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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男人和黑衣男人往我们逼近。顾义把我护在身后,红衣男人率先扑过来,顾义灵巧地闪身躲开又快速出拳,将他打倒在地。接着一个侧踢将黑衣男子也踢倒。
“顾义,小心!”我惊叫。
高个男人抓起椅子就朝顾义砸来,顾义躲避不及,硬生生挨了这一下。我抄起鱼竿就朝高个男人打去,鱼竿打在他脸上,他的脸立即呈现一道红痕。他想来夺鱼竿,我趁机扬起鱼竿又给了他几下。
顾义和另外两个男人缠斗在一起,高个男人被我激怒了,他放弃鱼竿,在地上一个翻滚,滚到我的脚边,鱼竿太长影响了我的发挥,我只能往后退,他夺过鱼竿扔到一边,我转身就跑,却不慎摔倒了,高个男人阴测测地笑着朝我逼近,我抓了一把泥土朝他洒去,趁他被迷了眼,我爬起来要跑,他一把拖住了我的腿,我再次摔倒。高个男人一手按住我的脑袋,一手来撕扯我的衣服,我拼命挣扎,可他的手就像一把铁钳,我丝毫无法撼动。
情急之下我用力朝他的眼睛戳去,趁他吃痛松劲的功夫,我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住,他发出一声惨叫。
我看到那个红衣男人和黑衣男人都瘫在地上,顾义朝这边跑过来,我才松了口,高个男人被顾义一脚踢飞了出去,顾义扑过来把我搂在怀里,“陈曦,陈曦,你怎么样?”
我靠着他喘了几口气,说:“我没事,你怎么样?”
他摇头,“我没事,放心。”
黑衣男人爬起来,扶起红衣男人,高个男人也爬起来,被我咬的那只手还在流血,顾义放开我,站到我身前。
他们对峙着,红衣男人说:“顾义,不错呀,有两下子,不愧是杀人犯的儿子。”
我看见顾义攥紧了拳头。
那三人狞笑着后退,慢慢走远了。
那个高个男人突然转身朝我喊着:“妹妹,你可要想好了,他爸就是个劳改犯,杀了自己的老婆,你可要小心走他爸妈的老路哇!别到时候被砍死了死不瞑目啊!”
顾义脸色骤变,呼吸变得急促粗重,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要朝他们追过去,我一把抱着他,说:“顾义,冷静,不要去!他们故意激怒你,你不要上当。”
他拼命挣脱我,我知道他这一去的后果,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更紧地抱住他,哀求道:“顾义不要去,求求你不要去,我好害怕,你别去好不好……”
我抱着他许久,他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他说:“我不去,你可以放开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丧,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压得他失掉了精气神。
我慢慢放开手,他往家的方向走着,我想要跟上他,走了一步才感觉到脚钻心地疼,根本没法用力。应该是刚才崴了脚,现在钻心的疼。
他发现了我的异样,又转身回来在我面前蹲下。我迟疑了一下,他没说话,将我背起来,慢慢地朝家里走去。
一路上我们都沉默着,我安慰他说:“顾义,错的是他们,你不要用他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好吗?”
“……”
“他们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不是说,这样是在消耗自己吗?”
“……”
回应我的依旧是他的沉默。
这沉默,仿佛一个无尽的黑暗漩涡,我们都深陷其中。我感觉到他牙关紧咬的坚持,和深入骨髓的痛楚。那两句毫无分量的安慰轻如微尘。
回到家,他拿出红花油,把我的脚放在他的膝上,默默的给我擦药。而我被他的沉默吓住了,疼死了也死死咬牙忍住不敢喊出来。
晚饭也是在沉默中吃的。
吃完饭,他默默地洗碗。我打开了电视,想用电视的声音来打破这可怕的沉默。可是他洗了碗就默默上楼去了,我只好也回了房间。
没过多久顾义来敲门,我飞快的跑去开门,期待地望着他,他看着我,眼神有些闪烁:“我们明天就离开吧,回锦城。”
“好。”
他关上了门,脚步声远去了。
我听见他下了楼,又出了小院。这么晚了他要去干嘛?我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突然就害怕起来,我悄悄跟在他身后,他走的很慢,手里还拎着什么,天太暗我看不清,只觉得他孤单的背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更加萧瑟。
我跟着他来到后山脚下,那里有一座坟茔,他坐在坟前仰头喝酒,原来他手里拎的是酒罐子,他对着墓碑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说了什么我听不清。
入了夜,山野中格外冷,我冻得直哆嗦,想离开,又怕他喝醉在这里。我搓着手轻轻地跺着脚,以免自己被冻僵。我默默地站在暗处,看着他喝完那一罐酒。
