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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借力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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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电脑前,苦思冥想了一整夜,思考如何破解当前的困境。如今,网络上的流言蜚语如同野火般蔓延,将事情的真相扭曲得面目全非。顾义被抹黑成一个暴虐成性的冷血之人,完全继承了其父的恶劣品性。
  既然这谣言已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与其尝试掩盖,不如我们借力打力,彻底闹大。
  这个想法让我灵光一现,我激动得无法自已,完全忘记了此时仍是凌晨时分。我拨通了姜宇的电话,把他从睡梦中唤醒。他有些迷糊地接起电话,我急切地说:“姜宇,今天你跟我出差去清溪。快点收拾东西,然后去公司准备设备。我马上订票,一会儿公司碰头。”
  “老大,天还没亮呢……去清溪?什么项目在那么远的地方啊?”
  “快点,一会儿路上给你说。”
  挂断电话后,我立刻预订了当天最早去清溪的高铁票,开始整理行李。这次行程可能时间较长,因为有些事情需要妥善处理,费时费力在所难免。
  抵达顾义的老家时,已是下午三点多。在村口,我又遇到了许奶奶。她看到我非常开心,但当她发现我身后跟着的是姜宇而不是顾义时,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送给许奶奶一件轻薄的羽绒服,她非常喜欢。她拿着羽绒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然后才问我:“小义怎么没一起回来?”
  我犹豫了一下,告诉她:“顾义遇到了一些麻烦,暂时无法脱身。我们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解决此事。”
  许奶奶关切地问:“什么麻烦?需要花钱吗?我还有点私房钱……”
  我连忙解释:“许奶奶,不是钱的问题。”
  于是,我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许奶奶。她听后气愤填膺,激动地说:“那些人都是放屁!这件事我们村里人最清楚,他不是有意的呀,都是误杀,是两个人去夺刀子,他不小心失了手,何况他已经坐牢了,受到惩罚了。”
  我知道许奶奶说的“他”是指顾义的父亲。
  许奶奶继续说道:“这又关孩子什么事啊?我们小义已经那么可怜了,为什么这些人还不放过他,这些人真是坏透了!”
  许奶奶发泄完了,问我:“那这事要怎么办呢?”
  我思索片刻,回答道:“当初这件案子的定性是什么呢?既然村里人都说是误伤,那卷宗里是不是过失致人死亡呢?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许奶奶也说不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不记得当时判的是什么罪了,要不你们去我家里,我儿子在镇政府上班,等他下班回来我问他,他估计知道,就算不知道也可以帮着查。”
  我喜出望外,又说:“许奶奶,我上次听您说,顾义对村里很好,给村里修路,还每年给村里捐钱,那这事应该村里每个人都知道吧?”
  “都知道都知道,现在村里户户提起顾义都夸他好,我那些个老姐妹逢初一十五去庙里上香,都要请菩萨保佑小义,希望他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呢。”
  我趁机提出要求:“许奶奶,我们想做一期视频节目,就是采访全村人顾义的看法,村里我们不熟悉,还要麻烦您帮我们领路。”
  “那没问题啊,我们就一家一家的来。”
  许奶奶一定要最先接受我们的采访,她穿上我送的羽绒服,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面对姜宇的镜头,她有些局促,问:“我该说些什么?”
