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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小年夜,顾义特意交代公司员工不得加班,早点下班与家人团聚。回家的路上,顾义告诉我老陈叫我们晚上都上去吃饭,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我回答:“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顾义轻声说:“今天是小年夜,本应家人团聚。老师身体不好,也有他的苦衷,你应该多包容体谅。”
我有些恼火:“顾义,你怎么能一味偏袒他,总是替他说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看他一家三口天伦之乐,我妈现在还一个人孤苦伶仃,我还流落在外呢!”
顾义沉默了许久,说:“你怎知我没经历过苦难?我十四岁就失去了父母,那些苦,你根本想象不到。”
我愣住了,原本想问的话咽了回去。
他哽咽着,“如果可以的话,我多希望能陪他们一起吃一顿饭……”
我们都没有说话,我跟着他下了车。他径直上了楼,我跟在他后面。
老陈把我们叫到书房。他的表情虽如常,但话明显多了起来,显然心情很好。
顾义向他汇报了公司的发展状况和明年的规划,还提到了手头上的另一个项目——朗誉。我安静地听着。
话题转向风驰。顾义说:“风驰目前发展稳定。陈曦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和实践,已经展现出优秀的管理潜质。明年,我将正式把风驰交给她。我的重心会放在朗誉,我也会继续关注风驰的大方向。”
老陈看着我,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陈楠推门进来,端着两壶茶:“我给爸和义哥泡了红茶,对缓解疲劳、增强免疫力有好处。”她将一壶茶放在我面前,“这是给曦曦的当归红枣茶,美容养颜。”
老陈赞许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我从未见过的温暖。
陈楠离开后,我也起身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我们两人面对面。陈楠带着微笑问我:“曦曦,你不喜欢喝当归红枣茶吗?你喜欢喝什么,我去给你泡。”
我凝视着她的双眼,说:“从你的眼神中,我能感受到你并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既然如此,又何苦天天这样演呢,你不累,我都替你感到累。简单一点不好吗?”
陈楠的笑容逐渐消失,脸色也冷了下来。
我了然一笑,“对嘛,这才是真实的你呀。我情愿面对真实的冷脸也不想看到伪善的假笑。还有,虽然我现在不住在家里,但这个房本上写的我的名字,请你不要把我当客人,以主人自居。”
陈楠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想到此时正独自过小年夜的卿女士,我心里不禁涌上一股快意。
这时蒋女士从房里走了出来。她看起来比上次更瘦弱了一些,脸色苍白。她看到我笑了一下,笑得有几分不自然,带着几分卑微,说:“曦曦,对不起,我们来打扰到你们父女俩了,你放心,我们不会住很久的……咳咳……”话还没说完,她就咳嗽起来,陈楠赶紧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面对她,我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于是选择了沉默。
书房的门突然打开,陈楠突然开口:“曦曦,我妈妈身体不好,生病了。你要是有气就朝我撒,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要你高兴,随你怎么样都行!”
果然,老陈听到这话后看我的眼神带着几分怒气:“陈曦,今天大家好好吃顿饭,你消停消停,不要挑事。”
我转头看向陈楠,只见她双眼含泪,脸色苍白,显然把受委屈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陈楠啊陈楠,你不去演艺圈真是可惜了,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我真是服气了。算了,什么都不用说了,这锅我背。”
老陈还想对我发火,但陈楠赶紧拉住他:“爸,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是我看妈妈咳嗽我心急了一些。曦曦什么也没说,你错怪她了。”
她又转向我:“曦曦,对不起啊,都是我一时嘴快。我向你道歉。”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这似乎是我咄咄逼人,而她则是在委屈求全的息事宁人。
之前总是听人说“绿茶”,但我一直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既觉得好笑又无语。我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她继续表演。
顾义默默地站在一旁,似乎在观察着这一切。
在老陈的冷眼下,我们开始入座。刘姨已经精心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每一道菜都摆得整整齐齐。看到我,刘姨满面笑容:“曦曦,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喝我煲的汤,已经给你盛好了。”
我向刘姨道了谢,并把我特意为她准备的护手霜放在操作台上。
陈楠看着我和刘姨的互动,插话道:“刘姨,我也先喝汤。”刘姨点头答应,为她盛了一碗。
随后,陈楠夹了一只虾放入老陈的碗中:“爸,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你尝尝看。”老陈品尝后赞许地点头。
陈楠更加得意,又给顾义夹了一块排骨:“义哥,你也尝尝。”顾义则礼貌地回应:“谢谢,我自己来。”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陈楠的手如花蝴蝶般忙碌着,为大家夹菜。而我默默地品味着汤,对老陈时不时投来的不满目光置之不理。
倒是那位蒋女士,用公筷给我夹菜,关心地说:“曦曦,你要多吃点,那么瘦,怪让人心疼的。”她的眼神中没有侵略性,只有歉意与温情。我朝她笑了笑:“谢谢。”
只是没想到这两个字也引起了老陈的不满,果真是不被珍视的人连呼吸也是错,他冷哼一声说:“连蒋姨都不会叫吗?真是没教养。”
我压抑着内心的愤懑,尽量把话说得轻描淡写,“是啊,你把我妈气走了,我好像有个爸,但又跟没有差不多,你让我的教养从何而来呢?”说完还响亮地喝了一口汤。我知道,对于老陈来说,我不动声色的挑衅最有杀伤力。
果然老陈被激怒了,猛地一拍桌子,“真是混账!失败,我陈宗源太失败了,教出你这种东西!”