他扶着墓碑慢慢起身往回走,脚步虚浮。走了两步就扶住了一旁的树。我跑过去扶住他,他眼神迷离,声音低沉:“曦曦,是你啊。”
他叫我“曦曦”。
顾义从来在我面前都十分注意分寸,一直叫我“陈曦”,这样亲密的两个字从他的唇齿间吐出,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缠绵和深情,仿佛有一股暗流在我们之间流淌。我感觉自己似乎被他身上的酒气熏醉了,脸颊热烫,心跳不已地说:“是我,我们回家吧。”
他低头看着我,说:“我好像走不太稳。”说完,露出一丝歉意的笑,表情无辜。
我把他的胳膊搭在我肩上,扶着他的腰,说:“来,跟我走。”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说:“你的手好冷,给你暖暖。”
他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费力地支撑着他,艰难地将他带回家,把他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刚要起身去给他倒水,他却拉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滚烫有力,我俯下身,把他放平让他躺下来。
他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我刚要起身,他又抓住了我的手,我轻声说:“我去给你拿毛毯,不然你会冷的。”
他睁开眼。我轻轻挣脱他的手,拿了毛毯给他盖上,又把空调开成暖风。喂他喝了水后,他又抓住了我的手,嘴里喃喃道:“别走……”
我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好认命地坐在垫子上靠着沙发,仔细地观察着他。
他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像打了一个解不开的结,薄唇倔强地轻抿着,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孩。我忽然有些心疼,伸手轻轻抚平他的额头和眉间。他突然睁开眼睛,我吓得缩回了手。
他看着我,声音低沉而沙哑:“我爸不是杀人犯,他没有杀我妈……”
他的话让我的心猛然一抽,我眼中泪水打转。我默默点头:“我相信。”
“我爸说,那天,我妈安排他去种菜籽,但他不想听我妈的安排,他偏要去砍竹子,我妈气急了,拿起砍刀把我爸砍好的竹子砍断了,我爸只是想去把砍刀夺下来,只是不知怎么的,砍刀就砍到了我妈的身上,他们是平时爱吵架爱打架,可是他不会真的杀人的……”他低声述说着,眼角有晶莹滑进鬓发,他的眼神空洞而迷离,仿佛在望着远方的一片虚空。
不知怎么的。我的心一阵抽痛,痛得无法呼吸。我的眼泪也流下来,哽咽着说:“顾义,我相信的,你别说了。”
他双眼泛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相信我爸不是杀人犯?”
我用力的点头:“真的,我相信。”
他问:“你不嫌弃我是劳改犯的儿子?”
我摇头:“不是,你不是。你一直是我心里那个严厉又温情的顾义,是大魔王顾义。”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哭着点头:“好。”
我深知到那些无法启齿的过往在他心中留下的一道道伤痕。我看到了他内心深处那个脆弱的小孩,在痛苦、孤独和恐惧中挣扎。那些流言蜚语、偏见和鄙视日日凌迟着他心灵,让他只能躲在黑暗之中,将真实的自我封闭。
突然,他猛地拉近我,我跌倒在他怀中。他带着酒气的滚烫气息吹拂在我耳边,呢喃道:“别离开我,别离开……”如果第一句是走投无路的蛮横,那第二句,就彻底只剩下了哀求。
我突然低头,我的唇就触到他的唇上,我的眼泪滴下,他眼角处的晶莹浸进了鬓发,已分不清是我的眼泪,还是他的。
我的呼吸乱了,他的呼吸却渐渐平稳下来,他已经睡熟了,却依然抓着我的手。我坐回垫子上,靠着沙发,头挨着他的头,也渐渐睡去。
醒来时,顾义已不见踪影。毛毯盖在我身上,窗外仍是漆黑一片。我望向时间,凌晨五点多。我上楼寻找顾义,发现他正在帮我收拾东西。
他看到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说:“既然醒了,我们就早点走吧。”
我关切地问:“你好点了吗?酒醒了吗?”
他淡淡道:“睡一觉就好了,没事。”
他将我的背包背上,又拿起自己的几个包,下楼把行李放进了车里。又把房间整理好,家具都用防尘布蒙起来,最后给我和他的水杯都加满水。
他的确已经酒醒了,现在的他又恢复成往日里冷峻疏离的模样,让我怀疑我们这几日的和谐相处和昨夜的温情都是一场幻梦。
我在他身后,“顾义,其实我……”
他转过身,打断了我的话:“抱歉,昨晚喝多了,失态了。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