  我微笑安抚她:“许奶奶,就像平常聊天那样。顾义小时候的事、他爸妈的事,还有那次误杀事件,您都可以说说。您之前不是给我讲过他的故事吗?就像那样讲就好。”
  她的神情逐渐放松,开始回忆起顾义的童年。她讲述了顾义父母性格不合、频繁争吵的情景,以及那次不幸的误杀事件。当顾义父亲入狱后,他开始独立生活,村里人纷纷伸出援手,顾义长大后,对村里的人心怀感恩,不断回馈于乡里。
  村口广场聚集的人群渐渐围拢过来,好奇地观看我们的采访。他们七嘴八舌地讲述着顾义的故事。姜宇用摄像机将这些都记录了下来。这种毫无修饰的真实画面,更具说服力,也更能触动人心。
  一个胖胖的婶儿,春节时曾给我们送过吃的,她拉着我说:“通往村外的那条省道,就是顾义出钱修的。这可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好事啊。自从修了路,我们大家可方便多了。以前每到下雨,一出门就是一脚泥。村里的小伙子要谈对象,外村的姑娘都嫌弃我们村穷,说我们村是泥路,后来路修好了,乡亲们不管是赶集、走亲戚,还是去城里办事,回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再也不是一脚泥了。”
  旁边的大叔接过话茬:“是啊,路修好了也带动了村里的经济发展。咱们自家的农产品能卖出去,外面的车也能开进来,这几年村里的收入增加了,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少。这都要感谢顾义。”
  另一个大爷感慨道:“是啊,顾义真是个好孩子,当初他爸坐牢,家里剩下他一个人,村里照顾他,安排他每家轮着吃住,可他倔,硬是一个人在老屋里生活,咬着牙扛下来了。后来读不起书了,他就不去学校了,我们瞧着这样不行啊,孩子还小,不读书干嘛呢,于是村里每家出点钱,供他读书,那时候村里家家也不富裕,能拿出的钱也是有限的。也算这孩子运气好,遇到一个贵人,那个贵人资助他读完了大学。”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他说的“贵人”是老陈。
  大爷继续说:“其实我们村里对他的帮助并不算什么的,就是三年高中帮着凑了点学费,可这孩子重情重义,帮村里修路,每年过年给村里的老人发红包,重阳节还出钱办酒席,请村里的老人去玩去吃,上前年给村里的学校置办了新的桌椅,前年帮我们重修了广场,添置了健身器材,去年又给我们弄了个娱乐室,可以看电影,下棋,打球,打扑克,现在我们的生活是多姿多彩,其他村的都老往我们村跑呢!”大爷的表情充满了骄傲。
  这时,一个面带不悦的大叔挤进人群,语气不善地说:“你们都把顾义说得那么好,我看就未必,那个小子眼睛长在头顶上,太傲气,不就是挣了点钱吗,他老子还坐牢呢,有什么了不起的!”
  此言一出,立即引发了众怒。胖婶儿气愤地反驳道:“于老三,不就是人家顾义没看上你家姑娘吗,你就在这胡说八道,顾义挣了钱就是了不起,你能耐你也去挣一个啊!然后给你们村修修路修修广场什么的。真是的什么人哪!”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就是,你看不起顾义又为啥天天往我们娱乐室跑?我告诉你,这个娱乐室是顾义一手置办起来的,以后你别来了!”
  “对,以后别来了,来了也不让进!”
  于老三讪讪地离开了。
  姜宇碰了碰我,轻声说:“老大,没想到义哥小时候那么苦,真不敢想象他是怎么过来的,并且事业还能做那么好,再回头来回馈乡亲,我更佩服义哥了!”
  我内心也是感慨万千,在听村民讲述的过程中数度红了眼眶。那些艰苦的岁月、那些不屈不挠的坚持、那些对家乡的深情厚意……都让我为之动容。
  在得知我们在广场拍摄关于顾义的事迹时,村里的人们纷纷涌向广场,挤到我们面前想讲述他们眼中的顾义。随着他们的叙述,我逐渐拼凑出了顾义这些年的人生脉络。
  大约六点多,许奶奶的儿子回来了。我记得他过年时给我们送过吃的,顾义叫他“军叔”,我和他打招呼,他一眼认出了我,热情地跟我寒暄。
  许奶奶说了顾义最近遇到的麻烦,军叔也很气愤,我说我们想去了解一下当年的案子,好将这事能真实地展现在大众面前,免得别有用心者添油加醋地抹黑顾义。
  军叔显得有些为难:“那毕竟是十几年前的案子了,当时负责这件案子的人可能工作变动、或者升迁,卷宗也经过整理和转移,要查起来恐怕不容易。”
  许奶奶在旁边耐不住了,用拐杖敲着地面说:“不好查也要查,你必须把这个事给我办好了,不然我饶不了你!”
  军叔无奈地解释:“妈,我没说不查,小义的事我能不上心吗,我比你还着急呢。”
  我说:“这个事隔得太久了,估计是有些难度,而且,这些部门的卷宗怕不是能轻易让我们看的。”
  军叔说:“咱们这个小县城,办事多是要靠关系,我待会联系一些老同学老战友,看他们能不能帮忙。”
  我充满感激:“军叔,太谢谢您了。”
  军叔摆摆手,“谢啥呀,小义我看着长大的,跟自家孩子一样,自家孩子有了难处能不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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