后,不会杀死对方,而是将对方踩在脚下,逼他跪服。
信徒越反抗,母神越兴奋,或许这是某种征服感在作祟。
“我成为了被怪物选中的信徒……”
比尔很慌。
“不要担心,这个标记意味着你很安全。”
江庭安慰道,“如果我们遇到了什么不测,你能保全一条性命。”
“代价是屈服于怪物?”
比尔摇头,“我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