他气得语无伦次,手指着我,胸口剧烈起伏。陈楠赶紧抚着他的背安慰:“爸,别生气了。曦曦说话直,她不是那个意思。”
正当我准备反驳时,顾义轻咳一声制止了我。
好,我忍。
蒋女士出于好意,试图缓和气氛,先是劝了老陈,再劝我。于是大家就在这种假装和谐的气氛下继续吃饭。
陈楠忙着给老陈夹菜,试探地说:“爸,我有一个请求,请您一定要答应我。”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默默地吃饭,听着她说出她的请求。
陈楠接着说:“现在妈妈有刘姨照顾,我就闲下来了。我想着找点事情做,一来学点东西,跟上社会的步伐,二来我也想自我成长,以后能帮您,让您好好休养,不要那么劳心费神。”
老陈露出赞许的表情,问:“想学习成长是好事,那你有什么打算?”
陈楠看了看顾义,说:“我想去风驰上班。义哥和曦曦都在那里,我有不懂的也可以问他们,我们在一起也可以互相照应。”
“爸,我妈也支持我出去上班,是吧?妈!”陈楠迫切地把蒋女士拉过来做同盟。蒋女士看看我,又看看老陈,最后在陈楠殷切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我清清嗓子,说:“既然你是想要学习成长,那就应该独立自主地选择自己的职业发展道路,可你又希望有熟人能照应你,这本身就是自相矛盾。”
陈楠解释道:“爸,我是觉得义哥在那里,我会比较有安全感,能更快地适应公司的业务,也能尽快帮上您的忙。”
老陈转向顾义,问:“顾义,你怎么看?”
顾义说:“之前陈楠跟我提过一次想到风驰上班,我拒绝了。我综合考虑后觉得不太合适,这一次我的态度依然是拒绝。”
陈楠有些委屈,“义哥,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你了?”
顾义回答:“我只是站在公司领导人的位置上提出我的意见,跟其他人和事都无关。”
老陈站起来:“顾义,来我书房,我们谈谈。”说完便转身离开。
蒋女士、陈楠和我继续留在餐厅。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尴尬。
蒋女士犹豫了一下,对陈楠说:“楠楠,要不就算了,你留在家陪我吧。如果你真的想去上班,咱们再找其他的工作,别让你爸为难。”
陈楠板着脸,固执地回答:“我就想去风驰,爸的公司,为什么我不能去?”
我轻笑一声:“就凭你什么都不懂,公司没有适合你的职位。”
陈楠不服气:“那你当初还不是什么都不懂,你怎么能去?”
“没错,我当初也是什么都不懂。但我去纯粹是为了工作,你呢?说什么要为爸分忧,只有爸才会信你的鬼话。你难道不是为了有光明正大的借口接近顾义?”
我戳中了她的心事,陈楠脸色一白,生气地反驳:“陈曦,你不要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也是爸的女儿,凭什么你享受荣华富贵,我却要在乡下吃苦?你凭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我拼尽全力也得不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的荒唐事,我告诉你,你有的,我都要有,这是我应得的。”
蒋女士脸色大变,厉声喝止:“楠楠,别说了!”
“妈,我说错了吗?要不是你一直瞒着我,我会受那么多苦吗?你的身体会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吗?我就纳闷了,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蒋女士嘴唇颤抖着,显然内心波涛汹涌。我递给她一杯水,她接过水喝了一口,有些无助地看着我。
我转向陈楠,轻声说:“可惜你来晚了。老陈几个月前破产了,公司、房子和其他资产都抵押了。只有风驰因为是不良资产没人要才得以保留。他给不了你想要的富贵生活了。以后只能靠自己。你是,我也是。”
陈楠咬紧牙关,不再说话。
这时顾义敲门进来,示意我去书房。